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跑了
饭后,陆从霜一手打着油纸伞,一手牵着沈轻舟的手在客栈后街的青石路上散步,并安排了人悄悄跟在她身后。
唐羽已经坐马车赶去渝州城买药材了,只是不知道多久能回来。
书生比原主这具身体高出一个头,陆从霜预估,他的身高在一八零以上,看着瘦,个子却不低。
为了迁就他,陆从霜高举着右边胳膊,宽大的袖子滑落下来,露出莹白细嫩的半截玉臂。
沈轻舟瞥了眼,觉得那半截玉臂白得灼眼,再一看,见她露在外面的白嫩手臂上都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伸手握住伞柄:“我来吧。”
“好。”陆从霜也不推辞,笑着把伞递给他,并微微仰起头,一脸崇拜仰慕地看着他,“小书生,你真高,很迷人。”
朦胧的雨雾中,她仰着小脸,笑得温柔又妩媚。
沈轻舟低头笑了声,细长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又邪又魅。
他偏头看向陆从霜,声音低沉道:“掌柜的也很迷人,小生昨夜以为遇到了狐仙。”
陆从霜笑了声:“多谢小书生赞誉。”
她自动将沈轻舟的话当成了夸奖,并且认为说得很中肯。
原主风流归风流,确实好看,葫芦型身材,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绝不含糊,整体骨肉均匀,腰又细又软,皮肤白得发光,柳眉杏眼,琼鼻樱唇,精致小巧的鹅蛋脸,身后要是再长条尾巴,可以直接成精了。
两人暗自交锋一场,谁也没败下阵来。
陆从霜与他挨得很近,但又没有实质的接触,两人中间隔了一拳。只是她臂弯间的披帛,时不时搔过沈轻舟的手背。
沈轻舟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痒意从指尖蔓延全身,入血侵骨。
他最终将手背在身后,只是那柔软的轻纱披帛却像是长了眼,风一吹,又柔柔地缠上他的胳膊,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手上缠绕。
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冷雨,两人亲密地共撑着一把伞,走过长长的雨巷。
彼此身体靠得很近,心却隔得很远,天上地下。
互相都在演,只不过陆从霜看出了沈轻舟是在演,然而沈轻舟却当陆从霜是真的色。
夜里,陆从霜和沈轻舟睡在同一张床上,两人中间用被子挡着,像割开楚汉之间的鸿沟。
是陆从霜要求的,她说自己睡觉不老实,怕伸腿蹬脚打到沈轻舟。
沈轻原本想置之不理的,但想到自己的计划,他咬咬牙决定再牺牲一次。
于是他长腿一伸,越过中间的“鸿沟”,曲起膝盖抵在陆从霜后腰下,动作轻柔而又暧昧地蹭了蹭。
“嗯?”陆从霜迅速翻过身来,迷蒙着眼看他,拉长着绵软的鼻音,“小书生,不困吗?”
沈轻舟却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幽暗的黑眸看着她,膝盖抵着她的腿若有似无地磨着。
陆从霜按住他的膝盖,软软的笑了声:“可是难受?”
沈轻舟从喉腔里挤出一声“嗯”,那声嗯撩得陆从霜心直颤。尤其是在这无边的深夜。
可再颤,她也得挺住了。
撩归撩,实战她是万万不敢的。
她翻身坐起来,背朝着窗户,月色映得她的脸越发柔美,她眼睛亮亮地看着沈轻舟。
“小书生,我真的没想过伤害你。或许你并不相信我说的这些话,可对你,我是认真的,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爱上别人了。我并非只是想与你一夜欢好,我想真心欢喜你这个人。
明天天一亮,我们便出发去京城,我送你,送到京城门外我就走,我连城内都不进。”
沈轻舟看着月色下她朦胧的脸,提了下嘴角,似笑非笑。
默了片刻,他嘴角一扬,邪气地笑道:“能得掌柜的厚爱,小生很欢喜。”
陆从霜趁热打铁,莹白细嫩的手搭在沈轻舟紧实的臂膀上,温柔地解释道:“小书生,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没有想过伤害你,你那么美好,我哪里忍心那样对你。
昨夜我着实是不知那些饭菜里被下了药,无意中便伤害了小书生,我心里很是愧疚。”
她往前靠了靠,与沈轻舟贴着面,月色下,近距离看着他深邃迷人的眼:“小书生,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能满足你的,都满足你。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只要我能摘到,我都摘下来捧给你。”
沈轻舟没说话,勾着唇低低的笑了声,倾身压下。他温柔又急切地亲吻着她柔软的唇,手指生涩挑开她胸前的盘扣,动作很是生疏。
陆从霜推开他:“小书生,你不必这般委屈自己,你这样我会心疼。解药明天就能炼制后,今夜你要实在难受,我们就到外面站一站,我陪你一起,冷风一吹,你我都能好受些。”
沈轻舟嗓音低哑地笑道:“小生不委屈,昨夜掌柜的给了小生从未有过的愉悦。”
说罢,他主动牵起陆从霜的手。
陆从霜推了好几次,可见沈轻舟态度坚决,她叹息一声,按住沈轻舟的手:“小书生,这次你我可都是清醒着的。我不想为难你,更不想伤害你,你懂吗?”
沈轻舟眼睛一弯,一双迷人的桃花眼笑得邪魅妖娆:“小生若有不懂的,劳烦掌柜的教一教。”
陆从霜:“要不,我们还是到外面去站一站,吹吹风。”
沈轻舟低声一笑,骨节修长的手绕至她背后,动手去解她身后的系带,然而越扯越紧。
眼看着他笑容快要挂不住了,陆从霜赶紧化被动为主动。
既然小书生执意如此,那她也就不再忍了。
她拉着沈轻舟的手按在腰后的红色系带上,软软地笑了声。
沈轻舟手指微微发颤,只觉掌下火烧火燎。
陆从霜手把手教他:“像这样,手指一勾一扯便开了。”
见沈轻舟整个人都僵住了,陆从霜依偎在他怀里,指尖划过他胸膛,温柔地笑道:“小书生,可学会了?”
沈轻舟微仰着头,性感凸起的喉结滚了滚。
“小生没齿难忘……”他低沉的嗓音,带着难掩的哑。
颠风倒月,烛火摇曳。
她攻一城,他夺一寨。
互相都较着劲儿,身下的大红缎子被再次被揉皱,杂乱的卷成一团,堆叠在床脚。
陆从霜确定沈轻舟睡着后,这才抚着胸口松了一大口气。
熬过今夜,明天一早,她便动身送书生上京,只要把他安全护送到京城,那她也就安全了。
以书生的才学,殿试进头三甲应该没问题,再差也能进二甲前几名。
书中写的,头三甲和二甲前五名,直接进入翰林院。
翰林院那种清闲衙门,进去后,若没有较强的后台关系,基本上一辈子就耗死在里面了。
有的七老八十了,也都只是个翰林院学士。
但关系硬,或者自身能力出众,升迁也就快,比外放官员升官的几率更大。
毕竟是在京中做官,在皇上眼皮子底下。
只不过以书生的人脉关系和交际能力,陆从霜觉得,他这辈子也就耗死在翰林院了。
只要他不掌兵,没有实权,陆从霜就不怕他报复。
在屋里等了等,再三确定书生睡着后,陆从霜悄悄起身去楼下上厕所,顺便喝水。
下楼前,她还特地看了眼,沈轻舟睡得很沉,侧着身子,规规矩矩的睡在里侧,劲瘦的腰身凹下去,弯出诱人的弧度,看得她口干舌燥。
她到楼下后院的茅房上完厕所,去厨房倒了碗热水喝。
沈轻舟压根没睡,他侧身背对着门口方向,眼睛深邃凌厉,像暗夜里的孤狼,眼中的深情媚意早已敛尽。
在陆从霜打开门出去时,他就睁开了眼。
确定陆从霜下楼后,他赶紧推开木窗,往外看了眼,雨早已停了,月亮像被洗过似的,明亮干净。
楼下是青石小路,对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此时田野上升腾着冥冥薄雾,小路上安静无人。
然而客栈下的墙根处,却正窝着一个人,在那守着,为的就是防止他跳窗逃跑。
他知道,那人是这店里的堂倌,轻功好,耳力也好。
沈轻舟嘴角冷勾,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他快速走去门边,背上书箧。
眼睛瞥到梳妆台上的首饰匣子,他眯了眯眼,三两步走过去,咬牙切齿地把里面的各种簪子玉钗、翡翠镯子、玛瑙扳指、银耳坠等,全都塞进了怀里,还从抽屉里翻出了几十两散碎银子,一并塞进怀中内衬的兜里。
窗户推开,沈轻舟纵身一跃,跳到了隔壁矮一层的房顶上。
他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在房顶上走,尽量不发出声响。
走完了隔壁层的房顶,他从楼上跳下去,由于这具身体没有半点武功底子,他连平衡都没控制好,往前摔了一个大跟头,形象极其难看。
然而他现在也顾不得形象了,逃命要紧。
他爬起身就跑,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外跑去。
尿完尿,喝完水,陆从霜打着哈欠回到楼上,推开门一看,床上没人,窗户半开着。
她心脏狠狠一跳,快步冲进屋里,趴在窗边往下一看,哪里还有人。
草,书生跑了!
这狗书生,竟然假睡!
她走之前特地观察了的,当时书生呼吸均匀,明明睡得很沉,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却不料他竟然是装的。
更令她惊讶的是,他是怎么跳下去逃跑的,明明孟怀就在下面守着的。
“孟怀!”陆从霜气得大喊一声。
孟怀裹着被子靠在墙根处,正睡得沉,听到喊声,吓得一哆嗦站起身。
“掌柜的,什么事?”他仰起头看向从窗户里探出头的陆从霜。
“人跑了!小书生跑了,你还不快去追!”陆从霜急得大喊,声音发颤。
她一边喊一边匆匆往楼下跑去。
“快快快,伙计们都别睡了,快醒来去追人!书生跑了,快点给我把他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