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考核
三日转瞬即逝，西线战场中，考核之地是一个足以容纳千人的斗兽场。
考核抛去真心石测话，就只有两关。
第一关名为量心，需向石度上注入心力，石度上共有九刻，一刻一阶，一阶则为合格。
陆易不知道怎么注入心力，询问过小玲，小玲很是惊讶，连忙问陆易是不是没有心相，陆易的确没有，只好点头承认，说自己是外面来的。
小玲的小脸一下苦了下来，说到她先前以为陆易是异心，毕竟战场上大家看起来都是普通人一样，这其中只不过是多了一层心面，可以在一般情况下隐藏异心，不然通过异心很容易猜到能力的一部分，这于战场是不利的。
就像小玲自己，心相便是一颗四叶草药，若去量心的话绝对不可能达到一阶。
小玲说外来者都是凝聚心相才能进入石洞来到战场，陆易这种情况属实没见过，不过既然能通过石洞，那就一定有心相。
对此小玲也没办法，陆易只能再感知几日了。
第二关对于陆易则简单许多了，只需斩杀考核抽取的一只无心兽就行了。
“加油，加油！”
“阿木，使点劲，弄死这头无心兽！”
……
考核已经开始了，斗兽场内热火朝天，斗兽场外长队不绝。
不巧也很巧的是苦见也在此时来了，苦见见到陆易二人，眼睛骨碌一转，决定趁此机会在小玲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于是连忙跑到长队尾，恰恰赶在陆易前。
苦见看了眼场外面色担忧的小玲，心里底气厚实了不少，转过头盯着陆易直言不讳：“叶渺是吧，想和我抢小玲，你等下给我看好了，我可是要成为领头的男人！”
说罢，还扬了扬拳头，趾高气昂。
陆易有些无奈，哄小孩一样说道：“好好好，你可别嘴比拳头硬。”
“你看好了！”
长队看起来和盘踞的蟒蛇一样，人的确不少，但前面的关卡也跟切菜似的，短短两刻钟，就轮到了苦见。
真心石测话几乎没有说谎的，苦见自然不会被拦住。
很快，苦见来到了石度前，一根一人高的石柱，中间有着一条长线，长线边上有着九个刻度。
苦见小心翼翼地把手搭了上去，闭目凝神，额前渐渐发汗，石度上的长线终于有了动静。
长线上，一点青绿色缓缓爬升，像是蜗牛一样，一点一点的触及到了第一刻度，然后就停滞不前，如同有一层阻碍。
苦见小臂绷紧，五指紧紧扣住石度，背后衣衫也被汗水浸透。
忽然，苦见猛地睁眼，心口一抹绿光一闪而过，那是停滞不前的青绿色顿时冲破第一刻度，直奔第二刻度，最后一如先前停在了第二刻度。
苦见无力地收回手，气喘吁吁，回过身对这陆易挑了挑眉，嘴角翕动，无声的吐出了几个字后便进入斗兽场了。
陆易并不在意，走上前开始了考核。
“你来自何处？”
“心念之地。”
“年龄？”
“18岁。”
……
问题没有什么刁钻，陆易随着负责人员来到了石度前，伸出右手，有些犹豫的搭了上去。
是不似表面粗糙的光滑感。
不出意外的，石度上的长线并无反应，陆易心中微叹，也如苦见一般闭上了眼睛，将心神沉下。
“咚咚，咚咚…”心脏有力的跳动着。
陆易记得自己在初雪离开后，在村子里到处询问，而后上山寻心果，再之后便是身处昏迷。
记忆模糊，稍微思索便头痛不止，好像脑袋里有一处伤口。
陆易隐约记得自己在杀人饮血，血或许会是心相的关键。
陆易内视全身筋脉血管，细淌的鲜血就像大地上的小溪一般，奔流不息，脉络繁杂。
每一寸血肉，每一截血骨中也内蕴着不少鲜红。
“血…”
很奇怪，陆易望着血液流动，竟产生了一种旁观的感觉，就好像…
这不是自己的血。
念头很荒谬，却在诞生时牢牢扎根，陆易极力不去想，可这个念头就像长了脚，在脑海里，身体里，心脏里不断奔走。
耳边渐渐不断响起低吟，陆易紧闭着眼，居然感觉眼睛有点干涩。
不对！
陆易内视中，体内一切都在一念之间骤然改变。
本该气血充盈的血管却干枯萎缩，几乎黏在一起，像是一条条细线。
一寸寸血肉都像是干燥如白纸，一节节血骨俱失去了莹润之色。
那跳动的心脏早已停下，枯瘦如柴，不知为何像是被手用力拧过一样，宛若一条扭曲曲折的长虫。
体内仿佛失了颜色，陆易的血…不见了！
石度上，陆易搭着的手竟忽然随之开始变得如耄耋之年的老人一般，松弛干皱。
血气方刚的青年体魄像是泄了气，苍老病态。
旁观的众人，乃至负责人员都没有见过这样场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赶忙去求救此次考核的总负责。
“力拳统领，力拳统领！出事了！”
斗兽场内的力拳，还在琢磨陆易怎么还没来，忽然听到呼救，身影一闪便来到了石度前，结果一看，是陆易，不过这是怎么回事？
“叶渺？！他怎么了，速速说来…”
力拳见陆易气息愈发虚弱，赶忙问向在场众人。
可众人那里会知道，力拳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只能干看着。
陆易感知不到外界，连自己什么状况都不清楚，只是感觉愈发虚弱。
一具没有血的身体，只能渐渐走向衰亡。
陆易紧紧盯着那干瘦长虫般的心脏，脑中记忆不断走马灯花。
杀人饮血，杀人饮血……
血从哪来？
陆易心神一震，自己杀人饮血，可这血从哪来？
是心！
蓦的，六副画面牢牢占据了陆易脑海，那是…吃心。
陆易目光向下，看见了腹肚中静静躺着的六颗血心。
血眼，血骨…疙瘩心。
砰砰砰！
下一刻，六颗血心接二连三炸开，像是鲜血的源头，不断淌下鲜血，供给者这副失去血的身躯。
陆易睁开双眸，看着干皱的肌肤一点一点血润，皮包骨头的手指一点一点恢复分明。
血回来了。
石度上，那沉静下来的长线终于再度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