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拉场戏“家有盲母”
【丑丫，丑小，盲母（可反串丑扮）。
【幕内丑丫、丑小：回家过年了！
【音乐起二人舞上。
丑小 （唱）腊月也是里呀，
丑丫 错了！不得唱正月也是里儿吗？
丑小 咱是农民工，回门儿不得腊月呀，正月里就得返程了！
丑丫 那就——
（唱）腊月也是里呀，
丑小 （唱）腊月二十七儿，
丑丫 （唱）农民工放年假我张罗着要回门儿，
转回身儿来叫了一声他呀，
你过来，
丑小 （唱）有啥事儿，
丑丫 （唱）今天是个好日子儿，
鱼入海呀，
鸟归林儿，
咱也返乡
去寻根儿，
让你妈看看我这没过门儿的小媳妇儿。
丑小 （唱）丑小一撅嘴儿，
你别跟我逗离戏儿，
你忘了我们家就我一个人儿，
要回家我得跟你去，
上你家，
倒插门儿，
见见我那老丈人儿，
丑丫 （唱）丑丫一听
筋鼻子儿，
你少跟我
占便宜儿，
没登记没结婚我不让你上门儿。
丑小 扯那干啥，没登记没结婚咱俩不也享受已婚待遇了嘛！
丑丫 （（故作羞涩地）哎呀妈呀！你说啥呢！我都不好意思了！
丑小 拉倒吧，你还能不好意思？咱俩刚处两天半你就张罗要租房，租完房我说分开睡，你说同床，我说盖俩被，你说你被窝凉，结果我刚钻到你被窝就让你给拿下了！到现在一寻思我还有点后怕呢！
丑丫 你怕啥呀？
丑小 怕我那儿子出生落不下户口！
丑丫 祥子啊！咱俩也处一年多了，你也眼瞅着就当爹了，你和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有妈没妈？
丑小 我不告诉你了嘛！我没妈！
丑丫 真没有？
丑小 真没有！你忘了，咱俩是你没爹，我没妈，孤男寡女成一家！
丑丫 那我咋就觉着你像有妈似的呢！你可别骗我呀！
丑小 有就说有呗，我骗你干啥呀！
丑丫 那好，别管你有妈没妈，今天我说啥也要和你回趟家，哪怕到你妈坟头烧两张纸，也算尽到我这做儿媳妇的一点孝心了！
丑小 （旁白）说的多好听！（对丑女）烧两张干啥，你烧四张呗！那才多少钱的玩意儿！
丑丫 别说废话了！走！回家！
丑小 回家咱俩也不走一个道，天南一个，地北一个。
丑丫 （大声地）我跟你去！
丑小 去去呗！我也没说不让。（旁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眼下这没结婚、没登记，你要不顺着她，整不好又得潮凉杆儿细！，死逼无奈也就得这么的！
丑丫 那咱坐飞机走呗！现在飞机票还贱！
丑小 那我买飞机票去！（欲下）
丑丫 你回来吧！等你买回来飞机票这戏早散场了！
丑小 那咋办呢？
丑丫 咱们唱戏的做比成样，这两膀一扇乎不就飞了嘛！在台上转一圈不就到了嘛！
丑小 对！那咱转起来呀？
丑丫 转起来！
【音乐起，二人起舞。男可以围着女跑圈。
丑丫 得了！到地方了。
丑小 到哪了？
丑丫 到你们家门口了。
丑小 我们家在穷山沟，门口也没飞机场啊！
丑丫 别对付了，我说到了就到了！
丑小 中，你嘴好使。你说到就到了呗，走！（二人下）。
【男扮盲母光着头上。
盲母 （念）耳又聋，眼又瞎，
人老不如豆腐渣，
满头青丝变白发，
（摸头）呀，这头套还忘戴了！（掏出头套戴上）
只盼我儿早回家！
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我那祥子咋还不回来呢！
【丑丫、丑小上。
丑丫 （突然地）祥子！你看，你妈来了！
丑小 （脱口而出地）是嘛！
丑丫 （窃笑）露了！
丑小 （自觉失态，急忙掩饰地）我哪有妈呀！那是替我看屋的邻居大娘！
丑丫 祥子，你先屋去吧，我上趟厕所。
丑小 那我……
丑丫 去吧。（对观众）我看她这出戏咋往下唱！（下）
丑小 （小声地）妈！妈！
盲母 （异常兴奋地）祥子！我那祥子回来了！（细细地抚摸着丑小的脸庞）
【丑丫暗上。
丑小 （发现动静，故意大声地）大娘！你老还好哇？
盲母 （不解地）大娘！（既而，明白地）啊！好！好！
【丑小张望，丑丫下。
盲母 （唱）一声大娘叫得我心花怒放，
就知道儿媳妇来到身旁。
多少年望穿双眼天天念想，
今日里终于如愿随了心肠。
（大声地）大侄子！你媳妇在哪呢？快让大娘我看看！
丑小 （小声地）妈！她上厕所了！
盲母 啊！
丑小 妈！媳妇我是给你领回来了，可这事怕要瞒不住了！
盲母 咋的呢？
丑小 她有点儿“觉景”了！
盲母 那你咋不提前捎个信来呢？
丑小 她不容我的空啊！
盲母 那万一要露了怎么办？
丑小 爱咋咋地，早晚也得露！
盲母 不行，咋也得将就到结婚，等有了小孩就好了！祥子！你听我的，万一要露了，你可千万别像以前似的。
丑小 那我还能咋办？
盲母 咋办？
（唱）你依着她来哄着她，
没事别老围着妈！
好吃的你往她那跟前送，
有肉别老往妈的碗里夹！
好事可着她去干，
剩下“粑粑”妈来擦。
这样要再留不下，
你干脆骂妈、打妈、把妈哄出家。（哽咽）
丑小 不！妈！我要那样做还是人了吗？
盲母 可这做人难哪！你就别让妈着急上火了！
丑小 （痛苦地扑到盲母怀里）妈！
【丑丫上。
丑丫 果然有妈！
盲母 （狠心地推开丑小）去！别管我叫妈！
丑丫 你不让他管你叫妈，那我管你叫！（对盲母）妈！
盲母 呀！我不是他妈，我真不是他妈！
丑丫 （对丑小）说话呀！还装啊！
丑小 （对盲母）妈！
盲母 你可别“妈妈”的了！你说这孩子，（对丑丫）他妈死以后，他非得管我叫妈！现在这亲老婆婆都没人愿意当，我可不给你当这后老婆婆。
丑丫 （对丑小）这戏还往下演哪？
丑小 （对盲母）妈！你就别瞒她了，她都看明白了！
丑丫 （窃笑）你不说你没妈吗？
丑小 我……
盲母 啊——有妈他跟我俩也不近便，这孩子怪，见着姐妹不“惜外”！就不得意老太太。
丑丫 那要是老头他更不得意了！
盲母 可不，要不他爹能老早就死了嘛！
丑丫 （若有所思地）原来是这样。
盲母 嗯，他跟我俩一点儿都不亲，要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家上外面打工去吗？
丑小 妈！你……
丑丫 啊！（对丑小气愤地）怪不得你和我撒谎，说没妈！
丑小 （语塞地）我……
盲母 啊……你别看他和我这样，伺候媳妇可有“耐心烦儿”了！
丑丫 （一惊）啊！还伺候过媳妇？
盲母 （旁白）都伺候走仨了！
丑丫 得了，你伺候别人去吧！（欲走）
盲母 别！别！（对丑小）快拦住她呀！你说这不会扒瞎可咋整，我这还越描越黑了！
丑丫 大娘，您就别描了！都怪我当初看错了人！（转身欲走）
丑小 （大声地）媳妇！你别走！我……
丑丫 你，你口口声声说你没妈，原来是骗人！
丑小 我……我可不是存心要骗你呀，都是我妈她……
盲母 对！他没骗你！他没骗你！有妈我也不和他在一起，要不差给他看房，我早走了！
丑小 妈！你上哪去呀？
盲母 你姐打多咱就让我去呢！
丑小 你拉倒吧！我姐夫那脑血栓她都顾不过来呢，还哪有精力照顾你呀！
盲母 啧啧！说得好听，你一年一年不在家，谁照顾我了？别看我老太太瞎眼模糊的，用不着谁照顾，摸摸索索能把饭吃到嘴就行呗！
丑丫 （自言自语地）原来他是这样的人，哼，看来我还真得多长个心眼！
盲母 （对丑丫）姑娘啊！快屋去，我走，我这就走！（欲走）
丑小 我不让你走！妈！
盲母 别跟我俩“妈妈”，像我得意你似地！
丑小 妈！你别说了，都是我不好，让您吃苦了，这回我说啥也不让你走！
盲母 （对丑小小声呵斥地）你傻呀！不走我能眼看你打一辈子光棍儿吗？
丑小 （坚决地）我宁可打光棍儿，也不能不要妈！
丑丫 （旁白）呀，他这咋又要妈了呢？我还得好好试试他。（对丑小）你那意思是不想要我了？那只好我走了！
丑小 想，能不想吗！（痛苦地）做梦娶媳妇那好事儿我天天都想，可我也不能为娶媳妇就不要妈呀！你要实在想走，你就走吧！
丑丫 呀！说得多轻巧，想走就走？
丑小 那你还想怎样？
丑丫 我不得给你留下点什么呀！
丑小 有啥可留的？
丑丫 我咋的也得把肚子里这孩子给你留下呀！
盲母 （一惊）孩子！
丑小 你……
丑丫 我这就去医院，把他做下来！（欲走）
盲母 啊！（扑过去一把拉住丑丫）姑娘啊，你可千万不能那样啊，那可是你身上的肉啊，你就那么狠心！
丑小 妈！实在留不下你就让她去吧，生下来也没用，将来娶了媳妇也得忘了娘！
丑丫 呀！这么说，这孩子像他爹了！
丑小 像他妈也够呛！
盲母 （走到丑小跟前）祥子！妈求你了，你就让我走吧！
丑小 不！我不让你走！
盲母 你，你留着这个瞎妈啥用啊！
（唱）妈妈我熬瞎眼操碎心，
盼的就是你这媳妇早上门，
这些年要不是妈妈拖累了你，
我儿哪能打单身，
背地里我自己常发恨，
为了儿娶妻生子妈都有死的心！
丑小 （撕心裂肺地）妈！
（唱）妈妈的一番话让儿心不忍，
我眼含痛泪叫母亲！
这些年都是儿不好，
没能对妈尽孝心，
我爹他下世早咱家日子紧，
妈妈你苦巴苦业拉扯我成人，
有一口好吃的你都舍不得往下咽，
吐到我的嘴里你才安心，
好穿好戴你都可着我，
这些年你一件新衣都没上身，
省吃俭用供我把书念，
家里外头靠你一个人，
劳累成疾你做下一身的病，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
羊羔尚有跪乳意，
乌鸦都有反哺心，
我怎能娶了媳妇把妈忘，
若那样禽兽不如、良心丧尽、我还是不是个人！
盲母 孩子！
丑小 妈！（二人相拥而泣）
丑丫 （窃笑）
丑小 你笑什么？不走了？
丑丫 不走了！
盲母 （高兴地）真的？
丑丫 真的！
盲母 你不嫌弃我这瞎老太太？
丑丫 不嫌！谁还没有老的时候！
盲母 （老泪纵横地）我这是哪辈子积的德呀！摊上这么个孝心的儿媳妇！那你肚子里的孩子……
丑丫 妈！你就等着抱孙子吧！
盲母 （高兴地）妈呀！这回连孙子都有了！你说现在这事儿可真各路，啥啥都讲高速度，光知道火车提速，想不到这大姑娘没等结婚就鼓肚，要不是我这当奶奶心切，冷丁的还真有点招架不住！哈哈哈哈！
丑丫 （羞涩地）妈！
丑小 妈！
盲母 （继续大笑）哈哈哈哈哈！快！抓鸡，杀鸡！招待我那好儿媳妇哇！
【乐起，三人起舞。
盲母 （唱）老太太我乐颠颠，
众 （唱）一家人喜地又欢天
丑小 （唱）我杀鸡
盲母 （唱）我打蛋，
丑丫 （唱）我灶下帮着把柴添，
众 （唱）不一会做好了团圆饭，
丑小 （唱）热乎乎的鸡肉我就往桌上端！
妈呀！
盲母 哎！
丑小 吃饭啦！
盲母 哎！媳妇啊！吃饭哪！
丑丫 来了！
丑小 妈！你吃肉！
盲母 别老往我这碗里夹，你妈我这牙不好你不知道啊？这多年的老母鸡，我能咬动了吗？
丑小 那我给你盛碗鸡汤去！（下，端鸡汤复上）
丑丫 （拦住丑小）站住！
丑小 干啥？
丑丫 你高兴了？
丑小 高兴！
丑丫 你满意了？
丑小 满意！
丑丫 你真行啊，把骗我一年多？
丑小 那，那咋办哪？
丑丫 你说咋办？我可是照着你一个人嫁给你的！
丑小 （旁白）刚才说好好的，这么一会咋又……
丑丫 （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把里面的东西撒进汤碗）去！让你妈把它喝喽！
丑小 （一惊，旁白）啊！她要药死我妈？
丑丫 你犹豫啥呢？快给妈端去呀！
盲母 （听见外面的动静）你们俩干啥呢？咋不进屋吃饭呢？
丑丫 （端碗进屋）来了！（把碗递给盲母）妈！给，你喝鸡汤！
盲母 （激动地）姑娘！告诉我，你真不走了？
丑丫 真不走了。
盲母 答应嫁给他了？
丑丫 嗯。
盲母 我个瞎老太太能有这么大的福？
丑丫 嗯。妈！这鸡汤补身子，你就喝了它吧！
盲母 （接过鸡汤，老泪纵横地）我这是哪辈子积的德呀！摊上了这么个孝心的儿媳妇！
丑小 （心情复杂地）妈！
盲母 （对丑丫）姑娘啊！你喝吧！你怀着孩子，身板儿更需要补，听人说，这营养都在汤里呢！
丑丫 妈！你喝吧，那锅里还有呢！
盲母 （接过碗）哎！我喝！（欲喝）
丑小 不！（忙夺过碗）妈！这汤热，等凉凉再喝！咱先说会儿话好吗？
盲母 祥子！妈有一肚子的话想和你说，这一年你不在家，我天天一个人念叨着你的名子，自个叨鬼，可今天见着你们了，这心里一高兴，还不知说啥好了！
丑小 妈！你就说说，我从小没爹，你是怎么千辛万苦把我拉扯大的！
盲母 傻孩子！天底下当妈的都一样，为了儿女，就是自己身上的肉都舍得往下割呀！那有啥说的。
丑小 可我对不起你呀！这么多年，也没能让你过上一天好日子！
盲母 不，是妈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是妈连累你了！
丑小 （哽咽地）妈！
盲母 （也动情地）祥子！（二人相拥而泣）
丑丫 这是干啥呢！快点让妈喝了得了呗！
盲母 （拭泪）哎！我喝！（端碗欲喝）
丑小 （一把夺过盲母手中的碗）不！我喝！（一饮而尽）
丑丫 祥子！
盲母 祥子！你今天是怎么了！
丑小 妈！这肉没烂，还得再煮一会儿，您先进屋歇一会，我和她说会话！
盲母 好，好！有啥话你们俩说吧，妈不听！（下）
丑小 媳妇！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丑丫 （窃笑）嗯，有啥交代的？你快说吧！
丑小 媳妇！你对我好，我知道。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你给了我生活的勇气，给了我希望和奔头，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小家，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没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我更不忍心害那为我操劳了一辈子，熬瞎了眼睛的老母亲！害了她老人家，我还有啥脸活在世上啊！是我无能，我不能把你们俩全留下，那就只好我一个人先走了，可有些话你要记着呀！
（唱）面对着媳妇我雨泪纷纷，
话没出口箭穿心。
人之将死言未尽，
放不下你和腹中的孩子还有老母亲。
我死后你要生个丫头不要紧，
若是生个儿子你可要当心！
娶媳妇别管她模样丑俊，
主要看她对老人有没有孝心。
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
日后你多来看看我这老娘亲。
儿子懂事领他把奶奶认，
也替我这不孝儿进进孝心。
平日里常来把冷暖问，
百年后逢年遇节上上坟。
说话间我就觉着牙口紧，
莫不是小命要归阴！（一下子躺在丑丫怀里）
媳妇啊！我告诉你的话你可要记住啊！
丑丫 你咋尽说傻话呢，你死了我还能活吗？
丑小 不要紧，快！快拿纸笔，我给你写遗嘱，就说我是自杀的！你把孩子和我妈照顾好就行啊！
丑丫 我不光要照顾好孩子和你妈，还得照顾好我的宝贝老公呢！
丑小 我就不麻烦你了，人一死，算拉倒，有那好样的你该找就找！
丑丫 天底下的男人谁也没有我老公好！
丑小 那有啥用，命短！
丑丫 （破涕为笑）起来吧！你死不了！
丑小 （一下子坐了起来）咋死不了呢，你不是往那汤里下药了吗？
丑丫 我往汤里撒的是调料！你忘了！飞机上发的！
丑小 我说咋那么鲜呢！这事儿扯的，差点没出人命！
丑丫 都怪你多心，行啊，也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啥样人！
丑小 闹了半天你是信不着我呀！
丑丫 眼珠不长正能行嘛！我家还有个瘫痪在床的老爹呢！
丑小 嗨！你早说呀，接过来不就完了嘛！
丑丫 没敢说，怕你嫌？
丑小 咳！嫌弃老人那人还叫人嘛？
丑丫 老公！
丑小 媳妇！
【二人欲亲热，盲母上。
盲母 （使劲揉揉眼睛，发现丑丫和丑小欲接吻，又急忙把眼睛捂上）哎呀！
丑小 妈！你——
盲母 （兴奋地）我的眼睛看见人儿了！
丑小 妈的的眼睛好了？
盲母 好了！好了！这儿媳妇一进家，我这一团云彩都散了！
丑丫 妈！咱们吃饭吧！
盲母 好！吃饭！这正是：
（念）尊老爱老是美德，
丑小 （念）家庭和睦幸福多，
丑丫 （念）子孝妻贤人称颂，
盲母 （念）我要当个好婆婆！
【乐起，三人造型。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