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如此如此。
县衙内。
熟悉的凉亭之中。
清灰实木圆桌上方，飘逸着如烟似雾的浓郁白气。
一口大锅赫然树立在其间。
红里透金，十里飘香，温辣俱全。
那香气扑面而来，裹挟着一阵一阵温热的气流。
香飘全屋。
阿虎和白观潮，两人互相围坐在这一旁。
时不时夹起几口凉菜，眼睛瞪着这口大锅。
滑动的喉结证明了他们的渴望。
眼睛中的神采各色不一。
阿虎是单纯对于这种食物味道的好奇，以及对香味的渴望。
白观潮同样是有些好奇。
这个时代的发展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竟然连火锅这种东西都能研究出来，这可不同于前世的其他火锅。
到底是实在的落差，还是真正的穿越者。
倒是令他好奇起来。
前世的历史。
火锅被研究出来的时候，大概是在东汉末年三国乱世的时候。
虽然不能完全按照前世的历史来代入。
但根据原身这事件的记忆，确实难以发现一丝火锅的身影。
难不成。
是因为他穿越带来的一丝蝴蝶效应？
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
他就提前让人将那人给绑了下来，运回县衙。
一名文书一路小跑回到凉亭之中。
闻到这扑鼻的香气，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脸颊微红。
“上好的鲫鱼，这东西切成一大块。”
“将这鱼的鱼鳞采用上火的钢刀刮掉，再用砂纸，对于这些有血的鱼肉进行短暂地打磨。”
“将的鱼刺一步一步地逼化出来，到最后。”
““取上一口上好的砂锅，盖上黄油。”
“将这鱼放入其中，滋滋冒油。”
“撒上一层上好的白芝麻，再放入锅中温煮，之后…………
“那绝对是一绝呀。”
一旁的厨子见白观潮，夹起了一块鱼肉放进鱼锅。
开始了自己滔滔不绝地讲解。
听着这细致入微。
从言语中都可以听到香味的讲解。
这名文书又咽一咽口水。
不敢抬头看这一幕。
腰微弯，将那份文档递给白观潮，回应道：“县尊大人，经过我们十几名文书，昼夜不停的努力。”
“90张锦旗，这是60块牌匾，30块镶金牌匾，现在已然完毕，请县尊大人观看。”
“哦，好好。”
白观潮夹起一块已经煮好的羊肉片放入了口中。
听到这话，将肚中的食物咽下。
又灌了口果汁，擦了下手。
接过了对方递过的文档。
看了又看，满意地点点头。
对仗工整，梳理整齐，基本上每一个人所写的锦集下面都各有了相应的名姓。
甚至时间地点，所镌刻人使用的笔墨纸砚，户口的商店都已经做了基本标准。
由此却也可见此人的细心程度。
毕竟。
像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排除概率过小的问题。
一个处理不当，极有可能闹成笑话。
对方这么做，倒是将这个概率无限制地缩小了。
这将一些人得心理把握的很好。
至少比明面上的看管要好上许多。
没有谁，真的敢赌上自己的利益用来偷懒。
更何况身家性命。
捏起最后一页，将整件文档合上。
白观潮抬眼看着面前自己这个年轻人，轻声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演忠德闻言，面色大喜。
连忙半跪倒在地，朗声说道：
“极品大人，小的演忠德。”
“目前正在衙门任的文书小吏，不值一提！”
“演忠德，嗯，好名字。”
白观潮将账本递给对方。
范例性地夸了一句，眼中露出一丝思索之意。
这家伙确实不错，留在身边可以给他当个帮手。
毕竟阿虎再这么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干20个人的活。
“这样吧。”
他转过头。
“阿虎！”
这一声叫，打断了正在猛炫米饭和火锅的阿虎。
阿虎擦了擦自己嘴上残余的米粒，小铜铃似的眼睛微微一跳。
“县丞那老头最近多大了？”
“最近好像快奔80大寿了吧，过两天他还想邀请您过去呢。”
阿虎一边说着。
眼睛却在挑着锅里已经快要煮熟的那块鱼肉。
瘦小的手微微一张，随时准备将这块鱼肉夹下。
“嗯，回去告诉他，他的寿宴我会参加的。”
“顺带再提醒他一声，明天他就不用来了。”
白观潮果断给80岁的县丞下了辞职令。
随即便将那中间煮熟的鱼肉啊，夹起放入了自己的碗中。
眼中的闻言心中大喜。
他倒是没有想到。
给主簿贿赂了那200两银子却还真有用了，仅仅只是在这位宪尊大人面前露了一次脸，就得了个县丞的位置。
这200两纹银着实是没有白花呀
白观潮眼神一瞥。
却见着演忠德还是一副呆傻模样，白摆了摆手打断他道：“看着干什么啊？从今以后你就是县丞了。”
“等下去领一下你的官服，从今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了。”
演忠德头颅微微一抖，如梦初醒。
连忙点头应答道：
“好好，谢谢县尊大人。”
“我演忠德，从今以后就是献尊大人手下人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
白观潮却是摇了摇头，略显冷漠地说道：“这是你基本该做的。”
“你表面上再怎么说都没用，心里记住就行。”
原身以前处理的基本衙门内政确实很少。。
一大群人还都是前任县令衙门的老班底，用起来不仅阻碍重重，而且费时费力。
也无怪这家伙，形势如此之慢。。
现在。
既然他来了，这种情况自然要逐步改变。
他这话看似刻薄。
却也真实。
无论在哪个秩序体系。
只有对上位者有用的人。
才能够留在适用的职位上。
如果不是那位主簿年龄正值壮年，能力也是不错。
那今天的演忠德，就不是县丞了。
再加上那现成的年龄，确实有些大了，只怕这两个人的位置还真得换换。
“属下明白。”
演忠德微微额首，表示应承。
转身缓慢退却。
对于对方这副态度，他并不在意。
真正见过人是树皮，彼此之间互食他都见过。
刻薄之言，能伤人的分毫？
更何况。
做好自己本来该做的事情，也是刻薄之言？
无论如何。
今天这件事情，他都是成了。
从今以后他也不再是吏这一贱籍了，而是真真正正踏入官籍。
县衙厚重的院墙外。
依照白观潮的要求。
十几名文书各自摆满了一些柜台，将原本的数量给简单报了一下。
于这十几个冒着绿光的人群中酝酿了一番。
便开始了自己的一番忙碌中。
在这每一个柜台旁都站着几十名衣着华丽。
面容红里透光的荒城县当地富商或是豪族中人。
他们或多或少各自都带着一些文件或是票据。
有的甚至已经将自家的一部分产业当掉，打算由此想一下获得一个好的位置。
加之文殊刚才的话，瞬间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一群人将手中的文档，献花似地递给抄录的文书。
仿佛这仅仅只是一束花。
而不是他们所努力拼下来的家底。
“这是我的，我捐3万两，三中平街我都要一块。”
“你那算个毛。”
“这是我名下的两个绸缎桩子，现在已经全部换成银粮。”
“这是银票，请您收好。”
“嗯嗯，好好大家一个一个来啊，维持秩序。”
一名面容瘦弱地文书看见这幅，要把人脑袋炸开的场景，有些无奈的说着。
一旁站着的两名侍卫却是微微将刀刃露出。
轻微的兵器滑落声响起。
人群之中，瞬间鸦雀无声。
一个一个如同绵羊一般，老老实实地排好队伍。
将手中的文档递给文书，待其抄录完后。
怀着激动与一丝丝压抑的心情，撒欢似的跑了出去。
仿佛得了什么天大的奖赏似的。
人呢，就是这么贱。
名声之道，莫过于如此。
人趋之若鹜，更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