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第九十九章
似乎有阳光轻轻洒在眼皮上,暖暖的。
一阳海睫毛轻轻颤了两下,几乎就要睁开眼睛的时候,又重新归于平静。
“嗯?没醒吗?”幸村精市拉开另一侧的帘子,转身看了眼,诧异得轻轻挑了挑眉。
他刚才明明看到一阳海斗眼皮颤了两下。
门口传来“咚咚”两声,迹部景吾推开门,看了一眼一阳海斗。
“还没醒吗?本大爷再去问一下医生。”
行动力超强的少年转身,差点撞上要进来的真田弦一郎。
“迹部,你这是关心则乱。”表情一贯面色严肃的人皱皱眉毛,说着:“医生说只要等他睡醒就可以了。”
两个人在门口对峙了一会。真田弦一郎先侧开身子,无声地让开了迹部景吾出去的道路。
迹部景吾反而挑了挑眉,改变主意。走到床边,轻轻抽开椅子,坐下后还流畅地敲了个二郎腿。
真田弦一郎默不作声地走进来。
房间里只有两张椅子,幸村精市和迹部景吾一人坐了一张,真田弦一郎只好坐到同房间的另一张床上。
“莲二他们已经回到神奈川了。”真田弦一郎说道,“等海斗醒过来,我们也回去吧。”
立海大的请假制度很严格,为了参加这个比赛,他们已经前后续了两次假期了。
“唔,”幸村精市想了一下,点点头,“也是时候了。”
迹部景吾不爽他们将一阳海斗当做自己人一样安排的语气,插话进来,“本大爷要带海斗先回家。”
幸村精市看过去,眼神询问后续。
迹部景吾放下二郎腿,又换了另一只上去,神色镇定,理所当然道:“在外面比赛晕倒了,当然要回家休息调整,不是吗?”
幸村精市听后,春风拂面一样笑了一下:“确实如此。”
真田弦一郎道:“哼。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把‘在赛场上睡着’定义为‘晕倒’呢。真是太松懈了!”
迹部景吾抱着胸启唇反击:“又是力竭到在地上爬不起来啊?”
真田弦一郎额头跳了跳,不甘示弱:“反正被比赛压力胁迫到动不了的人不是我!”
两个人唇枪舌剑,每句话都往对方心窝上戳。语气听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相约球场一决高下了,实际上的音量却都控制在不会轻易吵醒一阳海斗的范围内。
吵架,但声音悄咪咪的。
一阳海斗自顾自睡得安详,甚至还咂了咂嘴。不知道梦里在吃什么东西。
“据我所知,海斗现在住的地方是神奈川的房子吧。”真田弦一郎说道。
“哈?本大爷的家就是海斗的家。你们立海大不允许家属把人接回家吗?”
真田弦一郎冷笑一声:“那就让年龄够格坐海斗的监护人来说这件事吧。总之‘海斗的弟弟’这种身份是不行的。”
迹部·只比一阳海斗小
一个半月·景吾顿了一下:“……?”
这还是真田弦一郎第一次(?)口头吵架胜利(),黑发少年低调地隐藏住眼睛里的情绪。
幸村精市捏了捏眉心(),真田弦一郎立即停下来,安安静静地好像和迹部景吾拌嘴的人不是他一样。
迹部景吾:“哈?你看本大爷哪里不像这家伙的监护人了?!”
幸村精市两边各伸出一只手,压了压:“好了,好了。”
迹部景吾:“本大爷可不是真田那种对你言听计从的人。”
真田弦一郎想反驳“言听计从”这个形容词,又觉得和迹部景吾争论这个并没有意义,干脆直接默认了。
幸村精市道:“迹部君,现在并不是假期,藤田老师很关心海斗的去向和回校日期呢。是吧,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点点头:“是的。昨天通话的时候,藤田老师特地关照了海斗的学习情况。”
学习……情况……
某不知名被子悄悄缩了一下,发出了微不可查的鬼鬼祟祟的摩擦声音。
迹部景吾瞥了一眼,将视线移回来,漫不经心开口:“哦,是吗?那你有没有告诉藤田老师某些人现在还在这里赖床睡懒觉……”
被子中间出现一个小小的褶皱,将被子往下拽了拽,刚好露出了一阳海斗一只完整的耳朵。
真田弦一郎正要说“我才不会做这种无聊的小事情”,就看到幸村精市举起了一只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一阳海斗在被子里紧张地出汗,身上被子很轻,但他还是感到很热……
所以,真田这家伙和老师到底说了什么啊?!
一阳海斗翘着耳朵,听到幸村精市轻描淡写地开口:“感觉海斗一时半会醒不来的样子……弦一郎,我们先回神奈川吧。”
迹部景吾站起来,椅子发出“刺啦”一声的杂音:“既然你们都要走,那本大爷顺路载你们一程。”
什么?!
一阳海斗猛得睁开眼。
只听床上“嘭嘭”两声,一片被子整个飞了起来。被花飞舞之际,一阳海斗赤脚站在床正中间,一副警惕的姿势,像是防备家长偷偷出门的小孩子一样瞪大眼睛。
“你们都要走了吗?!那我呢?!!”
无辜被子掉在地上。一阳海斗眨了眨自己刚睁开还有点模糊的眼睛,环视一周。
幸村精市在床边,摆弄一瓶开得很好的小雏菊。真田弦一郎坐在另一个床的床边,板板正正,一丝不苟地看着他。
而刚才拉开椅子站起来的迹部景吾,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抱着胸。明明是仰视,一阳海斗却感受到了帝王的蔑视。
对方用眼神传达出一个讯号:“醒都醒了,你装什么?”
一阳海斗:“……”
他默默地盘腿坐下来,悄悄将地上的被子捡起来,严严实实裹在身上,连耳朵都不放过。
实不相瞒,被盯得有点冷。
()一阳海斗在三人的注视下,弱弱地开口:“我也是刚醒……”
没人回应他。
安静之中,一阳海斗开始回想自己短暂而充实的前半生……且后知后觉感到自己脸有点痛。
他摸了摸脸颊,摸到了一道微微鼓起来的痕迹,是伤口结出来一条细细的痂。
哦。
这还是被一个金发大叔一球打出来的伤呢!
接着,他又做什么了来着。
嗯。比赛。
等等,比赛?!
他不是还有一球就赢了吗?!怎么记忆里没有获胜的场面?!
“阿诺……”一阳海斗悄悄地开口,“我的比赛赢了对吧?”
迹部景吾一声冷笑,震得一阳海斗肩膀一抖。
“比赛还没结束倒头就睡的人去哪里赢比赛啊,梦里吗?”
“啊……”一阳海斗扣了扣被角,小声道“那,那睡着了确实是赢不了……”
下一秒他从床上腾空一跳,人已经窜到了门口,拉上门把手还不忘记回头问一句:“我球拍呢?!”
他要赶回去继续比赛!!
幸村精市放下小雏菊,转过身微微一笑:“已经第二天了哦,海斗。”
惊天霹雳!
一阳海斗保持着开门的姿势,石化在原地。
迹部景吾恨铁不成钢开口:“你是猴子吗?给本大爷穿上鞋啊!”
赤着脚的猴子海斗灰溜溜坐到床边,神色怆然,就像农夫爷爷辛苦养育了七七四百九十天的小树苗被风刮到格陵兰群岛一样悲恸!
他那么努力地奋斗,结果竟然就这么输了吗……
最后还是幸村精市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行了,没输。穿上鞋,去吃饭。”
能从下午睡到第二天早上,也算是有一番定力了吧。
昨天的比赛,国中生可谓是战绩惨淡。
三负一平。
在一阳海斗倒下的瞬间,入江奏多向裁判示意,说自己体力不足,没办法支撑下面的比赛了。
并且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像一阳海斗一样原地晕倒。
比赛在这种状况下被判平局。
一阳海斗还是有点闷闷不乐。平局是比输好一点,但也只好了一点点嘛……最后还是没有赢下来嘛……
四人微微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
在昨天比赛结束以后,除了他们四人,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
据说渡边教练带走白石藏之介后,直接去了医院做全身检查。
榊教练在冰帝学园还有音乐课要教授,因此不能长时间离校。他在离开时还载走了伴田教练。
而一阳海斗安安稳稳地被安置在了医务室,
三位同龄监护人等到傍晚,依旧没等到他苏醒的痕迹。
u17训练营于是给幸村等人安排了一个临时宿舍。
幸村精市想到这里,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一阳海斗,沉思。
这么能睡,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呢
他边认为自己小题大做,一边分心打开了门。
“快快快!”
“要来不及了!!!”
“别挤我啊——”
“等等,那冲田怎么办?”
“不用管,他会自己跳过来的!”
一群人风一样从走廊呼啸而过,刮乱了幸村精市的额前发。
刚才一群什么过去了?
一阳海斗忍不住裹了裹自己的小被子子,才意识到他差点将医务室的被子也一并要带走。
将被子放回去,回到门口。
走廊那头传来“啪啪啪”的清脆响声。是一个高中生,裹着石膏拄着拐,步履蹒跚地往这边“跑”。
幸村精市拦住对方,释放亲和力:“前辈,请问除了什么事情吗?”
高中生十分着急,满头大汗,一边卖力赶路,一边道:“有个高一生不知死活挑战那个平等院诶!大家都要去看热闹!”
幸村精市放下手,让出道路,高中生一瘸一拐地飞快离开走廊。
高一生,挑战那个金发大叔!
一阳海斗眼前一亮,殷切的目光投向幸村精市。
幸村摸了摸下巴:“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们也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