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元花
百里丰戎没有做过多伪装，把常年不变的穿着换了一遍。
先是内层的锁子甲，都已经有爆浆的迹象了，百里脱下后，平铺好，从衣袋拿过一密封好的普通玉罐。
食指在白色的固体里一粘，又涂抹在一块枕头长短的兽皮上。
开始为锁子甲做起了保养，用的也是凉州独有的黑羽鸭油。
之后又把脱下的熊皮袄和短剑简单收拢了一下。
只在鼻下粘了一块胡须，胡须不长，还有些杂乱，让百里丰戎看起来像是刚刚蓄须的少年郎。
选了一身北地公子哥的裘袍，防寒、也不失贵气。
而大哥和老三则是拿着一份草图，草图刻画两株辅药，还标上了基础的市价。
按照百里丰戎吩咐，去逛起了凉州城内武者组织的散货坊市。
不着急买货，先看看行情，最好跟着荣伯身后，学着点。
而百里丰戎直奔漠北最大的天宝阁分阁而去。
百里丰戎经验不足，但也多学多看，但他必须承认缺少实践。
一元花市场紧俏，百里丰戎不认为散货市场能有什么好货，只能来天宝阁碰碰运气。
随着迎门婢女领上三楼，这里才是灵药区，负责展示十年乃至三十年的老药。
价格让百里丰戎看了，心里直呼奸商。
转了一圈，阁内也不过两三人，来来去去，最多算是一个管事，也不过五六人。
百里丰戎今天穿着就是一身绒袍，白色披肩挂在脖上，很是符合山野阔少的气场。
管事倒是没有怠慢，或者说是一视同仁，让百里丰戎对天宝阁的服务评价不错。
不愧是号称能联通中土和漠北的大商号，该值得人家发家。
百里丰戎没找到一元花，但也没有着急询问，反而拿起了一株墨绿色的斑块药植，看了几眼。
根据书上记载，百里丰戎又把鼻子凑前，闻了一下这墨绿斑块的气味，确实是十年份，淡香中多出一股肉腥味。
此物名为墨肉蔻，有土豆那么大小，本来应该是通体墨绿色，但随着年份生长，会逐渐肉褐色，所以导致看起来是墨绿色斑点。
所谓物极必反，植乃生肉，此违逆阴阳，所以这墨肉蔻越是年份长，肉腥味越重。
百里丰戎端详一番，开口问价：“管事，这小块墨肉蔻，是什么价格，”
但这位管事的却指着那所谓标价：“小少爷，这里有价，九十八两白银！”
百里丰戎二话没说直接放下了手里的墨肉蔻，他需要不假，但不是冤大头。
刚才转过一圈，百里丰戎可以确定，这天宝阁，是可以议价的，刚才来的一位儒雅老者，百里丰戎清楚看到嘴型变化，知道比原价砍了十几两之多。
百里丰戎也不废话。
“七十两，我的价位！”
管事一脸不悦：“小少爷，你这可让小老儿难做，生意哪有这般做的，拦腰斩断，可是我这小管事一天的辛苦。”
听到这话，百里丰戎才真正感受到那管事身上的元气流动，至少是三流武者。
要按天宝阁的的俸禄，一月恐怕有千两，是自家供奉三倍有余。
百里丰戎不由感慨，真是财大气粗。
可嘴上还是没有想让，倒是管事脸上微微收敛那阿谀之色：“小公子，你是第一次来我天宝阁，我做主，作价九十。
这墨肉蔻，可是年份极深，成色也是炼药的上品…”
百里丰戎直接耻笑一声，打断了管事的吹嘘。
“你要是这般，不怕砸了这天宝阁的招牌，真是啥话都敢说，堪堪十年的东西，你还要夸上天不成！”
管事一脸堆笑，“小郎君莫气莫气，你是识货的，你”
百里丰戎不想打机锋。
八十五两，
“好”
小老儿给你包起来，一声招呼，有个婢女端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红木盒，当着百里丰戎的面，将莫肉蔻轻轻放进了盒里。
转手交给管事，由着管事亲手交给百里丰戎。
倒不只是百里丰戎识货那般简单，管事围着百里丰戎待了有一会了，还是能敏锐察觉出百里丰戎身上气机。
同样是三流武者，可绝不可同日而语，管事自己都已经接近六十的人了，在这天宝阁灵药区做管事，凭得不是那武道境界，而是识药的慧眼。
所以对于观人，管事也有一定见解。
不知哪家公子，管事还是想结下一份善缘的，所以随即又多问了几句。
“这天宝阁有不少灵植，不知郎君想淬体还是炼药，亦或是辅助功法，别的不看说，老夫在灵药鉴别一道还是颇有建树的。”
百里丰戎自然能听出管事的花语中的自信。
“免贵如何称呼！”
小老儿是双口吕姓，祖籍便是凉州人。
百里丰戎只是微微点头，并不清楚凉州有吕家这号，该是漠北其他府州的人士。
但也没详谈家事，只告诉吕管事，家里排行老二，可以称呼他为严小二。
吕管事自然不会，“严二郎君”便成了百里丰戎现在的称呼。
百里丰戎跟着吕管事往屏风后年走去，也是逛了一圈，快要结束时，百里丰戎随口提了一句：“家里需要照顾弟弟颇多，今天又填了妹子，礼物挑选，一时没了计较！”
“可是令妹？”
“家里他房的一个小支，早年和我父亲友谊颇深！”
吕管事也是人精，自然先问清楚底细，才好挑选礼物。
亲疏朋友，礼物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本来感觉这位郎君可能是哪家的阔少爷，但从待人接物上，吕管事改变心里的看法，虽然有些稚嫩，但光是气度和言语上，就让人挑不出错来。
不等吕管事推荐，百里丰戎终于是开口问出了正题。
“我作为兄长，不想拿着家里东西随手送去，诚意实在不足，可若是太贵奇珍，自家的弟弟妹妹恐怕会说我这个二哥偏心！
刚才心里意动，不如送件辅助气海开辟的灵物，既显诚意，也不会寒了自家兄弟的心…
不知道，天宝阁可还有一元花的份额！”
百里丰戎调整状态，保持语气间的平缓，眼睛也始终保持恰到好处。
不能让吕管事看出眼神里的渴求，但也不能大大咧咧，毫不重视。
短短几分钟时间，吕管事的眉头紧锁不下三次，终于在百里丰戎有些不耐烦的时。
吕管事说出了顾虑。
“严家二郎，我也不是苛责之人，可你这话，确实有些勉强老夫了，阁里确实有一株十年份的一元花，也是刚采摘过后，药性极佳。”
可不巧，被凉州一县的小家族给预定了，出价三百两白银，最重要的是他们顺便还和阁里达成一次毛皮交易。
倒不是老夫不给你面子，实在不赶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