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风雪如故,命数天定
“一百五十金少吗?”
女子注视着山贼大头领薛藩,声音依旧是那般冰冷而不带丝毫感情。
“尔等猪狗不如,取汝头颅,五十金亦多矣!”
薛藩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伸手,从旁边的山贼手上拿过了自己那杆沉重的大戟。
“一个不老不少的妖婆,竟如此张狂,当真不知死活!”
薛藩将手中沉重的大戟一挥,戟杆轰然垂直立地,内力迸发,震得泥土激荡,空气颤鸣。
“待我将你擒了,定要把你扒个精光,扔给我的弟兄们,叫他们好生伺候!”
薛藩盯着女子那完美而傲人的身体,残忍一笑,眼中满是邪恶。
轻纱拂动,看不到女子的表情,但在她后方的南忘,明显感觉周围的空气骤然冷了三分。
似有杀意随风起,冰寒刺骨!
“黑白客,索命刀!”
女子右手一指,背后那柄细长的唐刀,铮然出鞘。
在清脆的刀鸣声中,细长的唐刀真气震荡,在半空划了一个弧线,来到了女子手中!
薛藩冷哼一声,手中大戟旋转挥起,体内真气全数运转。
他高坐马背,手中杀人无数的大戟指向女子,头颅高昂:
“来领……”。
铮!
薛藩口中的话还未说完,场间,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刀鸣!
天地间,猛然迸发出了一道清寒如雪的刀光,仿佛闪电!
女子的身影,以神鬼莫测的惊人速度,紧随着刀光一闪而过!
在刀光出现的瞬间,隐隐还有一声震动大地的虎啸之音,一个庞大的青色虎形虚影,在女子身上一闪而逝!
刀光裂空,虎啸震鸣。
下一秒,女子已经到了薛藩身后十步外,斜刀于侧,清冷不动如前。
仍坐于马背上的薛藩,身躯僵硬,双目,渐渐瞪大,其中满是惊骇和难以置信。
“你这是……霸……刀!”
话音落下,薛藩手中名家打造的沉重大戟断开,他的身体和胯下的战马,亦从中间整齐断开。
鲜血涌出,人马俱裂!
女子冷冷背对着死去的薛藩,手中的细长唐刀,那清亮如秋水的刀锋之上,滴血未沾!
山贼二头领和周围的众山贼,望着一刀将薛藩斩为两半的神秘女子,心神震骇至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山贼二头领瘫坐在地,声音颤抖:
“飞虎扑林,这是霸刀刀法!……阁下,莫非是……天海一刀的传人?”
“毕竟是跟过吴植的人,还算有点见识”,女子,缓缓转过了身来。
沙沙沙。
周围,处在外围的众山贼喽啰,在震骇过后,有人开始慌不择路的想要逃跑。
外围的山贼一跑,内圈的山贼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转身就跑,四散而逃。
“谁也别想走!”
女子身形一动,如一片柳叶般飘身入空,玉手一动,将手中细长唐刀扭身一掷!
伴随着清脆的刀鸣之音,飞杀出去的唐刀刹那间分化为了数十把,如飞剑般激射而出,直指逃跑的几十名山贼!
刀,转瞬即至,想要逃跑的众山贼,无一幸免,全部毙命当场。
女子飘身落地,数十把长刀在半空重新合一,铮然落回了她的手中。
杀人于瞬息之间,此女是如此优雅、清冷,却又如此霸道决绝。
场间的山贼,转眼间已只剩下了山贼二头领曹军一人。
他先前被女子的音波功震伤内腑,已无力逃跑。
女子提刀,来到了他的面前。
山贼二头领颤抖求饶。
但女子未予理会,手起刀落。
“往生令现,如阎王亲至,必杀之!”
女子收刀回鞘,抬步走向南忘父子,在她的身后,是没了气息的山贼二头领。
“南忘,叩谢女侠姐姐救命之恩!”
此时,南忘已经硬撑着爬到了养父身边,见女子走来,直接行了大礼。
“吾接往生令而来,不必言谢”。
女子淡淡开口,蹲了下来,查看父子俩的伤势。
南忘伤得不轻,而他养父的伤,更重。
“女侠姐姐,不知你可带了伤药,求你救救我老爹!”
南忘一手捂着养父的伤口,望向女子,眉头紧皱,十分焦急。
女子见南忘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刀口,一心只担忧自己父亲的伤势,睫毛微动,觉得这少年到还真是孝顺。
“你父亲的伤势,太重了,接受现实吧”。
女子给南忘养父的伤口倒了些外伤药,但说出的话,却让南忘浑身冰冷。
南忘沉默了很久。
望着脸无血色、气息微弱的老爹,他伸手擦了擦老爹脸上的灰尘,喉咙干涩: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没有”。
女子撕开南忘左肩的衣服,开始给他敷外伤药:
“人各有命,你比他们命大。”
“你身上的这一刀伤,如果再深一些,或是位置再往下一些,你都活不了”。
“这就是命”。
南忘沉默,没有再说话。
躺在他腿上的养父,用尽最后的力气,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自己五年前抱回来的孩子,见他还好好地活着,虚弱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本来,是有一个亲生儿子的,但当年被抓丁去了战场,再没有回来。
后来,南忘来了这个家,他和老伴视其如亲身骨肉,将所有的爱都给了他。
“忘儿,老爹……没法再照顾你了。今后……你一个人,要……努力的活下去”。
养父虚弱地开口。
“……老爹”。
南忘张口呼喊,忽然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养父伸手,想要再抚摸一下自己待如亲子的脸,可是他的手刚伸到一半,便软了下去,没了气息。
南忘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心如刀割。
他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也是一个大雪天,十一岁的他昏死在家将的尸体上,奄奄一息。
是养父将他救了回来,养他长大。
风雪如故,而故人已逝。
瑞雪兆丰年,明年,或许是一个丰收年。可是老爹,却再也等不到了。
女子将南忘的伤口处理,又喂给他吃了一颗内伤药,但始终未说话。
她不想打扰他们父子的告别。
许久之后。
女子立在南忘身前,终于开口,缓缓道: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