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复制异能力第二十一天
相和佟叶枕着自己的手侧躺在床上，还有一天的时间，他们坐的船就要抵达兰兹亚的家族所在地了。
一个星期左右的路程中，相和佟叶晚上做的所有梦里都有六道骸，有的时候是六道骸用幻术进入了他的梦，有的时候单纯就是他自己梦到了六道骸，几乎已经到了无法分辨的程度。
相和佟叶本是要去找六道骸谈谈这个问题的，但这几天他都忙着练习自己的幻术，几乎见不到人影，哪怕是在吃饭的时候。
相和佟叶坐起身，想走去床边掀开帘子看看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但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进来吧。”
竟然是六道骸。
相和佟叶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
“听说你找我。”六道骸一只手背在身后，慢慢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相和佟叶咳了咳，正主找到面前来了，酝酿好的说辞突然就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主要是……“我做梦为什么老是梦到你”这种话，感觉怪怪的。
“看着我。”六道骸突然说道。
他的话仿佛带有魔力一般，促使相和佟叶把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这一看倒是让他愣住了。
仅仅几天的时间，六道骸仿佛骤然长大了一般，明明还是一样的面孔，比起上次令他只觉得喋血的眼神，这次的瞳孔中似乎多了一份沉稳和冷静，让相和佟叶觉得疏远了几分。
然而没等相和佟叶更加深入地探究他眼底的情感，六道骸突然弯了弯眉眼，浸透在眼眶中的沉静顿时被荡漾开了一般随着圆晕一圈圈消散了，多出了几道明朗的色彩，那种之前被代入幻境中身临其境的灼烧感一瞬而过，说不清道不明的炙热情感被六道骸埋藏进了最深处，没能让相和佟叶发觉到是怎样的存在，是何种程度的存在。
六道骸从背后抽出一把散落的花，一枝一枝，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他自己采来的。
“练习练累了在院子里给你摘的，不过我不懂花，只是闻着香就摘了。”他拿着花束转了转。
相和佟叶点点头，“嗯，是很香，不过你都说你练习累了，还摘花做什么。”
六道骸的幻术已经到嗅觉都完全掌控的地步了，进步可以说是非常大的。
“想着他的时候，我维持的幻境是最稳定的，不需要多少精神力。”六道骸把花束递给了相和佟叶。
他……指的是什么？
相和佟叶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眼前的花朵似乎更加鲜艳了，仿佛随着开启这幻术主人的心情在变幻似的。
相和佟叶选择避开这个不太对劲的问题，接过了这束由幻术维持的花，他仔细看了看这束花里都包含了什么品种，笑容却逐渐僵硬在嘴边。
都是些很贵的品种，这充分说明了六道骸说的花园是哪个花园，他所做的训练是在哪里，大致上以什么方式展开……
六道骸没有看到相和佟叶凝住得微笑，他又从背后拿出了一个东西。
“巧克力？”相和佟叶抱住花束，没有再和六道骸对视。
“对，”六道骸把巧克力撕开了一个口子，“在我进入实验室前，巧克力对我来说就像一样，绝对不能少。”
提到实验室，两人不由得都沉默了下来。
相和佟叶想，如果他真的是家族的孩子，此刻无疑是该和六道骸深刻共情的。而作为旁观者，他抱有的则更多是同情。
他的身上，有太多伤痕。现在得到了幻术，伤痕实际上并没有减少，就像已经被钉子钉过的墙面，即便把钉子都敲落了，但墙面的坑坑洼洼却永远不能被填平。
同时，他的身上，多了太多要背负的东西。
“37号。”六道骸把巧克力也递给了相和佟叶。
但在这简单的表象下，相和桐叶克制不住地去思考其内在深意。
红白相间的花束代表着什么他不清楚，但是这块巧克力，这块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巧克力，却就像潘多拉魔盒的钥匙——那是六道骸对他的试探吗？试探他的能力，试探他的意愿。
不论对某个人有多么深厚的情感，当无法拒绝的诱惑摆在他面前，真的会有人心甘情愿地放弃吗？
且不论他和六道骸在实验室的几天相处究竟能算什么程度的友谊，他的强化能力明晃晃地摆在六道骸面前，他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放手吗？
相和佟叶抛开自己眼前的六道骸从原故事线的脉络中梳理出了一个可以对这个问题下否定的原因——他是有野心的。
没有野心，又怎么可能会在十几年后成为最强幻术师。
如果他按照六道骸的意思把他的幻术变成了真实，这样的顺从在他看来会是一种怎样的讯息？
看相和佟叶久久没有反应，六道骸歪了歪头，“接了我的花，却不想要我的巧克力吗？”
相和佟叶回过神把视线从巧克力移到六道骸的脸上，“接过来，之后呢。”
六道骸撑着下巴想了想，“太久没吃巧克力了，味道可能会有点偏差，如果你想试试的话，可以吃一点。”
……
是他猜错了吗？
他原本以为六道骸会让他试着用能力把这块巧克力变成真实的，这样就能试探到他是否能灵活控制自己的能力，还能给六道骸他愿意给予帮助的信息。当然，帮到哪种程度是未知的。
相和佟叶在他的注视下咬了一小口，略微有些苦涩的味道在他舌尖蔓延开来。
“……有点苦。”相和佟叶实话实说道，把巧克力递回给了他。
六道骸一边看着吃不了苦味的相和佟叶皱着脸吐舌头，一边在他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大口，“……嗯，确实有点苦，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很甜。”
相和佟叶把花束放到一旁床头柜上，觉得既然可能是自己误会了，那就把做梦的事情一并说了算了。
六道骸听完他的提问后挑了挑眉，在相和佟叶看来，那似乎是……憋笑的反射动作。
不，肯定是看错了。
六道骸换了个更舒服的撑下巴姿势，随后转过头看着一边的窗户说道，“一般找你谈事情的都是我
入梦，其他……嗯，那就确实是在做梦了。”
相和佟叶略微一梗，心想还好他没说自己梦到的情况都是什么样的，而且其中只有一次是六道骸认真找他谈事，至于其他……咳咳咳。
但不应该啊，他平时梦真没这么多。
六道骸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一般，继续说道，“可能是最近换了个环境，睡得不太好，所以梦会多一点吧。”
相和佟叶只能点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
关上相和佟叶房门的六道骸静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了起来，眼神逐渐渗透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锁好了门。
几乎不透光的密闭房间中，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一声手骨与墙壁碰撞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哈……学会反抗了……”
“……更想困住了啊……”
为什么不能为我留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