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别无他求？
待进到府中之后，程怀瑾才发现，李鸿儒已经命人在大堂里备好了一大桌丰盛的酒菜。
程怀瑾细细数了一下，整整十六盘菜，荤素搭配合理，色香味俱全，饶是在前世见识了不少名酒名菜的程怀瑾也是不小心吞了一下口水，咳咳……主要是部队里的伙食着实是朴素，远远比不上这种地主家的盛宴。
“李老爷子，您这是？”程怀瑾明知故问道。
“略备小酒小菜，还请程长官不要介意。寒舍中比较简陋，也只有那么一点点勉强能够拿得出手的菜了。”李鸿儒十分谦虚地说道，语气之真诚仿佛他家真的是陋室一般，与周围的富丽堂皇形成鲜明对比……
“李老爷子您也是谦虚了，这么一大桌子好酒好菜，鄙人可是十分惶恐呐。常言道，无功不受禄。鄙人实在惶恐之至呐。”程怀瑾故作推辞道，那双眼睛却是没有离开过那席酒菜，十分虚伪。
李鸿儒是什么人？那是老江湖了，哪能猜不到程怀瑾的那点儿小心思？于是他立马拿出十二分的热情来招呼这个年纪不大心眼不小的家伙。
就这样，程怀瑾在自己的一声声“惭愧”“惶恐”“不敢当”中慢慢坐到了餐桌的主位上，一点也不谦虚，一点也不惭愧，一点也不惶恐，没有丝毫的“不敢当”。
“程长官，犬子现在在您的麾下处事，按道理来说，咱也不是外人了，所以鄙人便是自作主张想留程长官在这儿吃个便饭，希望不会太冒昧了。”李鸿儒一如既往地谦卑，没有一丝的嚣张和盛气凌人。
“李老爷子的盛情邀请，程某若是再拒绝，那就说不过去了。”程怀瑾笑了笑道。
“程长官，这坛酒，已经是埋藏在地下约有十五六年的光景了。也是鄙人找寻了许久才找到的老酒，今晚也是特地备好了，等程长官来品尝一番。”说话间，李鸿儒便熟练地打开了那坛身上的还粘着泥土的老酒，一时间酒香四溢。
说实话，前世在读大学和读研究生的时候，程怀瑾都会喝一点儿酒，可在从事了雇佣兵那个职业以后，他就再也没碰过酒了，因为那会害人，不知有多少人都在盯着他们那个雇佣兵团的人肩膀上的脑袋呢。
“菜可以尝一下，酒就免了。咱们是当兵的，还得是注意一下形象的，不然传到我们师座的耳朵了，估计怕是要崩了我了。”说着，程怀瑾就笑了笑，以表善意。
“那还真是可惜了，这酒的价值可不菲。”李鸿儒有些肉疼，显然他也想喝这坛酒许久了。
“没事儿，老爷子您可以喝一点，就是我们这群穷当兵的，就不要尝那么多酒了，咱本来就不应该是喝酒。”程怀瑾十分认真地说道，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不是程怀瑾不喝酒，那也得看跟谁喝啊，就跟这西安四大世家的人一起喝酒，那能喝得安心吗？那能喝得愉快么？那群人明着就是不怀好意的，要是酒后误事，那可不就完犊子了么？
想着，程怀瑾就愈发觉得自己的拒绝是有必要的。
见程怀瑾的态度如此强烈，李鸿儒也不好再劝酒了，只得是自己喝一点酒来暖暖身子，毕竟大冬天的，北方还是非常寒冷的。
由于有李鸿儒李老爷子这等江湖老手在场聊天，场面还不至于冷清，仍是十分热闹的模样，倒是马东成这个兵痞是吃了个爽快。
“程长官一看就是斯文人，吃饭也是细嚼慢咽的，听您口音，应该不是北方人吧？”李鸿儒说道。
“不错，鄙人是南方人。不过这西安菜我还算吃得惯，这里民风淳朴，气候宜人，关中之地，挺不错的。”程怀瑾随口说道，他并不焦急，他在等着李鸿儒开出价码，他才不信这只老狐狸是怀着一颗济世之心来给他们第三十六师送温暖的。
“挺好挺好，程长官能习惯这里便好。”随即，李鸿儒话锋一转：“程长官年纪轻轻便已走南闯北，闯荡多时，果真乃少年英雄也，不知阁下婚配否？”
李老爷子的这话，差点没让程怀瑾给咽着了：老子跟你非亲非故，你这老小子想干啥？难道你们李家还有女娃初长成？想跟咱结一门亲事？
心中想归想，可程怀瑾还算是有些城府的，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了笑说道：“未曾，鄙人这些年都忙着打仗，居无定所的，没死在战场已经是非常不错了，还敢奢求这种东西？”
“程长官此言差矣。虽然古人云，大丈夫何患无妻，但实际上，说这句话的人，可都是三妻四妾的。您可千万别跟他们学。”李鸿儒拉着八卦，似乎想拉近一些关系。
“李老爷子，这种三妻四妾的思想，您可千万别有，也别让李乐跟着学啊，我们是中央军，是国民政府麾下的正规军，军纪这方面可是很严的。我可不想像张灵甫一样锒铛入狱啊，现在的这时代不一样了。”程怀瑾打岔道。
“那您跟那张团长毕竟是不一样的，他那是杀妻，是害了人命的。要不是因为他是一员猛将，否则蒋委员长早就痛下杀手，让他杀人偿命了吧？”李鸿儒仍是不心慌，斯条慢理地扯东扯西。
直到快吃完饭了，李鸿儒才开口对程怀瑾说道：“程长官，讲真的，您是不是特好奇我们李家为什么要那么大力支持您的工作？”
见李鸿儒已经如此开门见山了，程怀瑾也没藏着掖着了，他直言道：“不错，的确如此。其他的三大家族都有提要求，唯独你们李家没提。”
“其实，鄙人也有所求的。还请程长官不要觉得唐突。”李鸿儒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说道。
“有啥所求的，就直说吧！反正您公子在我麾下效力，咱们也不算外人了。”程怀瑾爽朗道。
“其实，鄙人所图者，不多。唯求程长官能多照顾照顾鄙人的二儿子，他这人呢，没啥子心眼儿，我就怕他吃亏了。您也知道，当人父母，也就操这点儿心了。”李鸿儒十分诚恳地说道，似乎真的别无他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