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章 :痛不痛?
“没想到这个样子的你,居然还会对我感到害怕。”他笑伸手拿起床头柜的葡萄酒,倒了一杯,“怎么,我在你眼中是凶神恶煞么?”
他当然没等到楚鸽的回答,而且,他也没指望楚鸽能回答自己的话。
“你母亲的死,或许我有些责任,不过,那是她罪有应得”他喝着红酒,仿佛自言自语般,“不过啊,你养父视乎是等不起了,他被顾家两兄弟注射的毒品,估计活不成了。”
他云淡风轻地说着对楚鸽来说最残忍的话,终于成功地看到楚鸽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楚鸽捏住自己的衣角,可是很痛的力气完全被抽干。
在裴瞻琛看来,楚鸽道行到底还是不够深啊。
和他玩心眼,真的是太嫩了。
“当然了。”裴瞻琛继续说,“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们之间的仇恨由来已久。就算有那么一刻,我是有那么一点儿可怜你的。不过,这个世界,可没有人能靠着别人的怜悯过上泰然的日子。”
他站了起来,蹲在楚鸽面前,乌黑的短发上,没擦干的水珠顺着发梢躺下来。
这个男人,似乎生来带着一股邪恶的魅力,这样的姿态,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或许都会被迷得神魂颠倒。但他眼前的是楚鸽……
“我的怜悯有限,现在我都不确定能不能保住他的命,不过,我可以留下你一条命。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好了,嗯?”他突然捏住楚鸽下颌,迫使她张开嘴。然后,高脚杯里的半杯葡萄酒,就那么被他强硬的灌给楚鸽。
楚鸽没沾过酒,所以,葡萄酒入喉,又是这样强硬地被灌进来,她立刻被酒水呛住,咳得满脸通红。
卧室橙黄的暖光,将楚鸽的样子照的可怜又妩媚,被她胡乱盘在后脑的头发这个时候,也披散开来,水滴顺着发梢落下,更衬出美人出浴的味道。
当然,这个美人实在苍白了些。
可裴瞻琛似乎有些bt的爱好,他居然觉得这样的楚鸽,更美,美得他心尖儿都是疼的。
而这份疼,让他觉得,除了仇恨之外,他的生命,又注入了些别的东西。
可那究竟是什么,他却没半点探知的兴趣。
松开楚鸽,他有些bt地勾住楚鸽的后脑,顺着她唇角轻轻舔了一下。
楚鸽一抖,他却立刻放开她站了起来,“这可是顶级葡萄酒,浪费一滴都是可惜的。”
说完回味无穷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转身坐回床上,“时间不早了,过来休息吧。当然,如果你想在哪儿蹲一宿的话,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说罢,放下酒杯,顺手把床头台灯关掉了。
卧室里瞬间一片漆黑。
楚鸽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心里担忧的全是父亲,听刚刚裴瞻琛的话,她却没有去全信,毕竟她跟顾漾没有仇。
如果,裴瞻琛夜能视物的话,就会发现,楚鸽此时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惊恐害怕变成蚀骨的恨意。
第二天一早,裴瞻琛醒来的时候,发现楚鸽居然就那缩在墙角睡了一夜。
显然,楚鸽是很晚才睡着的,即使现在依然在睡梦中,她眼底的两团青色依然那么明显。
裴瞻琛趴在床上对着她看了许久,才起身把她抱到床上开始洗漱着装。
下楼,很意外的,江亦方提着药箱也早早来了。
裴瞻琛挑了挑眉毛,还没开口。江亦方就放下早茶,道,“真少见,你的睡眠质量能这么好。”
“怎么讲?”
裴瞻琛在他对面坐下来,管家立刻把准备好的早餐都端了上来。
江亦方抬手看了下时间,“八点。”
裴瞻琛愣了一下,“你嫌我晚了?”
“因为你从来没晚过,所以有些意外。”
“和一只装傻的猫在一起,总是要小心一些。”
“那样纤弱的爪子,能抓伤你么?”
“倒也是。”裴瞻琛顺着江亦方的话讲。
哪知江亦方接着道,“不过,那爪子如果有荣幸够到你最柔软的地方的话,那么,你还真的要小心些。”
裴瞻琛眼色一沉,“我心如铁石。”
江亦方却看也不看裴瞻琛,只自顾自喝早茶,好半天才冒出一句,“但愿如此。”
楚鸽爬起来,四下看了看,然后抱膝发愣。裴瞻琛早餐过后进来,她依然保持姿态不变。
裴瞻琛笑着走到她面前坐下,伸手顺了顺她略显凌乱的发丝,“我们今天出去走走如何?天天憋在这儿,憋也把你憋傻了吧?不过再出去之前,还是让亦方给你打一针,不治疗的话,我真担心你的状况会越来越糟糕。”
他轻轻摸着她的眼角,“刚开始以为你只是简单的高烧,没想到把脑子烧坏了,我得让亦方多给你开几副药,待会儿我让管家给你选几件衣服。
裴瞻琛上来似乎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些,说完之后,片刻没停留,转身又出去了。
门一关紧,楚鸽目光立刻闪动了一下,唇线紧紧绷住。
昨晚到现在她都说过一句话,现在裴瞻琛却说她脑子坏了
然而,她估计的只有父亲,所以她并没有心情和力气张口说话。
父亲不管真的有没有染上毒瘾,她必须振作起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算力所不及,也要努力让自己变得力所能及。
她不知道裴瞻琛为什么突然又变了态度,只是,他说要让江亦方来打针让她觉得不安。
江亦方医术那么好,只要一看,就知道自己高烧病情有了好转。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外面就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江亦方推门进来,手里托着个白色的托盘,上面放着未拆封的针管针头,还有一瓶没有标签的淡蓝色药水。
看得她心都发冷。
说起来,江亦方这次也挺奇怪,什么都不说,也不检查她的身体状况,直接拆封吸药水,拿着棉签过来给她扎针。
看着针尖上吐出的冰蓝色气泡,她一个劲儿的向后缩,嘴唇噏动,却没有声音。
江亦方甩了甩针管,双眼隔着镜片看向楚鸽,一向面带微笑的他,此刻没有表情。
“你接不接受,都别无选择。”江亦方开口的第一句话。
楚鸽还是后退,心里却很明白。他说的没错,从一开始,上天就没给过她任何选择。她始终在被迫中一步步地走向万劫不复之地。
然而,上天如果要惩罚,要捉弄,都只对着自己来救好了,为什么要连累她的父母,他们都是无辜的!
她不懂,她完全不懂!
那管冰蓝色的液体,就好像会把她整个人都溶解掉的病菌一样,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这么害怕。
但是,不管多害怕,她都不能开口,不能说话,不能再任何人面前露出破绽。
她是第一次演戏,彻头彻尾的演戏,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那个水平骗过他们这种狡诈之人的双眼,可只要他们不揭穿,她就必须演下去。
不管怎么闪躲,江亦方还是毫无怜惜地把药水全部注入她的血管。冰冷的药液如同毒水一样,她有种自己可以感受到它们在自己身体里迅速爬开的错觉。
是的,她想起了父亲那枯瘦的手腕如果真如裴瞻琛所说,父亲的手臂上注射毒品留下的痕迹。她越来越恐慌,越来越害怕
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你明知道那种东西是致命的,还是被人强制地沾染。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她从不认为裴瞻琛会做什么对她有益的事情。
他的恨那么浓烈,浓烈到烧毁了她最爱的一切人和事。
针头拔出,江亦方把一根小棉签按在她手背上,挺了五秒之后,便起身收拾好托盘走人。走到门口又忽然回头道,“不管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我都要告诉你,你的胜算为零。”
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那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她自然没给任何回应,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眼。
直到管家给她收拾好了衣装下来,楚鸽却变得傻傻呆呆的,像个痴呆症患者。
她已经死去了母亲,她绝对不会让父亲有任何闪失。
这时候,江亦方已经走了。只有裴瞻琛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一边喝早茶一边读报。
报纸上都是些外文。楚鸽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不认识,显然不是英文。
管家让她在沙发上坐好,她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还是顶着自己手背上的针眼。
“痛不痛?”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