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 章 颜季明战死
“将军，哨骑来报，正北方向有回纥大军，约两万人，正向我们疾驰而来，而且杀了我们几名哨骑。”颜季明刚在营门口接到何勇，一边吩咐全团着甲戒备，一边赶去向郭昕禀报。
郭昕入夜后就在中军大帐外站立，他想多看看突厥公主，想多陪伴一会，却又不敢入内，怕公主误会自己。阿史那芸在帐内见郭昕的背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直转着，却也不明所以。
“走，我们去前面安排防御。这回纥人活腻了？主动找我们麻烦？”郭昕听完颜季明汇报，转身就要离去。
“郭将军，是回纥人来了吗？”阿史那芸在帐内听的真切，赶忙出帐询问。
“公主莫慌，有我郭昕在，定能护你周全。你们几个随侍左右，确保公主安全。”郭昕向身旁四位亲兵交代着，转身离去。阿史那芸心中忧虑，紧随其后，郭昕不加阻拦。
不多时，万马齐鸣，正北方无数火把亮起，将唐营围的水泄不通。还好何勇提前一刻来报信，营中将士均已着甲，弓手到位，此时却无半点慌乱。不少敌军骑士在唐营外游走大喊“交出突厥公主，保你等不死。”
郭昕听不懂突厥语，忙问左右何意。
“将军，他们要的是我，把我交出去吧。”阿史那芸如何听不懂。
“公主，我郭昕说了护你周全，一言九鼎，待会敌军攻营，恐被流矢所伤，你且退回帐内，安心等我杀退敌军。”郭昕说完让亲兵送阿史那芸回营帐。
“颜季明，问问他们是哪一部的。”郭昕话音未落，空中就响起弓箭的破空音。
“大盾防御，注意弓箭。”颜季明大声指挥着。各级军官开始动起来。唐军大盾护体，六轮弓箭结束只造成了不多的伤亡。
“弓弩手，正东方向，三轮齐射。”颜季明开始指挥弓弩手反击。唐军大量箭矢射出，敌军倒下一片，没有铠甲护身，黑夜中也不好躲避。
“你带两千人上山，居高落石，弓箭射杀唐营将士，你三人各带两千人从三面冲营，无需力攻，只要吸引唐军注意即可，消耗他们箭矢，带西面山上滚石落下，万箭齐发，唐营比必乱，到时你等三面同时发力，大营一击可破。今天我要把郭昕的脑袋挂在这大旗上。”史思明不愧是久经战阵，看出唐军扎营破绽，居高破营是最好的办法，而且唐营里也就两三千人马，弓矢必然不多，三面佯攻消耗弓矢，再发力破营，损失会小很多。
“将军，很奇怪，敌人喊杀声大，却也杀到营门一箭之地就退回去，并不强攻，我已让将士们停止齐射，此次出行，箭矢并未足量配备，要节省点用。”颜季明说道。
“敌人很聪明，在消耗我们箭矢，他们不急攻打，那应该不是回纥人。”郭昕想到回纥人应该知道李嗣业大军马上到，早一天打完，他们自己也能安全不少。那这大军是谁呢？
“将军你快看。山上有火光，那上面有人。”郭昕还在想这群人到底是哪个部落，闻言抬头一看，大惊失色。
“颜季明，全团集合上马，我们要突出去，要不就晚了。集合后从北门冲出去，往西跑。”郭昕说完冲进大帐内。
“全团上马，1、2两营随军长左右，3、4营随我打头阵，从北门冲开一个口子，5营断后，全团自我而下，死战不退，若军长有失，全团战死。”颜季明说完，持枪跃马，等待郭昕出来。他根本不传达往西跑的命令了，丢了郭昕，他的团包括他自己，都别跑了。
“公主，大营守不住了，快随我冲出大营。”郭昕也不怕阿史那芸误解了，拉住她就要出帐，阿史那芸知道情况紧急，抓起床旁的宝剑跟郭昕走了。
“将军，唐军好像要跑。”副将向史思明禀报着。
“这郭昕不错啊，反应很快啊，在营内我们还要想办法破营，他要出营，我们怕他干嘛？把东，南两处营门给我堵死，防止他们逃入唐境。”史思明马上做出调整。
“如果唐军从北门冲出去呢？”
“那我们的骑兵就教他们怎么马上杀敌。”
山上落石已下，唐营一片混乱，颜季明已经带两个营打开北门冲杀出去了。
“公主，快快上马。”郭昕大手一拉，将阿史那芸置于自己身后，让亲兵拿来一副战马具甲，郭昕用具甲包裹好阿史那芸，与自己捆束于一块。提起马槊，带着自己一百亲卫还有两个营奔出军营，背后还有一个营徐徐跟进，他们是垫后的，永远不会超越军长的方阵。
北面敌军突然被一阵弓矢射来，倒下一片，再抬头时，黑夜里窜出一群唐军向自己猛冲过来，颜季明突击很顺利，缺口很快打开，但是他并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向两侧拓宽通道，保证这个通道不被关闭。
北面史思明只放了五千骑兵，被颜季明这一冲，乱了阵脚，待再次组织起来，郭昕已经纵马过去了，颜季明见郭昕两个营冲了出去，当即命令剩余人员紧随其后往北而去。
敌军刚刚堵回缺口，却把第五营一部堵死在圈内，五营营长田胜虎目含泪，咬咬牙，带着两百多人往北而去。圈内剩余一百多第五营官兵结圆阵下马御敌，死战不降，全员战死。
史思明发现唐军从北门而出，亲领东门，南门万人骑兵往北而追，赶到北门时，第五营被堵住的士兵还有十数人在殊死搏杀，史思明也不做停留，领大军追击而去。
唐军具甲，马匹负重较大，不耐久跑，且速度不如史思明的轻装疾驰，天刚蒙蒙亮，颜季明发现敌军已经出现在后面的视野里。
“田胜，你带第五营剩余弟兄护卫将军西去，其余弟兄，随我阻击追兵。”颜季明放慢马速，拨转马头，看着同时转向的一千余弟兄。
“掌旗官，打出我们第一团的旗帜，弟兄们，跟随我，呈进攻阵型，冲啊。”颜季明无畏生死，持铁枪一马当先，第一团千余人迅速形成一个锥形阵，掌旗官将镇南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旗帜高举，紧随颜季明冲锋。
阿史那芸发现脸上突然有了水滴，抬头看去，才发现郭昕一直回头望着颜季明的身影，眼角全是泪花，原来这水滴是他的眼泪。
“将军，把我放下，一马负二人，跑不了，你是大唐栋梁，不能有失，阿史那芸错怪你了，你是好人，是君子，如果有来生，我再报答将军。”阿史那芸双手一直抱着郭昕，此时却解开了捆住二人的绳带，奋力跃下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