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黑暗的滋生

    宋清允回房后，就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收纳的时间过得很快。

    一眨眼，云层已染上了一抹橘红，鸟雀也渐渐低飞，屋外响起了下工嘈杂的声音。

    宋清允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忽的听闻门口传来敲门声，听着这猫儿似的脚步，准是阿暖无疑。

    “进来吧。”

    宋清允微微歪头，随着她话音落下，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阿暖瘦小的身影走进屋门。

    阿暖看着屋内消失的摆件，和宋清允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衣物，心里头最后的那点希望也彻底落空了。

    她回来的路上，听人交谈，阿允得了青亭阁刘管事的赏识，被选去了青亭阁当差。

    她起初听到之时，虽有些惊慌，可还是不断安慰自己，不会的，要是阿允要离开，定是会提早告诉她的！

    阿允都没跟她透露过消息，肯定是假的！

    只是不断加快着脚步往回赶，还是泄露了心底的那一丝不安，阿暖心中不断安慰自己，可总觉得有什么在渐渐流逝。

    她很怕她回来之时，宋清允早已是人去楼空，她怕这小院又只留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站在宋清允房门口，犹豫许久也没敢敲响房门，宋清允话音传来的那一天，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欢喜。

    阿允还在！

    只是这欢喜只存在了一瞬间，进门看到的场景，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也不过如此。

    阿暖死死咬着唇，感受着嘴里传来的丝丝铁锈味，指甲嵌入手掌，两眼也有些赤红，站在离宋清允几步远之处，不发一言。

    许久后，才缓缓开口，声音是显而易见的沙哑与克制，那赤红的眼睛印着狰狞的疤痕，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吓人。

    “阿允，你……要离开这里了？”

    宋清允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眼眸微微闪动，却没有抬头，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我要去青亭阁当差了，明日大概就要搬离这里了。

    不过我已打点过绣春阁的管事嬷嬷了，这小院你可以继续住。

    若是，若是偏院住的不舒服，你也可以直接搬进我这屋住。”

    宋清允一点点的交代着，这大概就是权势地位的好处吧，从前她虽然也混的还不错，但是还远远没有资格教管事嬷嬷做事。

    如今自己得了刘管事赏识，进了青亭阁，身份也是水涨船高，只不过与管事嬷嬷隐晦提了几分，这院子便保留了下来。

    “总之这地方你可以继续待着，不用怕被赶走，那些书是给你留的，平日里多学点，总是有好处的……”

    许是要离开了的缘故，宋清允难得的变得有些絮叨起来，阿暖安静的站在原地，默默听完了所有话，未发一言。

    宋清允不再说话后，室内忽的静谧下来，气氛有些许怪异，正当宋清允再欲开口之际，忽的感受到了后背传来一阵温热感。

    是阿暖从后拥住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走？”

    阿暖带着些疑惑与细微哭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清允有一瞬间的怔愣。

    阿暖虽看着傻气，却只有她知道，阿暖是个很聪明的人。

    宋清允第一次见到她之时，她趴在自己床前，见她醒来，连靠近都带着谨慎，会因为不小心碰到了她，惶惶不安许久。

    那时的她，从不敢靠近自己三步以内，到后来，见自己对她似乎没那么反感之时，渐渐试探着靠近自己，打破了这三步的鸿沟。

    再到如今背拥自己，这一点一点的试探与得寸进尺，可远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么懦弱无害。

    最初见到的阿暖，是真实的阿暖，如今的阿暖，也是真实的阿暖。

    今时与往日截然不同，不过是隐在暗地里的那黑暗被她点点挖掘出来的阿暖，是完全由她塑造出来的那个和她一样的她。

    “我与你说过的，我不可能留在原地，人活着，是要往上走的，这地方，太小了。”

    宋清允拍了拍阿暖紧扣着的手臂，没有丝毫的不悦，面上是出奇的平静。

    她对阿暖是好的，她对阿暖也有利用的，逼迫阿暖往上的，也一直都是她，可她确实每一次都达到了她的预期不是吗？

    从靠她接济，食不果腹，身无分文的老黄牛，到现在的自给自足，游刃有余的轻松自在，她很满意阿暖的变化。

    没有一个成功的人，会是从小到大，自己包揽所有事情，而她也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

    而阿暖，是她目前的最佳人选。

    “阿允，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

    阿暖紧扣着手臂，有些固执又阴暗的想，要是能留下她该多好。

    只是听着宋清允平静的话语，像是有魔力般抚平了她的焦躁。

    心里像是渐渐明白了什么，只是依旧有些执着的，想听宋清允的回答。

    “会的，会在顶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