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闭嘴！磕头！
但眼下危机时刻，没人纵着她的大小姐脾气，哪怕她再不情愿，也还是被拖到了白玥跟前。
这一回，牧寒宸不在场。
白玥面前放着三个盘子，盘子里装着形状诡异的一团，还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紫烟。
为了羞辱他们，她居然敢用这种东西来给他们下马威。
“你别得寸进尺！我们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白玥不气不恼：“你们不吃？”
“我死也不吃！”女人坚决地说道。
旁边的副手脸色变了几变，吃这玩意儿总比跪下道歉强：“吃！”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我们都吃！”
三个人一人分到一盘，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先开动。
“妈的，急死我了！不吃给我！”外面有暴躁的声响，让人心头一凛。
副手忍着恶心，舀起一小点，闭上眼，颤巍巍地塞进口中。
喉咙习惯性地有了干呕的趋势，可紧跟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美味在舌尖起舞，让他不由展开紧皱的眉，露出享受的神色来。
“你往里面加了什么！”女人大惊失色，“为了让我们低头，你居然敢用毒！”
白玥没说话，只单手支着头，看着开窍的副手大口大口地干完手里的那份。
吃完，副手还不知足，他看向另外两人手中动都没动的盘子，说道：“你们不吃给我！”
跟心疼牧寒宸的队员不同，另外两人很干脆地把盘子都推给了副手。
看副手连盘底都舔干净了，两个人面上露出明晃晃的嫌弃。
这里面究竟用了什么毒？居然能把人变成贪吃的猪。
干瘪的肚子随着一顿饱食鼓起来，副手面颊红润，神情激动：“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跟这比起来，营养液简直不堪下咽！”
“你疯了是不是？”女人不屑地切了一声。
白玥收起盘子，摆摆手：“行了，回去吧。”
“那道歉？”副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白玥的脸色。
对美食的渴望盖过了求生的欲望，他急切地希望白玥能既往不咎，再给他准备几份那样的美味。
“没感觉到你们想诚心道歉，所以，今天到此为止。”白玥说道。
听到这话，副手满心遗憾，但还是把人带回了基地。
女人捏着鼻子，刻意站得离他老远：“臭死了，那玩意儿你怎么吃得下去？”
“你懂个屁！我告诉你，你下次如果还是这态度，当心我要你好看！”向来唯唯诺诺的副手大声斥责过，又阴森森地说道，“要拿你的人头当诚意，想必人早就答应了！”
女人虽然在基地里处处便利，可她也知道，如果他们真的想灭口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牺牲她一个，就能换基地太平，这交易实在太划算，划算到她心里发毛。
向来骄傲刁蛮的她此时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说话都不敢大声，可语气里还是不服：“我已经够诚意了，还想我怎么样么？”
“给她跪下，还是死，你自己选。”副手无情地说道。
女人身子一抖，看着副手楚楚可怜道：“要我死，你舍得么？”
基地里有点权势的人都跟她有一腿，副手也不例外，当初赶白玥就是他们两个里应外合配合着忽悠洛承澜做的，如今她还指望自己能用身体保住小命。
副手心心念念都是白玥准备的美食，对她的美色反而没了反应：“不想死就给我跪下磕头，把头磕出血，她自然会答应！但你要再惹她，别怪我当场要你命！”
女人被吓到了，埋头啜泣着，傲人的上围跟着一抖一抖。
可平日看得目不转睛的副手却没看她，他满脑子都是怎么道歉才能让白玥满意，要不让全基地的人都来下跪，这样总可以了吧？
又一天过去，基地里终于有人壮着胆子去底层看了一眼。
当看到有肉色的虫影在卵囊中动来动去，那人吓得屁滚尿流，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到了上面。基地里的人早就听到风声，知道基地内部好像发现了什么，如今听到人大吵大嚷说有虫卵，一群人瞬间崩溃，哭闹声在基地里回荡，听得人头疼。
不能再拖了。
副手心知肚明，带上被收拾过的女人，又走出了基地。
当看到原本驻扎不动的机甲都转换成了站立模式，副手瞬间慌了神。
他们要走？！
“牧队长！牧队长！”他拽着女人，拼命往前跑，“我们来道歉了！这一回我们绝对能让你满意的！”
为首的银白色机甲转过身来，偌大的机械手臂上，坐着娇小的白玥。
昨晚牧寒宸还算节制，没拉着她聊通宵，但白玥还是被迫熬了夜。
此时，她睡眼惺忪，懵懂的面庞看上去纯真可爱：“你们道歉吧，我看着呢。”
副手手上一用力，女人就跪了下去。
膝头被砂砾磨得刺痛，女人一下就气红了眼：“疼死了！”
“闭嘴！磕头！”副手压低声提醒她。
女人扭扭捏捏，略伏了下身：“对不起咯。”
“没意思。”白玥转头，没兴趣多看。
牧寒宸的目的只是让他们察觉到自身滥用职权，随意判定人生死是不对的，可他们却意识不到这一点。
她并没兴趣看人不情不愿，一身狼狈，这样的道歉对她来说是没必要的。
眼瞧着机甲作势离开，副手心里一急，噗通一下跪下身去。
“咚”的一声，他的头重重撞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错了！我们有眼无珠，我们胡作非为，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看到副手的动作，女人惊了惊，但随即，也软绵绵地把头贴在了地上，声若蚊呐：“我也错了，跟你道个歉。”
“错在哪里？”
女人不吭声，副手大声答道：“错在我们眼高于顶，没有一视同仁，大家都是同胞，不应该分什么上等下等！”
能当上副手的人，脑子果然转得快。
若白玥只是有心刁难，那在看到女人下跪的时候就该露出报复后爽快的神色，但她似乎并不在意女人有多狼狈可怜，只是在问一个结果。
既然不是个人恩怨，那就只能从广义来推断。
所幸，这一次他想对了。
白玥从机械手臂上跳下来。
看上去高得吓人的高度，她却是轻轻松松就落了地，膝盖微曲，缓解过落地的冲击，白玥直起身来：“洛承澜还没有消息？”
在传讯器里听到这个人名，牧寒宸呼吸微滞。
副手见白玥还知道惦记前主人，忙说道：“我们在每个房间都找过，但都没找到负责人的身影。”
基地里的人是没有胆子下那个大洞的，所以那间房一直被堵着，没人进去查看。
白玥跟牧寒宸讨论过，推测出那个洞十有八九不是虫怪的手笔，那么下去查看就很有必要了。不过白玥不再打算贸然冒险。
她打算按计划，先用探测设备下去查看，确定底下的风险以后，再决定是否要亲自下去。
这一回陪她一起行动的人是桑成和叶薇薇。
见牧寒宸没来，副手笑得很僵硬：“牧队长不来么？”
没必要解释的三人都没理会，桑成动手把堵死的房门清理干净，而叶薇薇则开始调试飞行侦测器，确认过画面无误，她抬头看向白玥。
白玥已经用金刚索搭配固定钉在洞口编出了一张网，如果地下真的有虫，也能给他们时间撤退。
准备工作结束，叶薇薇操作着侦测器向下飞行。
“已经下降五十米。”叶薇薇看着依旧空无一物的石壁，汇报道，“目前没有任何发现。”
“等等，这里。”白玥用手指了一下屏幕，“就是这。”
墙壁上，有一道明显的刮痕，从形状分析，极有可能是虫族造成。
难不成地下真的有虫？
桑成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警惕着突发状况。
又下行了三十米，洞穴不再是直来直去，反而开始没规则地扭曲，看上去就像是一条从原有的洞穴额外扩展出来的一般。
叶薇薇调暗侦测器亮度，继续向前。
突然一道刺耳的声响透过侦讯器传过来。
是虫！
“队长。”叶薇薇请示道，“是否继续前进。”
“先原地待命。”牧寒宸吩咐过，便跟副手联络上，要求他们尽快让基地里的人撤离那一层。
基地里乱成一团，好一会儿周遭的动静才停歇。
白玥先在这一层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人，又回到了洞口。
“队长，所有人都已经撤离。”白玥说道。
“继续前进。”牧寒宸交代一声，又叮嘱，“务必注意安全。”
侦讯器继续飞行，这一次传来了明显的风声。
忽然，昏暗的画面闪过一个黑影，叶薇薇屏息凝神：“看到了。”
侦讯器缓缓落地，镜头一点点往上，照出一条粗壮的虫腿。
“这是什么？”白玥凑近几分，又问叶薇薇，“能不能放大以后再清晰一点？”
叶薇薇指尖动的飞快，敲击几下屏幕，她说：“可以了，咦，奇怪。”
白玥发现的是一团灰色的影子，在起初的画面中看上去就像虫不小心沾上的灰，若放在往日都不会有人在意，可放大了才发现，这居然是一串编号。
“0879。”叶薇薇把编号念出来，“这代表什么？这虫又是在哪粘上的？”
白玥想到牧寒宸所说的虫患很可能是人为，心里有了几分判断，但为了避免泄密，她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
“薇薇姐，镜头再往上一点。”白玥说道，“刚才它飞过的时候，我好像看到金属的光泽。”
因为敏捷高，所以白玥在看画面时，会自动转解成慢速播放，只要有丁点不对劲儿，她都能轻易地发现。
白薇薇继续调动镜头。
虫怪似乎被响声惊动，后腿抬了抬，它整个虫在原地转了一圈。
它转身之际，腹部金色的金属部分被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叶薇薇十分惊奇。
他们王牌机甲团跟虫作战的经验很丰富，可她从来没见过腹部有金属、腿上有编号的虫怪，这看上去倒更像是机械生物体。
“薇薇姐，试着挂在它身上。”白玥握紧手中自制的小刀。
如果虫怪飞上来，她有把握一击毙命，但如果受惊的虫怪往深处躲，说不定他们还能有更多发现。
听了白玥的话，叶薇薇请示了一下在场的副队长桑成，见他也赞成，便直接操作侦测器，落在了虫背上。为防止掉落，侦测器探出四根金属支架，稳稳地粘在虫背上。
虫怪似乎真的惊到，爆发出一阵嘶嚎，莽撞地在墙壁上抓了两下后，随即便飞快地朝深不可测的洞底钻去。
桑成看着画面，问道：“你们觉不觉得，这虫好像比预期要大得多？”
这么大的体型，要从那一米宽的洞口钻出来，绝不是易事。
那很有可能，地底还有其他虫在。
而更不乐观的猜想则是，在这下面，很有可能有一个虫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