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如此急色
而此刻，护卫长林也从棠梨院匆匆赶回来复命。
“回公子，棠梨院已收拾打理出来，芸娘带着小女使们已经在棠梨院候着了。”
明景玉幽幽地看了一眼榻上的慕南烟。
“让她们先过来，伺候慕小姐药浴。”
“是。”
夜色深沉，齐老太医一脸困意地打着哈欠，背着手准备回去好好补个觉，却被明景玉生生拦下，硬拉着在院内下棋。
“这半夜三更的你小子不困，老夫可困了！”
“啪嗒”一声，明景玉落下一子。
“人还没醒，您老还不能走！”
“你！你个臭小子！老夫不是说了，只要她喝完我那药保证能苏醒。难道你还打算让老夫这么点灯熬油地一直陪着？！”
明景玉眼都没抬一下，只是盯着棋盘的棋子。
“该你了！”
齐老太医气鼓鼓地，拿起一枚黑子狠狠地戳在了棋盘上。
“没良心的混账小子！”
只是，这一边明景玉硬拉着齐老下棋对弈守在院中；另一边，内室中芸娘和四个小女使一行也悉心伺候忙碌着。
“这慕姑娘可生得真标致呀！就算是病着，都是十足十的病美人！”
“可不是嘛！要不然咱们小王爷怎么肯独垂青眼呢？！你几时见过小王爷身边有女子出现过？”
“就是！咱们慕姑娘可是破天荒头一个！就连今天咱们能有幸进明王府，进这琅玕院伺候，可全都是托了姑娘的福气呢！”
“是呢，我也听说，小王爷内院是从不许女使进出的，今日却愿为了慕姑娘破例……
看来，小王爷对慕姑娘真真是不一般呢！”
小女使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格外兴奋。
“对了，夏至，你刚刚替姑娘收拾床榻，有没有发现那个……？”
“那个？哪个？”
小女使冬至促狭地看了一旁的夏至一眼，笑的格外暧昧。
“你说哪个？小王爷和咱们姑娘共枕同眠，还将姑娘欺负哭了……哭的那样我见犹怜，你说榻上该有哪个？”
一语道破，夏至瞬间恍然，耳根通红。
“促狭鬼！青天白日的说什么荤话！
榻上可是什么都没有……”
“啊？什么都没有？那姑娘哭得那样娇弱可怜，难道不是被小王爷……？”
“咳咳，不知羞！成天脑子里就知道胡猜瞎想！
咱们小王爷可是九天玉贵的神仙哥儿！最是清雅脱尘，克己守礼，哪里会对还在病中的小姑娘下手？！更何况，咱们姑娘那样娇小，都还没及笄呢！别胡说！”
小女使叽叽喳喳说得正热闹，以至于芸娘从屏风后进来都没发觉，只听芸娘轻咳一声，几人慌忙收了声。
“不可妄议主子！”
“奴婢知错！”
“小王爷将你们四个赐给慕姑娘，从今往后，姑娘便是你们四个的主子。尤其如今姑娘还病着，衣食住行必得伺候妥帖，入口汤药、每日药浴更不得半点马虎。
更重要的一点，谨言慎行！
方才那番涉及主子的闲话妄言，以后绝不允许再出现！”
小女使们脸色齐齐一变，顿时跪倒在地。
“奴婢知错，绝不再犯！还请姑姑恕罪！”
芸娘依旧一脸严肃。
“咱们如今已经在明王府伺候，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以后都在自己心里掂量仔细了，嘴巴更要闭严实！
要不然，哪天万一犯了小王爷忌讳，谁都保不了你们！记住了吗？”
小女使连忙叩首。
“奴婢谨遵姑姑教诲，一定尽心伺候，谨言慎行。”
“当当当”已经敲了四更，芸娘也从内室出来禀告，规矩地站在三尺外福了福礼。
“公子，慕姑娘已药浴完毕，重新回榻上静养。只是方才替姑娘更衣时，发现姑娘身量格外纤细娇小，芸娘所带衣物不太合身，怕是要重新回去赶制一批新衣，还望公子恕罪。”
明景玉捏着手中的棋子，目光微融。
“以后她的一应所需，都由你亲自打理，务必妥贴。棠梨院一切用度都不拘着，只管挑最好的便是。”
“是，芸娘一定不负公子所托，尽心伺候好慕姑娘。”
话刚落音，就见小女使夏至匆匆赶来，垂着眼不敢抬头，神色慌张地跪在芸娘身后禀告。
“启禀小王爷，姑娘她——”
明景玉指尖一僵。
“她怎么？”
“姑娘不知怎么突然发梦魇，呓语不断，嘴里还一直叫唤……
奴婢不敢耽误，所以——”
还不等小女使说完，明景玉已经倏地起身，大步朝着内室去。
而正在打瞌睡的齐老太医也被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懵怔。
来到内室，便见慕南烟一头青丝散在枕间，衬得肌肤欺霜赛雪。只是双眸紧闭，更有几缕不懂事的发丝垂落在脸庞，惹得眉心不适地皱起。
明景玉眸波微动，指尖一抬，不自觉地想将那缕发丝拨开，可手才伸过去，就被一只小手牢牢抓住。小手微凉，却有种说不出的柔嫩、软绵……
明景玉身子微不可知地僵了僵，手便停在半空，任由她抓着不放。
见状，芸娘、女使忙垂了眼，不敢多看，更识趣地悄然退到屏风外候着。
紧跟着，只见慕南烟唇瓣微张，声音细弱。
“外祖——”
一声祖父倒是叫的明景玉瞳仁微怔，眉心都不由蹙了起来。
外祖？！
这小不点，是要将自己叫的多老……
一声之后，便又是一声喃喃。
“哥哥——”
只不过，声音格外的娇，直听得明景玉心尖一遥。而抓着自己的小手却愈发收紧，似乎生怕自己不见了一般。
明景玉眸底微漾，垂眸凝着榻上的小不点，眉心拧得紧紧的，似乎陷入梦魇痛楚之中，无法抽离。
“哥——”
再次唤出声，明景玉终究是垂了眼，轻轻应了一声。
“我在，别怕。”
温声如弦，最能安抚人心。
一瞬间，慕南烟似乎就安静了下来，连带着抓着明景玉的手也悄然松开。
只是才安静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唇瓣间说出“报仇”两个字，屏风外的芸娘手心一紧，连忙示意小女使退出内室。
明景玉更是凝了眉眼，微微俯身下去。
“小不点，你要报什么仇？”
“血仇。”
虽然是半梦半醒的呓语，却似乎在应答。
明景玉墨眉轻扬，一汪潋滟的桃花眼饶有兴趣地微微弯起，。
“向谁报仇？”
“时……是……景——”平。
声音断断续续，字还没吐清，便湮没在唇齿间。
明景玉眉心蹙了蹙，
“是谁？”
“时，景……”
慕南烟唇瓣微张，声音更是细弱蚊声，听得不真切，明景玉只能再伏低身子靠过去。
只是下一刻，声音湮没不见，一双细藕般白嫩的小手却倏地环上脖颈，猝不及防地缠了上来。用力一带，二人原本的距离瞬间消弭，鼻尖似触未触，呼吸更是不自觉地纠绕在一起。
旖旎的暧昧，顷刻在静谧的空气中悄然厮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