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拉场戏“先生偷瓜”
时间 很久以前的一个中秋夜。
地点 田园，农家。
人物 赵宝学，男，50多 岁，穷苦的教书先生。
宝学妻，女，50多岁，赵宝学的妻子。
满囤嫂，女，中年村妇。
来福，男，村娃。
【幕起，村外，月夜河边。
【赵宝学背一钱搭子上。
赵宝学（念）桃李满天下，
半生教娃娃，
一肚子墨水染白了头发，
就是缺钱花。
（从钱搭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在手里掂了掂）这不，苦吧苦业干了半年，才挣来这么个银疙瘩，要了八趟，大过节的，今儿个总算是讨回来了，唉，老伴儿还等着他买米下锅呢！
（唱）中秋佳节月儿圆，
赵宝学讨账把家还，
一锭纹银半年血和汗，
能换来多少温饱几时安，
老伴他定在门前翘首盼，
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餐，
待明日街前转一转，
买米买面买油盐，
买块月饼分两半，
买瓶老酒俩人干，
贫家自有贫家乐，
老夫老妻团团圆圆，心没病，喝口凉水也香甜。
唉，好几天没见着米粒儿了，这挨饿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掏出个酒葫芦晃了晃）肚子里没食儿，这酒葫芦也空了，只能闻闻味儿啦！（打开酒葫芦，贪婪的闻着）香，真香！中了，美味不可多贪，点到为止吧！（抬头望了望天）都说八月十五云遮月，还真打这话上来了。（往前走了两步，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银子掉在地上）咳， 老啦，不行啦，耳聋眼花，这腿脚还不好。（四下摸着）呀！ 我咋还跑人家地瓜地里来了呢？（捡起银子）得赶快出去，这瓜田李下的，让人看见，还以为我赵宝学来偷地瓜呢。（刚想往外走，发现有人）呀！还真有人来了，不行，我得先躲一躲。（欲躲，回头一望）不对，这黑天半夜他拿个绳子往树上搭啥呀？不好！她这是要上吊啊！急下，少顷，扶满囤嫂上）
赵宝学 唉呀呀！这位大嫂，你有什么想不开的？有道是，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只有转不过的弯儿，凡事你得往开了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倘若一时糊涂，寻了短见，你可就有去无回了！（拉回满囤嫂松手，满囤嫂一下子瘫在地上）咋！这咋还站不起来了呢？大嫂！大嫂！你快醒醒啊！
满囤嫂 （慢慢地睁开眼睛）大叔，你不该救我呀？
赵宝学 你是……
满囤嫂 我是满囤儿家的呀！
赵宝学 你是他满囤嫂？
满囤嫂 是我呀！（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大叔！我，我……我没法活了！（哭泣）
赵宝学 别哭，别哭，有啥为难着窄的事儿，跟大叔说说，大叔也许能帮你想个法子，八月十五月亮圆，正是亲人团聚的日子，你怎么能寻死上吊呢！
满囤嫂 大叔啊！（唱）同是一轮月当头，
却有人欢笑有人愁？
有人高楼饮美酒，
有人三餐喝不上一碗粥，
恨苍天待人也分薄厚，
为什么连一条活路也不给咱留？
婆婆她卧病在床没钱把命救，
想不到燃眉火上又加油，婆婆她病入膏肓无钱把命救，
这燃眉火上又加油，
丈夫他进山伐木传来凶信，
遇山洪卷入激流尸骨难收。
这世间黄连苦胆我尝够，
也只有一死解千愁。
倒不如一死万事皆休，
黄泉路上我要和丈夫一起走，
也省着阴阳两处天天把心揪！（又欲下）
赵宝学 （急拦）哎！慢来慢来！你刚才说满囤他……
满囤嫂 他被山洪卷下悬崖，扔下我们不管了！
赵宝学 不能不能，你家满囤儿他……他没死！
满囤嫂 （一惊）什么？你说他没死？
赵宝学 啊，啊……对对对，他没死！
满囤嫂 大叔啊，你就别安慰我了，还是让我去死吧！（欲走）
赵宝学 （急拦）哎！我偌大年纪岂能哄骗于你！
满囤嫂 那你怎么知道他没死呢？
赵宝学 他……
满囤嫂 他怎么？
赵宝学 他……他昨天还捎信来了呢。
满囤嫂 （惊喜地）什么，他有信捎来？
赵宝学 对对，有信捎来！
满囤嫂 在哪呢？快拿给我看！
赵宝学 （在身上胡乱的摸着）这这……这信哪儿去了呢？许是让我落在学馆里了？
满囤嫂 （失望地）好心的大叔啊，你就别骗我啦。
赵宝学 （一下子摸到银子，迟疑片刻）不骗你，不骗你，不光有信，他还捎回来一锭……
满囤嫂 一锭什么？
赵宝学 一锭……
满囤嫂 （步步紧逼地）一锭什么呀？
赵宝学 呀！
（唱背弓）为什么此言难出口？
好一似千斤重闸锁烟喉，
不是我把钱看做心头肉，
不是我读书之人心眼抠，
半年的血汗钱刚刚到手，
老两口儿衣食保暖系在它上头，
怎奈是见死岂能不救？
（白）咳！
迈过去这个坎，再说那道沟（吧）。
他还捎回来一锭银子呢！（掏出银子递给满囤嫂）你看看，这是不是银子？
满囤嫂 （接过银子）啊，银子？
赵宝学 是银子，这就是你家满囤儿捎回来的！
满囤嫂 真是满囤儿捎回来的？
赵宝学 （十分正经地）这钱财大事岂能儿戏？快拿回去吧！
满囤嫂 （高兴地）这回好了，我们这一家子有救了！（欲走）
赵宝学 我说他嫂子！（有些凄楚地）这银子可是来之不易呀，你拿回家去先给婆婆抓药，剩下的可要省吃俭用啊！
满囤嫂 大叔您放心吧，这是满囤挣回来的血汗钱，我知道该咋用。（欲下）
赵宝学 （还是不放心地）哎呀！我说他嫂子啊！（哽咽地）这回有了钱，你可千万要想开些，莫要再寻短见呐，啊！
满囤嫂 大叔啊，瞧您说的，丈夫没死，又有银子捎来，我哪能还想不开呢，等满囤回来，少不了还要请您老过去喝几盅呢。（又欲下）
赵宝学 （突然大声地）我说他嫂子……
满囤嫂 （有些疑惑地）大叔，您……
赵宝学 （急忙掩饰地）啊，没啥，没啥，我是说你把那银子揣好喽，可千万别丢了！
满囤嫂 （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这是救命的银子，怎么能丢呢！（下）
赵宝学 哎！（木然地）好了，这回好了，救命的银子给人家了，满囤家的有救了，可我这肚子溜空，俩腿贼沉，空着双手，可咋进家门呢？（往前走了两步）咳，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乃大丈夫所为，我这哭鸡尿腚的，哪儿像个大丈夫啊，应该打起精神高高兴兴才对呀！对，高兴起来！（昂首挺胸圆场）
【乐起伴唱：
挺起腰，莫皱眉，
皓月当头影相随，
天知地知心无愧，
只是这身子发虚往下堆，
自家门前难抬腿，
欲叩柴门眼前黑。
【赵宝学晕倒在自家门前。
【宝学妻上。
宝学妻 （念）中秋佳节倍思亲，
趴着窗户盼夫君。
啥？你们说我贱？也是啊，老两口常见面，多余发那干巴贱！其实，你们是有所不知啊！
（唱）我盼哪！我盼哪！
我从早一直盼到晚，
只盼着老头子讨回来银子钱，
买回米，买回面，
买回月饼把月圆，
我在家早早的洗好了碟子碗，
锅内又把清水添，
只盼着能吃上一顿饱饭，
鸡鸭鱼肉我不馋。
馋有啥法儿，吹着唠呗！（出门张望，一下子拌在赵宝学身上）。呀， 这老头子咋还卧道了呢？在哪儿喝醉了？不能啊，他那酒都断顿了好多天了。八成是饿的啊！（蹲下身来去扶赵宝学）老头子！你醒醒！你醒醒啊！（扶赵宝学缓缓站起，进屋落座）这这可咋办呢？有了，老头子常说望梅止渴，对，我把那空有酒壶找出来让他瞅瞅！（进屋取出酒壶冲着赵宝学晃了晃）我说老头子，你快醒醒，看看这是啥？
赵宝学 （慢慢地睁开眼睛）酒？
宝学妻 对，这是你最爱喝的高粱烧！为了等你吃饭呐，我这酒烫穿了，饭馏酸了，哈喇子都淌干了。
赵宝学 （一下子站了起来）那还等啥，快拿碗筷，放桌子，赶紧用餐呗！
宝学妻 你说的可倒简单，不得炒几个菜呀？
赵宝学 有酒没菜，神仙不怪！你拿颗葱，扒头蒜，再煮上两个咸鸭蛋，小酒一喝，照样浑身冒汗！快点儿的吧！
宝学妻 （旁白）你别说，这招还真灵！（对赵宝学）我说老头子，别着急，你先稳当稳当。
赵宝学 不必啦，不必啦，只要饭到口，酒下肚，这心自然就稳当啦！赶快上菜吧，我的老擓呀。
宝学妻 别擓了，缸里连个米粒儿都没有。
赵宝学 怎么，没米啦？
宝学妻 废话，有米我不早做饭了，能掐着个瘪肚子等你吗？
赵宝学 那这酒……
宝学妻 给你个棒槌，你还当针（真）了，我一不做贼，二不养汉，你让我拿啥给你买酒啊？
赵宝学 （一下子泄了气）啊，那就算了，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不怪你也就是了。
宝学妻 什么，你还怪我？
赵宝学 不不不，不不不，是你不怪我也就是了。
宝学妻 咳，谁也别怪啦，我问你，那钱呢？
赵宝学 （一惊）啥钱？
宝学妻 我问你讨回来那钱呢？
赵宝学 （语塞地）这钱么……
宝学妻 要没要回来呀？
赵宝学 这……（旁白）老伴儿他又精又灵，想要蒙骗过关，那是指定不行，咳！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对宝学妻）我说夫人呐！
宝学妻 别扯那用不着的了，快说！
赵宝学 好，我说，我说！
（唱）清晨我离家去讨钱，
累得我头晕眼花腿发酸，
只说是钱到手好买米面，
打酒称肉把月儿圆，
老伴儿你辛辛苦苦一天忙到晚，
也该好好拉顿馋。
宝学妻 （夹白）知道就行。
赵宝学 （接唱）哪儿成想讨钱回来天色晚，
行走路过辽河湾，
偏赶上满囤嫂要寻短见，
一根麻绳树上栓，
宝学妻 （夹白）你倒是快去救她呀！
赵宝学 （接唱）我急忙过去把她劝，
怎奈事解不了她家燃眉之难。
宝学妻 （夹白）他家也是够难的啦，婆婆有病，这男人进山打工又让洪水给卷走了……
赵宝学 （接唱）我急中生智把他骗，
只说是满囤有信传，
空口无凭他不信，
宝学妻 （夹白）那咋整啊？
赵宝学 （接唱）我只好拿出讨来的银子钱。
宝学妻 （夹白）对，你就说是满囤捎回来的。
赵宝学 （接唱）她接过银子高高兴兴回家转，
我这才两手空空把家还。
宝学妻 （一下子明白过来）什么？你把咱家的银子给她了？
赵宝学 刚才你不是也让我给吗？
宝学妻 我……（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赵宝学 （急忙扶住宝学妻）你看你这是咋的了？
宝学妻 （有气无力地）没咋的。
赵宝学 你心疼了？
宝学妻 心不疼，就是肚子饿。
赵宝学 都两天没见着米粒儿了，能不饿嘛！你等着，我去给你烧……烧碗开水喝。
宝学妻 你回来吧，我都喝了好几碗了。
赵宝学 对，对，子曰。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开水一杯，以足充饥耳！
宝学妻 （一下子站起身来）你别跟我穷拽了，不行，我得找她要回来！（欲下）
赵宝学 使不得，使不得呀！你这一去道出真情，岂不又害了他家两条性命！
宝学妻 （商量地）那我少要回来点还不行吗？
赵宝学 不行！不行！还是勒勒裤腰带，混过今晚，待明日老夫出去求亲靠友也就是了。
宝学妻 你得了吧，富家不赏脸，穷家户户难，你求谁去呀？这肚子都前腔贴后腔了，能不能挺过去今晚都两说着！眼下不求米面，哪怕有个地瓜土豆子呢，嚼吧嚼吧也行啊！
赵宝学 说那啥用，地瓜土豆子咱家不是也没有嘛！
宝学妻 （一拍大腿）有了！
赵宝学 有啥了？
宝学妻 有办法了。（拉过赵宝学）你顺着我的手儿看！
（唱）出村走不远，
紧靠辽河湾，
有片地瓜地，
夜里无人看，
趁着云遮月，
你悄悄往里钻，
借他半袋大地瓜，
过后咱再还。
赵宝学 啊呀！你这不是叫我去做贼吗？想我赵宝学，知书达理，为人师表，岂肯做那鸡鸣狗盗之事！使不得，使不得。
宝学妻 你不去，是不是？
赵宝学 不去。
宝学妻 那好，我找满囤嫂要银子去！（欲下）
赵宝学 （急拦）去不得，去不得呀！
宝学妻 我去不得，那你去得去不得呀？
赵宝学 我……这个……
宝学妻 别这个那个的，你到底去不去？
赵宝学 咳！
（数板）赵宝学好为难，
两条道路摆眼前，
一条去了要死人，
一条去了要丢脸，
是救人是顾脸，
何去何从好难选，
帮人就该帮到底，
也只好豁出老脸冒趟险，冒趟险。
宝学妻 扭搭半天了，到底去不去呀？
赵宝学 我去！我去！
宝学妻 那好，快去快回，我等着你！
赵宝学 嗯。（出门）
宝学妻 你可少背一点儿，别累着！
赵宝学 知道了。（下）
【舞台转暗，月色朦胧，来福手拿红缨枪上。
来 福 （唱）一杆扎枪手中拿，
月亮底下看地瓜。
谁要进了我的地瓜地，
定让他乖乖往出爬。
扎枪一举杆儿朝下，
光兴吓唬不兴扎。
【搭架子：咋不兴扎呢？
来 福 我妈告诉我的！我妈说了，这大过节的，凡是来偷瓜的准是穷人，真扎坏了，他都没钱治。（四下望了望）还真有人来了，我得躲一下。（下）
【赵宝学步履蹒跚上。
【幕后起伴唱：
乌云起，月藏身，
冷风阵阵透衣襟。
心发颤，腿发沉，
昏花老眼挂泪痕，
半生教书，满口礼知信，
想不到夜半偷瓜做贼人。
唉，想我赵宝学一世清白，如今反倒做起了这等苟且之事，唉，这也是死逼无奈呀！不对，再无奈你也不能上人家胯兜掏钱包去。（发现地头有个土地庙） 咳！这地边儿有个土地庙，待我请示请示他老人家再说吧！（跪下磕头）土地爷啊，土地爷，在下教书先生赵宝学，半年心血钱，救了他人燃眉之急，我自己反倒无米下锅，实在没法，想到此借点地瓜，不知可否，请土地爷明示啊！（又磕头，见无动静，失望地）咳，你也不会说话呀！不会说话，你给个动静也行啊！
【来福暗上。
来 福 （旁白）这不是教书的赵先生嘛！（想了想）嗯。（向赵宝学撇了一块石子）
赵宝学 （一惊）呀！ 这土地爷还真显灵了！土地爷啊，你要有灵就再来一下！
来 福 （又朝赵宝学扔了一块石子）
赵宝学 呀！神了！神了！这土地爷还真的显灵了！土地爷呀土地爷，在下给您磕头了。（磕头）
来 福 （窃笑）
赵宝学 既然您老人家恩准了，那我可就以实为实了。（进地拔地瓜，不小心摔了一跤）哎呦！唉呦！我这读书之人，不识耕种，土地爷爷呀，您还得助我一臂之力呀！（磕头）
来 福 （悄悄用扎枪挑过赵宝学的口袋下）
赵宝学 （找不到口袋）我的口袋哪里去了？（四处摸索着）
【少顷，来福背着半袋地瓜暗上，悄悄的把地瓜口袋放回原处。
赵宝学 （发现地瓜，惊喜地）唉呀呀！土地爷啊，哪用得了这么多呀？来福家也不富裕呀！（提起口袋却背不动）呀，你帮我挖了这么多，我也背不动啊！要不……您再帮我一把？
（又背地瓜，来福悄悄的从后边儿托起，欣喜地）轻多了！轻多了！
【音乐起，二人圆场。
【幕后起伴唱：
赵宝学笑哈哈，
肩上背着大地瓜，
好心总有好造化，
感动土地把慈悲发，
挖不动，他帮着挖，
背不动，又送到家，
赵宝学 （接唱）只可惜家中没有黄香插，
待会儿我给你供上一个大地瓜。
【欢快的乐曲声中，二人抬地瓜下。
【几声鸡啼之后，舞台渐明，宝学妻端一碗地瓜乐颠颠上。
宝学妻 老头子，快来吃地瓜呀！
【赵宝学上。
赵宝学 唉呀！莫喊莫喊！这偷来之物焉能如此大喊大叫，地瓜地瓜的，如果让人听见那还得了！
宝学妻 （急忙掩口）明明是地瓜，不喊地瓜，喊啥呀？
赵宝学 （拿起一个地瓜）老婆子，你看！这红红的，嫩嫩的，像啥？
宝学妻 像啥？
赵宝学 你看像不像那鸡大腿儿？
宝学妻 啧啧，还小猪胖蹄呢！
赵宝学 对对，就当它是猪胖蹄！我说夫人哪！有鸡大腿，有猪胖蹄，咱就快点儿趁热吃吧！
宝学妻 吃？
赵宝学 吃！
赵宝学 （唱）我先啃这个鸡大腿儿，
宝学妻 （唱）我先造口肘子花。
赵宝学 （唱）这白的就是那肥猪肉，
宝学妻 （唱）这红的就是那肉疙瘩，
赵宝学 （唱）这肥子吃着不觉腻，
宝学妻 （唱）这瘦的吃着还不塞牙，
赵宝学 （唱）这开水当做辣烧酒，
宝学妻 （唱）这酒我一气儿能喝一斤八！
（夹白）没度！
二人合 （唱）老两口乐得合不上嘴，
就像小孩儿过家家，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宝学 （夹白）老婆子，来，吃！
宝学妻 （夹白）老头子，来，喝！
【来福挎筐暗上。
来 福 （接唱）门外的来福看傻了眼，
这有酒有肉他咋还偷地瓜？
赵宝学 老婆子啊，你不爱吃肥的，来这块儿瘦的！
宝学妻 老头子啊，你不爱吃瘦的，来这块儿肥的！
来 福 昨晚还没米下锅，今儿个咋就酒肉满桌了呢？不行，我得看看！（往屋里窥视，窃笑）啊！原来还是地瓜呀！（敲门）
赵宝学 （一惊）不好，有人来了！
宝学妻 谁？
来 福 是我呀，来福！
赵宝学 完了完了，人家找上门来了！
【二人急忙往起藏地瓜，来福进屋。
来 福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赵宝学 （尴尬地）这……惭愧呀惭愧，来福啊！老朽我不是人了！（自打嘴巴）
来 福 （急拦）先生，您这是干什么？
赵宝学 来福啊，昨晚的事儿也不全怪老朽，都怨那土地爷……
来 福 （窃笑）哪有什么土地爷呀，昨晚是我……
赵宝学 什么，帮我挖地瓜，又帮我送到家的是你？
来福 对，是我！
宝学妻 （对赵宝学）你呀你呀，真是越老越糊涂！我就说嘛，哪来的仙儿，哪来的神，遇事儿还得人帮人哪！
赵宝学 来福啊，那，那我可真得谢谢你了！
来 福 谢啥呀，谁还没有个为难着窄的时候呢！这不，我妈听说你们没钱过节了，让我再给你们送点儿米面。
赵宝学 这，这，这可让我说啥好啊？
来 福 啥也别说啦，你呀，还是去感谢土地爷吧。
【满囤嫂上。
满囤嫂 大叔大婶儿！
宝学妻 呦！他满囤嫂啊，你咋来了呢？
满囤嫂 我给你们送银子来啦。
赵宝学 给我们送银子？
满囤嫂 是呀！满囤儿他回来了！
赵宝学 什么，满囤儿回来了？他真的没死？
满囤嫂 是啊，他被山洪冲下悬崖，恰好挂在一个树杈上，这才死里逃生，不但没死，还挣回了不少银子呢。
赵宝学 你看看你看看，昨晚你要一失足，那可真就成了千古恨了！
满囤嫂 那还不是多亏您嘛！（掏出银子递给赵宝学）给，这是您那救命的银子！
赵宝学 （接过银子，对来福）救命的不光是银子，还有这地瓜呢！
来 福 要我看这救命的，不是地瓜不是钱……
满囤嫂 是宝学大叔的一颗爱心！
赵宝学 是来福娘俩的一片真情！
众 人 这正是：仁爱之心金不换，
邻里相亲苦变甜，
雪中送炭千家暖，
先生偷瓜美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