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少爷,你怎么会和他一起过来啊?”时栀问。
景宴凛静默不语,看了权倾白一眼,神色不明。而后者全然无视,慵懒的躺在沙发上,霸道气势一览无余,视线有意无意落在楼上。
半晌,景宴凛淡淡开口:“你可以走了”
权倾白翘着二郎腿,一手揽着沙发椅背,嗤笑道:“你家老爷子又没放我走”
而且当时他带着云染来法国还有另一层目的。
想到这,权倾白脸上的神色敛去,指尖微动,薄唇轻蠕,却始终没有开口。
景宴凛勾起一抹唇角,似嘲弄,似不屑。
目睹的权倾白浑身一僵,一股被人看穿的羞恼涌上心头,他愤然起身,脸色阴沉。
“我根本不稀罕”言语之间全是欲盖弥彰。
景宴凛抬眸望着他,冷笑:“你为了那东西缠了我多少年,现在不稀罕?”
权倾白想要矢口否认,但底气不足,因为他的目的的确太过明显了。
一旁的时栀忽然想起来,权倾白当年不知道被谁告知说景母给他留了件遗物,他喜悦之余又放不下身段去要一个抛弃他的人留给他的东西,所以一直纠缠景少爷,却从来没有明说。
但其实,景母并没有留,因为没有人会预料到自己的死亡之期。
而遗物这件事在书里也是不了了之,几乎一笔带过。
时栀晃了晃神,眼神复杂的看着景宴凛。
所以少爷他明明知道景母什么都没留,却仍然没有打破权倾白最后的一点念想。
那点念想几乎承受了权倾白的半辈子,让他为之偏执疯狂,也为之动容柔软。
他帮权倾白留住念想,那他呢?他的念想是什么?
时栀了解书里一切,这个认知已经告诉她答案了。
——是云染。
时栀眸光闪动,所有情绪几乎瞬间转换,一股沉闷攥住心脏,闷得让她呼吸都停了停。
她将这情绪归为是要为接下来所做的决定而产生的不忍。
“少爷,我上去看看阿染”
“嗯”
得到允许,时栀在众人的视线中走上了楼。
“我也去”
权倾白到底没忍住想要上去看看,但刚走没两步就被景七拦了下来。
“姓景的——”
…
时栀轻轻敲响卧室门,云染很快从里打开,她换了套衣服,是件浅粉色的长裙,将身材衬的姣好,露出了女人姿态的妩媚。
看见来人是时栀时,云染眸光里闪过一丝失望,却很快掩饰。
时栀看的清楚,心里一涩,下决定的心更加坚定。她试探问道:“阿染,你知道少爷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吗?”
云染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这个,迷茫之余点点头:“怜姨曾经说过宴凛哥还有一个哥哥”
“那你知道他这些年在国内一直跟少爷作对吗?少爷在b市站稳脚跟的期间他也没少使绊子”
云染茫然摇头。
时栀继续说:“因为景夫人的原因,他一直嫉恨少爷,所以想方设法的要让少爷痛苦,失去所有。阿染……”
云染隐约猜到什么,紧紧咬着唇,笑着掩饰,摇头说:“栀栀,你在骗我”
“阿染,我没骗你,那次他错把我认成你抓走了,也是为了威胁少爷”
“他接近你的目的根本不单纯”时栀咬紧牙,闭着眼撒谎:“你是少爷唯一一个在乎的人,所以他接近你,只是为了把你从少爷身边夺走”
云染下唇几乎被咬的渗出血色,眼里含着泪,但倔强的没有落下。她浑身颤抖,摇着头不想相信。但脑海中回想着两人相识过程,的确透着很多不寻常。
其实她一早也怀疑过,只是享受从未体会到的快乐时,忽略了这点怀疑。
难怪……难怪他会那么巧把她绑来法国……
云染眼里窜出泪,身体晃了晃,差点站不住脚,脸色泛着白,神情是得知被心上人欺骗利用后的伤心难过。
时栀急忙扶着她,心里骂了自己千万遍,此时的心境就像是拆散男女主的恶毒反派,既不好受却也庆幸。
为了少爷,坏人她愿意当。
…
云染跟着时栀一起下了楼,权倾白原本懒散的身体一下子崩直,目光落在云染身上,眨也不敢眨。
难道她反悔了,要跟着姓景的一起回去?
“少爷,咱们可以回去了”时栀开口说道。
而云染没有反驳,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权倾白起身,大跨着步走到云染跟前,略显着急。
“你要跟着姓景的回去?”
云染冷淡回道:“不然呢?难道要等你露出利用我的真面目吗?”
权倾白浑身一震,惊愕的看着她:“你怎么……”
随后他明白过来,恶狠狠的瞪着旁边的时栀,那眼神像是要将她撕碎。
时栀躲到景宴凛身后,瞪了回去。
权倾白此刻也顾不上其他的,只无措的跟云染说:“我们先谈谈,你别走”
他完全没有否认。云染的眼眶沁了泪,失望摇头:“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权倾白拉着她的手腕,又急又拉不下面子去道歉认错,只霸道的不让她离开。
景宴凛冷眸微眯,语气染上几分寒气:“够了”
“姓景的,今天说什么你也不能带人走”
景宴凛深蓝眼眸里的惊讶还没有完全敛去,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脸色很难看。
“景七”
他语气阴沉,让身后的时栀打了个哆嗦。
景七会意,走到云染跟前,恭敬道:“云小姐,车已经在外面侯着了”
权倾白发了疯似的推开景七,却被几个保镖拖着,他身手虽然不错,但被几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专职保镖牵制住,也无法脱开身。
云染回眸看了他一眼,权倾白一愣,以为她要回心转意,嘴角开始上扬,但下一秒又僵住。
云染的眼中透着疏离,像是看个陌生人,随即离开了别墅,身后响起权倾白的暴躁怒吼。
…
时栀抱着红木漆盒子跟在景宴凛身后,眼睛偷偷瞄着前方颀长身形的男人,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男人异常平静,无论语气还是行为,除了刚才别墅里那一时的情绪波动,好像立刻就恢复正常了。
可书里不是说景少爷发现阿染和权倾白之间产生了感情,几乎暴怒到要杀了权倾白,性格开始变得阴鸷,并颓靡了好些日子吗?
时栀狐疑的上下打量,这看起来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她摇摇头没出声。
前面男人突然止住脚步,她低着头没注意,一下撞进男人紧实有力的背部。
时栀被撞的有些晕,脚步踉了个跄,一把抓住男人的衣角,才堪堪稳住了身体。
“少爷,你怎么突然停了也不打声招呼啊”时栀声音娇哝,语气抱怨。
景宴凛深蓝眼眸冷凝着她,俊眉微蹙,突然冷笑一声,说:“确实该好好教教你作为一个女仆该有的礼数了”
时栀一僵,表情语气迅速转换,讨巧卖乖的眨着眼,抚平刚才被拽着的衣角,脸上笑嘻嘻。
“少爷,我错了,您消消气”
景宴凛盯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上散发着冷寒的气势。两人站在长廊内,零散的几个女佣从身旁走过,颤颤巍巍,几乎全都惧怕这个男人。
“你刚才想说什么?”景宴凛问。
时栀一怔,她刚才只摇头没出声,难怪少爷会停下来。
“我也没想问什么……”时栀咕咕囔囔的,在景宴凛的注视下,嗫嚅道:“就是以为少爷你会问我是怎么说服阿染的”
“阿染?”景宴凛皱着眉重复一遍她的称呼。
“……云小姐”
景宴凛冷哼一声,转身往前走,时栀忙跟上,手里紧紧抱着红盒子。
下台阶的时候,景宴凛忽然淡声开口:“耍的小伎俩藏就藏好了,别被阿染戳穿,如果惹她不高兴,景家就留不下你”
语气带着淡淡的警告意味,冷的像冰碴子,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在时栀身上。她停下脚步,手指紧紧抓着盒身,因为用力,指尖生白,像她的脸,毫无血色。她有些难堪的别开头,不看前面那个撂下话就头也不回的男人。
是了,少爷对她宽容有度,是因为看在阿染的面子上。
是她忘了。
时栀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但这笑比哭还难看,她索性不笑,低着头的跟在男人身后。
反正完成任务后她就离开了,有什么好难过的。
…
景园正门前停着几辆车,云染已经坐进去,景七守在车外,等着去拿红盒子的少爷和时栀。
很快,两人的身影出现。
“少爷”景七恭敬弯了下身,神色正经严肃:“先生那边没有动静”
景宴凛上了车,旁边坐着云染,她眼眶微红,看见他进来,微微浅笑,带着一丝歉意和愧疚。
“宴凛哥……”
“嗯”景宴凛语气虽然冷淡,但声线柔和,似是安抚。
“不用管他,我们走”
“是”景七应声,随即坐上了副驾驶。
景宴凛的目光落在后视镜上,看着那抹娇瘦的小身影一声不吭的上了后面那辆车,视线只停留了一两秒便收回,眼神幽暗,看不出什么情绪。
景七想要提醒少爷去机场路上可能会被拦截,但一转头发现自家少爷脸色冷的吓人,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肃冷的气势让他根本不敢开口,于是又默默转了回去。
“少爷——”
突然,景园内快步走出来一个男人大声呼喊,即便走路如风,却也保持着优雅。
景七望了过去,皱了皱眉,转头询问后座男人:“少爷,是马休管家找来了”
景宴凛看也没看,闭目启唇:“走”
景七不再说什么,让司机开车。
但车辆行驶到景园园内的大门前,硬生生的熄了火,因为车前一行保镖封住了路,大门也紧紧关闭。
景宴凛睁开了眼,冷眸微眯,眼神里已经隐隐蕴含了些怒气。
场面在僵持,很快,马休便追了上来。
他上前在景宴凛的车窗外恭敬一弯身,等车窗门缓缓下降后,他才开口道:“少爷,先生想要跟您谈谈”
景宴凛冷笑:“他没资格”
“是关于您舅舅的”
轰然一震,景宴凛不可置信抬眸:“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