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葬剑之心4
老头也在长剑出鞘之时发生巨大变化,原本苍白的头发此时恢复了漆黑,披散的头发慢慢变长直到腰间处,那略微低矮的身材此刻竟变得高大健硕,棱角分明的面孔,锐利的眼神,挺立的鼻梁,桀骜不驯的神色。
这就是棋圣弈星的弟子纪无名。
同时原本没有散发出气息的老头或者说纪无名瞬间爆发出结丹境的修为,但是他的修为却在不断攀升,元婴,化神,合体直至渡劫期。
此刻楚阡陌护住洛雪的同时用灵力凝结出一片光影,那是楚阡陌所能看见的极限:“这就是人界最大的威胁‘灾’。”
那两只巨型荧光是一条巨龙的眼睛,这极其离谱。
众所周知,这世界已经不存在真龙等神兽了,充其量也就是血脉纯度较高的伪神兽,但是眼前的龙,洛雪有一种直觉,它是一条真龙。
眼前的真龙散发着渡劫中期的气息,它的身体只有一半是完整的,另外一半则是许许多多的尸体和残余的龙体构成的。在它身体的中间可以看见明显的断口,许多不知名的长虫在其中钻来钻去,伴随着恶心的血肉混合着金色与绿色的血水搅在一块。
神圣的光晕笼罩在它的一侧身躯,另外一半是墨绿色的光晕。在尸龙的下方是密密麻麻,各种各样的尸骸,它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那些腐烂头颅内绿色荧光的眼睛。
这就是尸灾。本身就是尸体的它们不死不灭,没有神智,暴虐,吞噬是它们的本能。想要解决这些东西的唯一方法也许就是将尸身彻底销毁,不留余地。
纪无名回头邪魅一笑,仿佛知道洛雪在看着他:“妮子,这一剑会很帅。”
一剑挥出,一道小小的剑光不紧不慢的飞出,竟是意外的平和,划过海面,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仿佛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剑。
没有剑心的洛雪瞬间沉溺进这一剑的意境中了,犹如和煦的阳光温柔的拂过脸颊,宛若午后细雨,孕育着无尽生机……但是这不对,已经被剑意感染的洛雪知道这都是假象,哪是什么细雨,这不过是暴雨的前奏,是毁灭的初象。
那平和又窄小的剑光在随着距离的缩短变大,同时气息也逐渐狂暴,中正的剑意极快的演变为霸道与毁灭的剑意。这一剑锋锐到极致,一切事物在这道剑意面前都会被瞬间摧毁。
这一剑,仙亦可屠。
浑身气势猛然下落,仿佛苍老了几岁的纪无名呢喃道:“师尊,原来是这样,果然我还是不愿输。”
手中的剑已经断了,纪无名却没有多看这柄葬了一生的神剑一眼,只是释然的看向远方,扯下一些黑发施展了一个术法,随后身体慢慢变成碎片,风吹过,原地只剩下半柄长剑倒插在水下。这里密密麻麻都是断剑。
那龙明显感受到了这一剑的威胁,别说全盛时期的它,就算是十个它外加现在这种不死不灭的状态在这道剑意面前都是个笑话。
可惜尸没有智慧,喷吐着金色龙炎的尸龙迎向这已达仙境的一剑。伴随着响亮的龙吟声与耀眼的光芒,一切重新归于寂静,只剩下一道金色的光柱上冲九天。
随后就是所有海水自中心暴散开,就连数万米的海底出现一道裂峡。
那里只剩下了白芒与虚破碎的虚空,浩瀚不散的剑意,天空中出现了七彩的云朵降下神秘的光芒修复着空间。
所谓的足以灭亡人间的灾,就这样一剑荡平。
回过神的洛雪发现楚阡陌在回头看。
不知何时,一道裂痕出现在小屋内的巨石上。石已裂,局已毁,子已散,人已去。
他,纪无名一生不输于人,就算是面对他师傅,就算比的是下棋,他也不愿输,这也就是为何他的剑锐到极致,毕竟剑就是人啊。
不久之后,一位驾驭着金色书卷的女子赶来此地。
那位穿着白色仙裙的美丽女子名唤沈沐雨,元婴初期,掩月宗前任圣女。
沈沐雨一直在找纪无名这个“懦夫”,她一定要问问他为什么要失踪了一千年。明明说好了你仗剑行天下,我执笔书传奇。过去的那个懵懂女孩的梦还在,那个怀揣梦想的少年却已然消失。
这是你的剑意,明明是如此锐利,明明就是一往无前,可是呢,可是为什么你却没有见我的勇气,没有担当的你又为什么要许下承诺,明明就怕麻烦,为什么要招惹我你告诉我啊,你出来啊,最后的最后还是选择逃避吗?
沈沐雨走进那个小屋里,躺在那张不大的炕上,那副美丽的面孔此刻满是泪花。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个笑话,可是我却当了真,所以现在我才会痛吧。
沈沐雨将那曾经的信物,她的本命灵宝——金书灵卷摔在地上,大声哭诉道:“我知道你因为家族被灭而销声匿迹,可我相信你一定没死,所以我等你,可为什么你不来见我,好不容易探寻到你的剑意,为什么又消失了所以你是讨厌我吗你出来啊。”
一缕黑发缓缓飘向沈沐雨的面前,落在了她的头上,仿佛有人在轻抚她的头,安慰着她。
那黑发只是传递了一段信息:对不起,忘了我。
沈沐雨一把将黑发烧个干干净净,那眼神中有着和纪无名一样的坚定与绝觉,楞次分明的面孔与纪无名如出一辙,用灵力加持在声音上传遍四方。
“上次的不告而别也是这样,有什么话当面说啊,好,你在不出来,我就自毁元婴,于此化道。”
修道一千余载,在沈沐雨的信念中,所谓道绝不是无情无义的孤独之旅,她一直贯彻的是那存在于内心中的约定,那个在她心目中英姿飒爽的英雄。这份情若是得不到答案,那这道不修也罢。
听见了如此传音的楚阡陌终是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躲不掉。纪无名前辈担心的就是这个局面,所以才找自己前来。
记得他当时是担忧又期待的语气,可能对这个一生羁傲的男子,这份情是他唯一的束缚。他可能期待她遗忘自己,兴许早就忘了自己,生活美好,同时存在一点被遗忘的伤心吧;又期待她来找自己,如果来了那证明了她对自己的感情,只是我可能又要让她失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