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人转“双赔鸡”
女 青山脚下溪水绕，
男 弯弯曲曲过小桥，
女 一座乡村靠河套，
男 绿柳环抱赵家窑。
女 有两户人家中间隔条道，
男 东院姓赵西院姓苗。
女 赵大嫂满院鸡鸭哏儿嘎叫，
男 苗玉桃承包养鸡名声高。
女 只因为如今政策好，
男 小日子越肥越添膘。
女 苗玉桃一天到晚眉开眼笑，
男 赵大嫂有事儿没事小嘴总噘着。
女 （白）你唱差了。
男 （白）没差。
女 （白）差了啊！
男 （白）没差！
女 （白）那日子这么好她咋还总噘着个嘴儿呢？
男 （白）你是不知道哇。这个人儿有名儿没人叫，外号“赵八吵”，胡搅蛮缠不说理，还有个毛病好图小，不是抱人家一捆柴，就是捞人家一把草。你要一说她，她针扎火燎，着紧蹦子，嘴吐白沫，牙关紧咬，拳头一攥，往地下一倒，朝上翻白眼儿，还啥都瞅着了。
女 （白）呀！她瞅啥呢？
男 （白）她看看卖呆儿的多少。
女 （白）看那干啥呀？
男 （白）人要多她没完没了，要没人搭理她，她躺一会儿就拉倒。
女 （白）咋不躺着了呢？
男 （白）她也知道露天地没炕头好，功夫大了受不了。
女 （白）闹了半天还是装的呀！
男 （白）可不，这种人要是有两天不打架，都能把她憋个好歹的。
女 （白）那能憋啥样呢？
男 （白）憋啥样，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满嘴丫子起大泡，那嗓子眼儿都能伸出小巴掌来。
女 （白）你可别逗了，能憋那样吗？
男 （白）这还是轻的呢，前些日子她有那么两天没跟别人吵架，你没看把她憋的呢，前后院，满处转，趴这瞅瞅，蹽那看看，两手直划拉，嘴还直叫唤。
女 （白）呀妈呀！她是咋叫唤的？
男 （学叫鸡）咕咕咕……
女 （白）你得了吧，人有那是找鸡呢。
男 （白）是嘛？我寻思憋的呢，对喽，不着丢了一只鸡，还引不出这出戏。咱俩慢慢唱，大伙别着急。乐队的同志们：从——头——起！
女 这一天日近黄昏太阳还没落（lao），
男 赵大嫂干活回家脸绷着。
进院我“咣当”一声摔下那把镐，
回手抄起泔水瓢。
刚喂完新买来的俩猪羔，
院里的小鸡儿又糊了箔，
赵大嫂一边喂鸡一边吵，
（白）死丫头！
放学回家你就往屋里猫？
我问你看没看着咱们那个“花老抱”？
女 刚才我找半天哪儿也没找着。
男 （白）那你就不找了？
女 （白）找它干啥！咕咕头，爆花点儿，浑身上下没好色儿，不愿下蛋总想抱崽儿。
男 （白）这死丫头，还一套一套的呢。
女 （白）妈！
看人家苗婶养鸡先把鸡舍造，
谁像咱养的小鸡儿可处蹽。
男 （白）长腿它不蹽。
女 “花老抱”总往人家那院跑，
男 哑巴畜牲那可没招。
女 别看人家嘴上不说，搁谁谁不恼，
男 （白）恼？
今天这小鸡儿没了我就叫她包！
女 （白）你别不说理了。
男 （白）有啥不说理的，走！跟妈上那院找鸡去！
女 咱不说东院大嫂把鸡找，
男 再表表西院苗玉桃。
女 苗大嫂我给鸡割来嫩草，
进家门儿叫过儿子小海涛。
咱家那个病鸡你扣好没扣好？
千万别让它哪都蹽。
这鸡病传染快危害可不小，
先把它隔离然后再治疗。
快上东院儿把你大娘找，
下屋那生石灰给她灌半筲。
再叫她圈好那个“花老抱”，
这几天别让它往这蹽，
万一要带去病菌那可不得了，
过道上你洒点石灰提前把毒消。
男 （白）我不去。
咱差啥总溜须那赵八吵，
论个头她也不比谁高。
冬季里道上有雪为啥总你扫？
夏天时道边长草为啥你总你薅？
明知她偷咱东西你不让我找，
眼看她摘咱豆角你假装没看着。
这样人你怎么对她也没好，
碰着她她照样跟你来耍刁
女 海涛你十岁年纪不算小，
处人的道理也该往心搁。
妈妈是党员你知道不知道？
党是咋回事儿你们老师教没教？
论个头妈妈不比她小，
论觉悟妈更应该比她高。
要团结多数人同奔富裕道，
你说说妈是打头还是往后猫？
男 （白）打头呗！
女 （白）对，那就快去吧！
男 （白）妈，不用去了。
女 （白）咋的啦？
男 （白）妈！
这回她用不着再圈那个“花老抱”，
它再也别想往咱园子里蹽。
昨天在障子边儿我下了耗子药，
女 （白）呀，你下那玩艺干啥呀？
男 你没看那耗子作了妖。
嗑了咱的苞米和豆角，
黄瓜，杮子，尖辣椒，
还有那紫巴溜丢这么大个的大茄包。
（白）今年这耗子不忌口，啥都想尝尝。
没曾想药死了她们那个“花老抱”，
女 （白）那小鸡你整哪去了？
男 我悄悄埋到了南大壕，
省着她跟咱没好歹地吵，
这回我看它还往不往这蹽！
女 一番话气得我心直跳，
小小的年纪你不往好学（xiao），
快跟我过去做检讨，
赔礼认错捎带把鸡包。
（白）走！
男 （白）这下完了！
女 娘两个来到东院停住脚，
我隔着窗户往屋瞧，
赵大嫂一只母鸡怀里抱，
男 我往那鸡脑门上正把红色描，
女 我这里一敲门
男 把我吓一跳，
忙把这怀里的母鸡往柜里搁（gao），
怕它出来我紧把柜门靠——
女 开门走进我苗玉桃，
进屋把事情经过告诉赵大嫂，
男 我身没动，膀没摇，嘴边上的气人嗑也没敢往外掏。心里头不愿意表面没咋着，怕的是身子一动那小鸡往外蹽。
这真是一报还一报，
我抓她的小鸡一点没屈着，
想到这我忙把玉桃叫，
（白）玉桃哇！
东西院儿舌头跟牙哪能碰不着。
药死我的小鸡儿算拉倒，
你回家可别打海涛。
（白）小孩儿知道啥，也不尽意儿的呢。
女 玉桃我心里划问号，
大嫂她今天觉悟咋这么高？
（白）大嫂哇！看起来我说赔鸡你也不能要，
东西院儿送个小鸡儿总还送得着。
你是要当年的母鸡还是要“老抱”？
男 药死个小鸡儿我哪能让你包。
（白）快回去吧！（旁白）我这腰都靠酸了。
女（白）那我先回去了。
男（白）回去吧，不送。
女 苗玉桃满心猜疑回家刚坐好，
男 从外边跑进来小海涛。
（白）妈！
鸡罩里扣那个病鸡不知哪去了！
女 一句话提醒了苗玉桃。
怪不得大嫂刚才态度那么好，
怪不得我见她给鸡脑门儿把色儿猫，
怪不得我进屋她紧把柜门靠，
怪不得她怀里的小鸡儿我没看着。
仔细一想心里开了窍，
今天她贪小便宜八成要粘包。
倘若是病菌传播那可不得了，
弄不好她的小鸡儿得全报销。
想到这我二番脚去把大嫂找，
（白）大嫂！
我丢只病鸡你看着没看着？
男 （白）她刚才来赔鸡，这回又来找鸡，我搁心一核计，她赔鸡是假的。
（唱背躬）她好鸡舍得赔病鸡哪用找，
分明是为找小鸡儿耍花招，
别看我刚才身子动不了，
这回我给她露露“五把抄”。
（白）呸！
你这个党员可真不得了！
骑脖梗拉屎还嫌够不着。
我小鸡儿过去你下药，
又假装赔鸡走好瞧，
你丢鸡为啥上这找？
你也没花钱雇我给你看着！
你今天药我的鸡，明天就得药猪羔，
后天我孩子大人小命得报销。
说完话我拳头一攥往后倒。
（旁白）摔不着，后边是被摞子。
女 见此情气坏我苗玉桃。
党员也不比谁小，
咋就应该当软包？
要说吵架谁还不会吵，
那几句臊皮嗑也不用现学。
话到嗓子眼我刚想往出冒，
一回头看见了小海涛，
刚才我还把孩子来开导，
却为何事到临头自己不沉着？
也真是一片好心不得好报，
满身是理有气得憋着，
看起来今天病鸡没法往回要，
也只好她爱咋着就咋着。
想到这我心平气和叫大嫂，
大嫂你压压火来把气儿消。
药死你的小鸡儿是我不周到，
明天赔鸡我让你自己挑。
说完话我领着孩子回家去睡觉，
却怎么躺在炕上翻来覆去——
男 睡也睡不着。
女 这时候一轮明月——
男 明月当空照，
女 风不吹来——
男 树也不摇。
女 却为何风停夜静——
男 人儿静不了
女 苗大嫂心中阵阵——
男 起波涛。
女 那一年入党喜得我心直跳，
党旗下宣誓我拳头举多高，
这些年自己对党贡献小，
总不能往党的身上把黑描。
说什么一片好心不得好报，
说什么她爱咋着就咋着，
眼下她脱贫致富刚上道，
真出个一差二错有多糟，
想当年发誓言不能当空炮，
党员俩字儿的份量我得往心上搁，
第二天东方发白——
男 金鸡儿叫，
女 屯子里走出大嫂——
男 和海涛，
女 娘两个出了村口上大道，
男 跟妈上街我乐得直蹦高。
女 他娘俩进城干啥咱先不表，
男 回头再说赵家窑。
赵大嫂我清晨起来直奔那个大鸡罩，
我走到跟前往里掏。
伸手一摸吓一跳，
鸡罩里不见了小鸡儿光剩下几根毛。
我这里忙把二丫头叫，
（白）二丫！鸡罩里的小鸡儿你看着没看着？
女 二丫我吞吞吐吐有话不敢唠，
男 （白）你说吧，妈不打你。
女 这件事我还真得对妈学。
苗婶她对咱家那样不好？
你偷人家小鸡我脸都没处搁，
今早上我松开小鸡想让它把家找，
男（白）啊！你给我放了？
女 哪曾想它的小命报了销。
男（白）什么？死了？
女（白）你看，这不在这呢吗？
男 见死鸡我脸红心也跳，
怨自己错怪了苗玉桃。
她好鸡舍得赔病鸡往回找，
滚烫烫的一颗心被我这冷水浇，
丫头你把咱那小鸡儿挑个大的抱，
女（白）干啥呀？
男 偷偷地送到那院可别叫她看着。
女 二丫我说了一声妈妈你真好。
男 看起来我这觉悟都没有小孩高。
我手拎着死鸡不知咋办好，
女 大门外走进来苗玉桃。
男 我一见玉桃想躲躲不了，
女（白）大嫂！你——
男 我办的这些事儿实在不咋着。
女 我一见死鸡心里明白了，
男 我又悔又愧心象小猫挠，
往日里吵架骂人我一套是一套，
今天要赔礼道歉这嘴还一劲儿瓢，
要不你骂我一顿咱俩两拉倒，
（白）你要不骂我呀——
女 （白）咋的？
男 我吃不香，睡不着，坐不稳，站不牢，肠子准得拧劲儿鼓大包，一鼓多老高。
女 玉桃我一把拉住赵大嫂，
说这些根本用不着。
这是我刚买的几包预防药，
你现在就往鸡食里边搁。
这死鸡咱把它深埋掉，
再用这药水院里把毒消。
男 想不到你为我又去把街跑，
今天我算服了你苗玉桃。
看起来还是党的教育好，
女 一句话说得我这心象水涨潮。
激动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紧握住大嫂的手心往一块交。
这时候忽听门外小鸡咯咯叫，
男 齐刷刷跑进二丫和海涛。
女 俩人都把母鸡抱，
男 争着赔鸡嗓门儿都挺高。
合 这正是：双双赔鸡两家好，
都夸党员苗玉桃，
喜看农村新风貌，
跟着党步步踏金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