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刚出正月，选秀从皇城洛安城席卷至各地。
侯夫人叫来顾娇谈话，“今年选秀，你也是在选之列的，在后宫倒是碰不到除了皇上以外的男子的，可惜……皇帝年龄比你父亲还大，若你进宫，母亲是不舍的，那几位皇子呢？今年各家闺女都铆足了劲，都想争一争几位皇子的正妃之位，你是如何想的？”
顾娇闻言毫不犹豫，“母亲又在和女儿说笑，女儿这幅身子骨，哪里敢坐那皇子妃的位置？”
“那便称病了。你这身子骨也算人尽皆知，倒时也不会惹人怀疑。”侯夫人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拿这件事逼迫女儿。
反观顾纯，这几日来她这儿越发频繁，虽没直言，却也能一眼就能看出里头的心思——这是长大了心思也跟着大了，想进宫参加选秀，又担心她这个做母亲的没将她的名字交上去呢！
实际上侯夫人早就将顾纯的名字上报，左右这人若是选秀被皇帝看上了，或者是被其他人看上，那是顾纯自己的造化，横竖和她无关，她这做母亲的也轻省了，怎么不将她名字交上去呢？
不过顾纯不说，她也懒得提起这茬，心安理得得享受这庶女难得有些勤勉的孝敬。
因此顾纯表面虽然在侯夫人面前殷勤，背地里却将侯夫人给记恨上了，“哼！就是个老狐狸，明明知道我想打听选秀的事情，非不说。不行，我明天得问问她！”
正抱怨着，丫鬟如星匆匆赶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顾纯脸色更加不快，骂道：“不去！你个没眼力劲的，眼下选秀在即，净给我惹事！”
如星脑袋低垂。
却见顾纯又转了个弯，回头道：“你去备马，左右本姑娘要出去买些胭脂回来，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
一个处不大的酒楼里，人声鼎沸。
顾纯刚一进去就皱起了眉，好在穿得朴素，旁人少往她这处打量，进了楼上雅间，并不大的地方一张方桌，一个身穿长衫，上面还有几个补丁，身形消瘦显得尤为寒酸的男子见到她连忙站起，欣喜道：“您来了！”
如星跟着顾纯进来，将门关上。
顾纯站在门口不动，语气不好，“说吧，什么事？”
“小生记挂小姐的赠银之恩，如今朝廷发的俸禄刚好能还上了……”
这书生名叫林志书，去年来洛安参加秋闱，彼时身上银子用光，差点饿死在洛安街头，顾纯当时见他落魄，想到参加秋闱好歹也是秀才，便施舍了银子给他。
不等他说完，顾纯便皱起眉头，“就这？本小姐还缺这点银子吗？既然赏了，你便拿着，哪有送还一说？”
不过想到这人往后自己兴许能用上，顾纯轻了声道：“武侯府岂是你随便能过来的？往后若是无事，最好别过来！眼下选秀在即，本小姐若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名声，小心你官职不保！”
武侯府，与他确实是云泥之别。
林志书眼睛里划过一抹暗光，低声道：“小生往后一定谨言慎行，绝不破坏了小姐好姻缘。”
说完，那抹娇艳的身姿消失在林志书的视线，入目皆是一片灰色。
敲门声起，林志书眼睛一亮看过去。
只见一小厮上来，“爷，您点的菜。”
他今天难得点了几个好菜，当时心中不安得很，也不知侯府上的娇娇小姐喜不喜欢，现在却不用惶恐了，他朝店小二道：“给爷上几壶好酒！”
顾纯转道去了胭脂铺，一边走一遍嫌弃道：“一个小小的从九品的国子监典籍，竟然也妄想攀附本小姐！当日本小姐是见他可怜，还以为本小姐看上了他不成，竟然也敢到侯府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低贱身份！”
她交代如星，“以后他若再来，直接轰走便是！”
顾纯并不在外多留，买好胭脂便直接回去了，刚下马车，便看到二表哥垂头丧气从里头出来，顾纯上前，娇声道：“二表哥，你这是怎么了？”
“无事。”苏玉成嗫嚅，随后看向顾纯，眼中升起一抹希望道：“上次在贵府住了一阵，不知怎么得罪了三表妹，二表妹，你与她关系好，又能见到她，能帮表哥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苏玉成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颗救命稻草。
顾纯才刚好了一点的心情又落回泥地，又是顾娇！
她出去见个人，是个穷得揭不开锅地的书生，而顾娇，能让户部侍郎家的二公子亲自来找他，而且是为顾娇莫名其妙的生气赔罪。
真是娇气得让人生恨！
顾纯心里嫉妒得发狂，面上善解人意道：“那表哥先等会，我帮表哥问问去。”
不一会儿，顾纯便出来了，她看向面露焦急的表哥，压下心中疑惑，道：“妹妹说不是表哥得罪了她，而是她得罪了表哥。请表哥回去。”
苏玉成挺立的肩膀耸下去，目光涣散，仍是有礼道：“谢过表妹。”
顾纯垂首替顾娇赔罪道：“虽不知妹妹哪里得罪表哥，以至于无脸出来见表哥。表哥莫要怪罪妹妹，她……年纪还小，又被府里娇养着，还不懂事，顾纯在这先替妹妹赔罪了。”
“她并未得罪我。”苏玉成声音很轻，几乎是叹息，只觉得有口难言。他向顾纯告辞，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顾纯觉得此事极有意思，压下心中不快，捋明白当下情形，回到清雅小院便将这事讲给了陈姨娘听，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欣喜道：“姨娘您说，那二表哥是不是喜欢顾娇？若是他们婚事能成，那往后女儿嫁给皇子，顾娇嫁给二表哥，岂不是低我一等了？”
顾纯说着，笑出声来，“表哥再如何，也只是臣，皇子可是主子！”
陈姨娘也跟着笑，“希望这次选秀姐儿能被看中，到时候别说她顾娇了，便是满府的人，都要匍匐在姐儿的脚下。”
“一定可以的！”顾纯难得露出一丝羞赫神情，目光坚定。经过她这段时日的努力，二皇子现在……亦对她有情，她不会落选的。
到时候她成了二皇子妃，这府中的人，都要低她一等了。那顾娇真没出息，堂堂侯府千金，居然和户部侍郎之子有了首尾，不像她，就算要耍手段，也必须是对最厉害的那一个！
顾纯轻呵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