第5章 平安夜
下课铃响起，付子洋转过头，惊讶地发现初眠竟然打开了饭盒，表情较之往日显得仄仄的。
他条件反射性地看向季时言的座位，果然季时言的座位上空无一人。
“小初眠，你今天不去操场了？”即使心里知道答案，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初眠摇了摇头，“今天不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也不用去了，他在心里补充道。
数学竞赛突然提前了，季时言今日一早便出发去了临市的学校，要在那里待上好几天，直到数学竞赛结束后才回来。
付子洋看初眠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原本想要再安慰几句，余光却扫见坐在初眠身边的奚明突然站起了身，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往教室外面走，也顾不上和初眠说话了，连忙追了上去。
“明哥，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怎么喜欢初眠。”
终于追上了奚明，付子洋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虽说奚明平时对所有人的态度都不怎么样，但是付子洋就是觉得每次一看见初眠，奚明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这件事还是付子洋最近几天才感觉到的。原本一开始，他看见奚明三番两次的帮助初眠，还暗戳戳地在心里八卦过两人的关系。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的错觉。奚明之所以会帮助初眠，估计也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罢了。
“明哥，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见奚明一直没搭理他，付子洋干笑了两声，正准备揭过这个话题，奚明却开了口。
“嗯，他太蠢了。”奚明的嘴角弯出一抹嘲弄的弧度。
蠢？
付子洋愣了几秒，正想再多问几句，就见奚明戴上了耳机，显然是不打算满足他的好奇心，便也歇下了继续追问的心思。
几天后，季时言比赛结束后回到了学校。
再次回到学校的他，心情不知道为何差了许多。对待初眠的态度，也再次变回原来的样子。
初眠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心情好一点，整天也变得闷闷不乐的。直到周末两家的例行聚餐，初母先是不经意地提到下周五就是平安夜，紧接着季母又一锤定音，嘱咐在平安夜的当天让季时言带初眠出去转转。
“就我和时言哥两个人去吗？”初眠的脸颊氲起两道红晕，“阿姨，要不然你和我们一块儿去。”
“我们这些大人就不去了。”季母和初母相视一笑，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深意。
两家知根知底，初眠和季时言又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关系一向非常好。虽说后来上了高中后，季时言不知道为何对初眠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但是两家父母私底下还是希望他们今后能在一起。
“你和时言好好玩。”季母说完，又转过头对季时言说道：“平安夜那天人肯定非常多，一定要寸步不离地照顾好眠眠，知道吗。”
季时言：“……”
季时言闷头喝着碗里的汤，一句话也不说。
“时言，我在和你说话呢。”季母看他这副模样，不禁提高了声音：“听见了没有。”
初眠坐在一旁，失落的情绪刚生出来，便立即被他压了下去：“阿姨，马上就要到期末了，我还要抓紧时间复习，还是算了吧。”
他轻声细语地劝着季母，虽说他非常希望可以和季时言一起度过平安夜，但他更加在意季时言的想法。
没想到，听到初眠的话，季母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她实在是想不通，两人的关系以前明明那么好。季时言初中的时候甚至说出长大后要和初眠结婚的话来，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呢。
“没关系，眠眠之前拍戏，落下了两个月的功课。现在已经高三了，就在家里学习也是正常的。”初母也开口劝说。
季母眼睛里带着歉意，正想跟着说算了，便见季时言放下了汤匙，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好。”
“时言，你答应了？”季母眼睛顿时一亮。
“对。”季时言扭头看向初眠，语气平静地说道：“平安夜那天，我带你出去。”
明明还有几天才到圣诞节，大街上、学校里却到处充斥着节日的氛围。
平安夜当天，陆陆续续有几个男生女生送苹果给初眠。初眠观察到，季时言得到的苹果最多。这也不奇怪，季时言人长得好看学习成绩也好，关键是对于班上同学的问题都会非常耐心地给他们解答。因此他的人气在班里甚至年级，一直都是第一名。
而与之完全相反的，便是奚明。
如果不是坐在奚明的身边，初眠还不会发现，一整天下来，竟然没有一个学生送苹果给奚明。就连坐在他们前面的付子洋，也收到了两个苹果。
而奚明，明明长得比季时言要好看许多，在班级里的人气却是截然相反。
或许是感受到了初眠复杂的眼神，奚明偏过头睨向他，墨色的眸子泛着点点冷光。两人自从上次奚明把初眠从人群里拽出来后，就没再说过话。此时蓦地对视，初眠不由有些心慌。
想到给奚明的谢礼，此时就放在书包里。
这还是上个周末，初眠和初母逛街时，猜测着奚明的喜好，专门给他买的。又因为买了以后一直没敢送，便一直随身携带。
此时此刻，不正是把谢礼送出去的好机会吗？
白皙精致的脸上闪过抹喜色，初眠担心动作再慢点便又没了勇气，不再犹豫，从书包里摸索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深吸一口气，推到了奚明的桌上。
奚明掀起眼皮瞥了眼盒子，随后又把目光放在初眠的脸上。虽然没有开口，初眠却神奇地读懂他的意思。
感受到奚明的视线一直在他的脸上，他有些紧张，“你帮了我两次忙，这是谢…谢礼。”
说完，他又将礼物往奚明那边推了推：“虽然有些晚……”
事情发生大半个月，才想着送人家礼物，初眠顿时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担心奚明拒绝，初眠又说道：“是s家的袖口，我觉得你应该喜欢。”
听到是“s家的袖口”，奚明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你倒是会选。”他随手拿过礼盒：”付子洋那家伙告诉你的？”
听到这话，初眠暗暗舒了口气。
看来，他并没有选错礼物。
“不是付子洋告诉我的。”初眠摇头否认道：“是我之前注意到，你似乎对袖口挺有兴趣。”初眠从小到大，心思比起其他男生更为细腻，而作为童星出道的演员，更是善于观察一些很多人注意不到的小细节。
如果付子洋此时在场，肯定也可以为初眠作证。然而，付子洋因为随堂考不及格，此时被任课老师叫去了办公室，并不在教室。
奚明视线从初眠脸上移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盒子，对他的话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不过在听到初眠说是他自己注意到的时候，把玩着盒子的手顿了顿，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
“今天是平安夜。”他突然说道。
初眠反应极快，立即领悟到他话里的意思。白皙的皮肤迅速升起浅浅的红晕：“我…我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说话间，初眠下意识往季时言的方向看了好几眼。生怕季时言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对他和奚明的关系产生误会。
瞧他睫毛剧烈的颤动，一对杏眼写满了惊慌，时不时往斜前方瞟，一副紧张的生怕别人误会的模样，奚明扯了扯嘴角，把盒子扔回初眠的桌上，站起了身。
对上初眠茫然不解的目光，奚明神色冷淡：“你猜错了。”
“啊？”这次，初眠没有立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家的袖口看起来太蠢，我从来不用。”
太…太蠢？
袖口还有太蠢的这种说法吗？
初眠正在疑惑时，又听见奚明继续说道：“你自己留着用吧，适合你。”
初眠：“……？”
他这是什么意思？
“眠眠，把帽子和围巾戴上，天气预报说今晚要下雪。”初母看着初眠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眼睛，这才满意地放他出门。
走出别墅大门，季时言扶着单车，已经等在了路边。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几乎融在了夜色中。
初眠见状，连忙小跑跑了过去。
“时言哥，是不是等了很久。”初眠跑到季时言面前站定，声音里透着喜悦：“我们现在去哪。”
和初眠欣喜的神情完全相反，季时言的情绪显然不是很高，抬起腿跨上了单车，“附近有个时代广场，上车。”
“哦…好。”初眠不是第一次坐在奚明单车的后座，但这却是三年以来的第一次。
试探着伸出一只手，放在了季时言的腰间，见季时言并没有出言阻止，这才欣喜地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今天真是他的幸运日，初眠心想。
平安夜当晚，s市的星河时代广场挤满了专程过来过节的人。
季时言将单车停放好，没有理会正眼花缭乱四处张望的初眠，径直朝购物中心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