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第十四章
林春从镇上回来的时候,还给胡小桃带了两串糖葫芦。胡小桃不去接,侧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奶奶,颇不好意思:“你买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林春哪儿还不知道她,将糖葫芦塞进她手里:“你帮我尝尝这个甜不甜。”
胡小桃咬了一口,舌尖舔过牙齿:“还行。”林春笑笑,便去看胡小桃锄了一天的地,只差一些便好了:“你就先歇歇罢,这些等我待会儿回来再锄。”林春和刘飞约好了今日要去山上。
胡小桃也没再去地里,安心坐在院子里,一面吃着糖葫芦,一面等着林春回来。等她准备起身做晚饭的时候,林春回来了,背篓里装着几只野鸡,手背在后头。
胡小桃见了,赶紧起身迎了上去,走到林春跟前就捏着袖子替她擦额前的汗:“累不累?”林春没顾上自己的汗:“你猜我这回抓到了什么?”胡小桃见她这模样,也跟着激动起来,两眼弯弯,满是期待:“抓到了什么?”
林春将背在身后的手往前一伸:“铛铛!”她手上正抓着一只兔子。胡小桃赶紧将兔子接了过来:“呀!你又抓了一只兔子。”
林春正准备说今晚吃兔肉,胡小桃已经抱着兔子跑走了:“正好跟原先那只做个伴。”林春只好闭上嘴跟了上去,暗暗后悔方才在山上就该先下手杀了这兔子。
牛棚很大,胡小桃闲着没事,在里头隔了一块当兔窝,两只兔子凑在一起互相耸了耸鼻子,好像在说话,又好像在闻对方身上的味道。林春站在胡小桃边上看着:“原先还不觉得,现下一看,你把那兔子养得可真肥。”
胡小桃先是得意地笑着,然后转过头盯着林春:“你别动别的歪脑筋。”林春撇了撇嘴:“我才不动歪脑筋,又不是没吃过,只是想给你尝尝罢了。”说着,把背篓放下,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准备洗洗放在牛棚里收好,第二日拿去酒楼。
这几年,她在山上得的什么东西,大多都是拿去酒楼的,有时候运气好得了难得的东西,才会独自在外头卖,最难得的便是卖给阿琴的那张狐狸皮了。
林春打来水清洗野鸡,胡小桃蹲下来帮她,两人手碰在一处,林春便故意轻轻掐了一下胡小桃的手指,胡小桃也不甘示弱,在她的手上弹了一下,溅出的水花跳得很高,两人索性就在水里玩了起来。
若不是这水的确脏得很,两人怕是要拿这水泼起对方来,还是胡小桃先喊了停,抓住林春的手:“别闹了。”林春顿了一会儿,才道:“那你放开我。”胡小桃赶忙松开手,认真洗起来,林春看了看她,忍不住笑。
洗了一会儿,胡小桃就站起来去厨房做晚饭去了,林春一边洗着,一边探头往厨房那边张望着。也不知是胡小桃厨艺了得,还是林春已经吃腻了自己和奶奶做的饭菜,成亲以来胡小桃做的菜十分合她的胃口,这几日她便时常惦记着这一口菜。
两人吃完晚饭,拿起锄头去了地里,地就在边上,倒是不远,白日胡小桃已经从别人家里买来了种子和菜苗,两人一起将种子菜苗都播种了下去,两人又一起去挑水,一下子,仿佛回到了成亲前,林春偷偷去帮她干活的日子。
两人合力将地都浇了一遍才歇息,等她们回到院子,奶奶都已经睡下了,屋里的灯都灭了,两人轻手轻脚地将东西放在牛棚下后往屋里走去,进屋前,林春还道:“什么时候看见有小狗,我抱一只回来,也好看个家。”
胡小桃很喜欢小动物,连连点头答应:“可以养两只,有个伴。”林春取笑她:“你怎么什么都想给它找个伴?”胡小桃关上门,理所当然地应着:“我自己有伴,当然也想他们有伴。”
夜里睡觉,林春原本是不打算再只穿着肚兜睡了,可胡小桃动作利索地将衣裳脱尽,只着肚兜亵裤躺进了被窝,还颇为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不脱衣裳?”林春拉着自己的亵衣:“我脱了呀。”
胡小桃挪动着靠近了几分,抬手去脱林春的亵衣:“你不热吗?”林春有些别扭:“我觉着穿着亵衣睡舒坦些,我原本便是穿着亵衣睡的。”胡小桃并不搭理,拨开她挡着的手:“那你这习惯得改改,穿肚兜睡才舒坦。”
林春脸上有些红:“我觉得穿肚兜有些不好意思。”胡小桃眨巴着她的大眼:“我们都是夫妻了,是世上最亲密的关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林春低眼一琢磨,胡小桃的话很有道理,她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只得手一松,由着胡小桃将她的亵衣脱了,心想着,兴许过几天自己便能习惯了。
林春的亵衣被胡小桃扔到被子外头,胡小桃又靠近几分,幸好有了头一晚的教训,没有贴得很近,饶是如此,林春也在慢慢往后挪,胡小桃看着她:“你怕我吃了你吗?怎一直往后躲,再躲都要摔下去了。”
林春哪儿听得“怕”这个字,立马抬头挺胸往胡小桃那儿挪了挪:“你有什么好怕的?该逃的是你!”胡小桃没有丝毫往后躲的意思,看着林春贴近,十分满意,那手指轻轻点着林春的下巴,盯着林春的双眼,满含笑意:“我是你妻子,我为何要逃?”
林春也不知为何,看着胡小桃如此,总觉得心里突突的,有些不安定,砸吧着嘴:“你还是白日可爱些。”现下这般,她看不明白,有些心慌。胡小桃听了,非但没有林春想象中的惊慌失措或是担心懊恼,反倒又贴近几分,两人肌肤若即若离地碰在一处,叫林春一时忘了呼吸。
两人凑得极近,胡小桃微微向前一倾,在林春的唇上亲了一下,只分开毫厘,抬眼看着林春:“我现在不可爱吗?”林春的脸憋得通红,甚至不敢继续看着胡小桃的眼睛,慌慌张张地撇开眼去:“这被子好像太热了。”
胡小桃方才一直轻点着林春下巴的手指,现下又大胆了几分,轻轻在林春的下颌处摩挲着:“你也很可爱。”林春现下没有说狠话的底气,只哼了一声。她向来就是这么可爱,胡小桃怎么才发现?
林春不说话,胡小桃却好像并没打算就此罢休,她又大胆了几分,手指上移,扶住林春的脸颊,开口时颇为哀怨:“你怎么不亲我?上回我亲你,你都亲我了。”林春真没料到胡小桃竟会这般询问,两人靠得又很近,胡小桃一句接一句地说话,那呼吸都打在自己的鼻头和唇上,有些恼怒地拉住她的手腕:“怎么没了灯,你就这般无法无天了?”
胡小桃又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我不过是亲一下,怎么无法无天了?”林春“你”了两遍,没有“你”出下文来,又转而说起上回的事来:“上回亲的是脸。”胡小桃点点头,嗯了一声:“成了亲不得变一变吗?”
林春皱起眉来,是这样的吗?她总觉得胡小桃说的话不是很对,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胡小桃还在那儿等着,林春又赶紧问道:“我们都是女的,成了亲也要变吗?”
胡小桃一本正经地点着头:“不论如何,我们都是拜了堂写了婚书的夫妻,我是你的妻子,你也是我的妻子,亲一下再正常不过。”林春心想,我们不是假扮的吗?可她想起上回不写婚书时,胡小桃的神情来,这一下,这话又说不出口了,只能由着胡小桃,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胡小桃也没再得寸进尺,靠在林春边上,心满意足地合眼睡觉了,若是亮了灯,林春定能发现胡小桃连那耳朵都是红透了的。
日子按部就班,林春日日驾着牛车去镇上,每日早上,牛车上都能带几人,挣几文钱,回来都是独自回来的,但牛车速度比脚程快多了,是故林春回来都比成亲前要早得多。
回来以后,林春也都不会闲着,不是跟刘飞一起去山上下几个套捉点野味,就是陪着胡小桃在地里院里忙活。后来,胡小桃索性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山上,林春去里头捉野味的时候,她就在外头捡捡柴火,割点草,这家里牛和兔子一起吃,家附近的草都快拔光了。
小鸡仔们长得也很快,胡小桃照料得好,一只只都十分肥美,馋得林春直流口水。没有法子,胡小桃只得挑了一只,宰了给林春补身子。鸡不是头一回养,鸡也不是头一回杀,可这半大的鸡就宰了吃,胡小桃还是头一回做,总担心自己做得不好,小心翼翼地将鸡端出来放在桌上,给林春和奶奶都盛了一大碗,一脸担忧地看着林春的脸色。
林春捧着碗喝下一口热汤,满足地叹息一声:“真好喝!”立马拿起胡小桃的碗,替她盛起汤来,盛了两勺,胡小桃便来拦:“够了够了,我吃不下的。”林春懒得同她掰扯,索性站起身来,又舀鸡汤,又夹鸡肉:“你能吃多少,我还不清楚?”
胡小桃实是头一回吃鸡肉和鸡汤,捧着碗,感慨万千,似乎遇上林春以后,自己的日子总有这样那样的好事。她也知晓,以林春的挣钱本事,日后吃肉吃鸡的日子还多着,也不少自己这一碗,可她就是习惯了不舍得,就想省下这一碗,好给林春多吃些。
林春见她吃得小口,又催她:“这汤已经不烫了,你赶紧趁热喝呀,总不是想让我喂你罢。”胡小桃从碗里抬眼瞪了她一眼,林春呵呵笑着,见她吃下鸡肉,又赶紧夹了一块给她:“你别老想着省给我吃,奶奶疼我,以前就有的吃。倒是你,比我还小两岁呢,还总是让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