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白菜第二天
打脸。
真特么打脸。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男模队”神颜,姐妹诚不欺我!
和许秋灵一起填完航模协会的报名表,回到宿舍后,阮稚都没有从对方和煦的笑容中缓过神来。
晚上训练结束,航协有场招新会。
阮稚一开始不理解,为什么会有社团这会儿开招新会,实在太反人类。
哪儿有人愿意军训累成狗了再去参加个什么鬼的社团招新。
但阮稚现在非常理解。
为了看帅哥,别说再等几天了,这个下午她过得都很煎熬,恨不得立刻马上拿出自己短跑15秒2的速度全力冲刺参加航协的迎新会。
她洗完澡回宿舍,吹好头发后,特意选了件岑女士帮她装的碎花裙,又抹了点唇膏。
阮稚本身长得就很漂亮,即使不化妆,她的皮肤也像刚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白皙无瑕。她最漂亮的是那双浑圆的杏核眼,眼尾微挑,似染桃色,尤是笑起来时,眼睛会弯成两道明亮的月牙,水光潋滟,甜丝丝的,极富感染力。
只不过最近军训被晒得有些黑了。
现在是个漂亮的小煤炭。
本来许秋灵应当和她一起去参加社团活动的,可她军训表现优异,入选了汇报表演的红旗方阵,晚上有加练。
阮稚只能自己去参加社团的迎新。
航模协会的迎新会在行知楼,离宿舍区有一段距离。
天色已晚,校园里已然亮起路灯。
两旁的法国梧桐窸窸窣窣,晚风轻拂,吹散了空气中的燥热。
路上几乎没有人,偶有两三人在轧马路。
阮稚对学校的路不算太熟悉,加上校园又大,她甚至开了导航才找到行知楼的方向。
当初下定决心考这所学校,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它的大。
那会儿正好江屿白新生入学,岑女士想带她一起来大学校园转转,坚定她好好学习的决心,便开车带着他们两人一起来了。
阮稚对霖航的印象就是——大,漂亮。
就连进门那条柏油路边的法国梧桐都闪闪发光,格外漂亮。
当时的她想,她一定要考进来。
谁承想,如今的“大”反倒成了它的缺点。
导航里的志玲姐姐嗓音甜美:“前方路口右转,进入南一路。”
——前面右转不又回到她刚刚来的地方了吗!
阮稚气得想摔手机。
都是因为想到了江屿白那狗,她现在才这么烦躁。
阮稚恨不得将这三个字掰开揉碎摔到地上狠狠踩几脚。
正要重新输入目的地,阮稚的背忽地被人重重拍了下:“阮慢慢。”
阮稚扭头,江屿白还是早上那身宽松t恤,戴了顶鸭舌帽,笑盈盈地站在她身边。
阮稚现在看到他就烦,正要发作,江屿白忽地愣了愣,颇为礼貌地和她道歉:“对不起,我好像认错人了……”
又沉默几秒,他不确定地唤了声:“……阮稚?”
不太像装的,好像真的那一瞬间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阮稚:“……”
——她就已经黑到认不出来的程度了吗?!
“你怎么……”江屿白欲言又止,瞟了眼阮稚,还是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他游移开目光,似乎生怕自己后半句话会刺痛她。
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
阮稚:“……”
阮稚想过无数两人在校园里相遇的画面,有对他漠然无视的,有和他大吵一架的,最满意的是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把他扔地上然后再啪啪踩几脚的。
她万万没想到,两人认识了十几年,就一个学期没见面,江屿白直接把她认成了别人。
这人真是让人越看越不顺眼!!
阮稚不想搭理他,快步拉开距离。
可她低估了江屿白的大长腿,三步并两步便追上了她。
他跟到阮稚身边,任凭阮稚走得多快,他都能以一种信步闲庭的姿态跟在旁边。
他跟了会儿,见阮稚铁了心不理他,终于忍不住问:“小祖宗,我到底哪里惹你生气了?”
阮稚还是没理他。
江屿白开始用他一贯的方式认错:“请你一星期奶茶好不好?”
“一个月。”
“一年可以吗。”
阮稚忍无可忍:“你是嫌我不够胖还是想让我糖尿病?”
江屿白可怜巴巴:“那我帮你写作业,高数和大物。”
“c++和java也会点儿,行不行?”
两人之前不是没闹过矛盾,但基本都是小打小闹,每次都以江屿白主动道歉收尾。
阮稚也是个好哄的,一般一顿奶茶就能结束战斗。
如果一个星期的奶茶都没法解决,那绝对是大问题。
大问题,绝对是大问题。
可就算江屿白绞尽脑汁,回顾前世今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哪件事惹阮稚不开心了。
阮稚这次是铁了心和江屿白绝交,别说微信了,就连支付宝好友她都删了个干净。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江屿白关系很好。
他们两家原是邻居,穿着开裆裤携手驰骋整个大院的革命友谊。两人同个幼儿园,同个小学,同个中学,就连大学,她也是因为江屿白想上霖航,才咬紧牙关拼了命考过来,和他同一所大学的。
她一直把江屿白当作自己的亲哥哥。
可就在她收到录取通知书,去找他的那天,她听见江屿白和别人聊天,语气是他往日那股漫不经心的调调,夹着一丝嘲讽——
“谁说是我妹妹了。”
“邻居家的小孩儿,怪黏人的。”
她的一厢情愿和自以为是突然变得十分可笑。
她不想再当江屿白口中那个任凭他嘲笑逗弄的小傻瓜,干脆和他彻底断了联系。
阮稚没心思听江屿白在旁边逼逼赖赖,又走了会儿,她蓦然发现这个比麻雀还聒噪的家伙竟然还在跟着自己。
她忽地停了脚步。
“江屿白,你到底跟着我干嘛?”
江屿白一手抄着兜,也跟着停了下来。
顿了顿,他指了指身旁那栋建筑物:“有没有可能……我也去行知楼?”
阮稚:“……”
她没搭理他,继续顺着指引走。
结果发现两人停在了同一个阶梯教室。
阮稚:“……”
他不是什么鬼的徒步社的吗?跑来航模协会的迎新会做什么。
阮稚忍不住腹诽,加那么多社团,这货就不怕耽误学习吗?!
阮稚转念一想,这家伙确实也不是什么踏实学习的人。
当她放屁。
因着之前迷路,又被江屿白耽误了点时间的缘故,两人到的时候迎新会已经开始了。
阮稚怕自己显得太突兀,选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
江屿白堂而皇之地坐到她身边。
阮稚把他当空气。
虽说这次迎新会的时间选的并不理想,但不妨碍整个阶梯教室坐满了人。
尤其教室最前面,挤满了人,绝大部分是女生。军训这么久,阮稚感觉自己见到的女生都没这儿的多。
迎新会刚开始没多久。
航协社长正在最前面做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航协的社长,苏砚晞。”
他依旧是上午见面时那般温柔和善的模样,阮稚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感觉之前的所有的烦恼都一扫而空。
就连身边的空气都变得格外新鲜。
就连江屿白……
算了,还是一如既往讨人厌。
尤其他那副拽得二五八万的表情,根本没有苏社长和煦的笑容令人赏心悦目。
江屿白双手环胸,一双长腿交叠,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他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
倒是鼻梁挺高,显得五官特别立体。
那也没苏社长好看。
阮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开始拿两人比较,她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认真听苏砚晞讲话。
其实苏砚晞讲的东西挺无聊的。
主要是协会的基本情况,发展历程,以及协会各个部门的分工。
还做了个关于航模的简单科普。
里面的专业术语太多,有些阮稚之前了解过,能听懂,有些听不懂。
对于其他一部分完全没了解过这方面知识的人来说更加晦涩难懂。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苏砚晞不仅笑容和煦,就连声音都如沐春风般温柔。
他讲了什么不重要,反正阮稚听得入迷。
不仅她,其他女生也听得入迷。
忽地,眼前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的两指间夹着一张餐巾纸。
阮稚疑惑转头,便见江屿白面无表情对她道:“擦擦口水。”
阮稚:“……”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看苏砚晞看得过于入迷。
她收神,满脸羞红地瞪了江屿白一眼,伸手擦擦嘴角,却发现嘴角什么也没有。
“……江狗!”阮稚忍不住骂他。
江屿白笑得阴恻恻的:“马上要流出来了。”
阮稚:“……”
她侧开身子和他拉开距离,假装两人不熟。
介绍完协会的情况,苏砚晞又介绍了下航模队的情况。
航模队虽然隶属于航模协会,但不同于协会的低门槛,航模队队员是需要经过层层选拔,有航空知识储备和实践经验的,门槛极高。
近几年,霖航的航模队在国内外各大航空设计大赛上成绩优异,学校不仅为其提供专门的训练基地,还准备了完善的奖学金加分制度。不少人挤破脑袋想要加入,但选拔机制非常严苛,就算加入,新队员也要通过半年的考核才有资格成为正式队员。
苏砚晞将一叠报名表放到媒体柜前面,随口问底下的人还有什么问题。
有个胆大的举手问:“学长,都管航模队叫‘男模队’,为什么啊?是因为你长得帅,还是队里其他人都和你一样帅啊?”
此话一出,引来不少笑声。
苏砚晞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起伏,还是那副温柔的笑意,道:“我确实听说过这种说法,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来的。可能因为队里男生比较多吧。我们是非常希望热爱航空领域、对航模感兴趣的女孩子们也多多报名航模队的,争取把‘男模队’变成……”
他想了想,一本正经道:“‘仙女队’。”
他话音落下,整个教室的人哄堂大笑,尤其坐在最前面的几个女生笑得厉害。
就连阮稚身旁的江屿白都嗤笑了声。
阮稚扫了他一眼。
从刚才开始,她就注意到了,江屿白对苏砚晞的眼神十分微妙,似有敌意。
——原来男生也会嫉妒比自己长得帅的人。
这男的可真小心眼。
阮稚摇摇头,可悲啊可悲。
江屿白见她莫名怜爱地望着自己,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阮稚道,“和人家好好学一学怎么和女生聊天,也不至于这么讨人厌。”
“哦。”江屿白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顿了顿,他撑着下巴,转头望向她。他学着苏砚晞的神情,笑眯眯道:“我们休战吧,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