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集合
“孙道友,难得一见啊!”赵城主也是作揖道。
能远道而来,却不尽显风尘,足以见得其能耐,而且他们不是第一次来了,如此客气,也是隐含着忌惮。
孙道友再次作揖道:
“赵城主,接下来的事还是得麻烦你,我们这次要待七天,然后北上,去岐山城。”
“道友辛劳一路,雅舍已经安排妥当了,还是那个地方。”赵城主道,“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那就先谢过赵城主了。”孙道友依旧是作了个揖。
“孙道友客气。”赵城主抬手示意。
两人随即朝着广场外走去,就一些话题谈论了起来,多为路上遇到的怪事,以及所谓的近况和嘘寒问暖。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商队也渐渐止步,在广场边上撑杆子、搭帐篷,吸引了不少过往行人的注意。
而在后头,堆积满货物的一头鸵鸟兽的背上,突然有一只手臂探出,伸入一个口袋,悄悄抓去了一袋饼干。
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一个俊秀的脸蛋如同雨后春笋冒了出来,一双亮眸来回转来转去,又到一处新地方了。
爷爷可真小气,出门不带自己,要不是自己聪明,现在都要无聊死了。
他眼珠子轱辘一转,脸上嘿嘿地笑着,先是用嘴咬住饼干,接着拔出自己的左右肩膀,又是抓住上沿,探出了整个身子,然后是跃到地面,弯着腰,偷偷绕路溜走了。
孙道友说着话,忽然顿了一下,回身看一眼,表情狐疑……
“怎么了,道友。”赵城主略显不解道。
若是换作往常,孙道友肯定是要探查一番的,毕竟身手不俗,这点感知也是多年积累下来的,但如今身在城中,尚有其他人在旁,探查又显得多此一举。
难免有疑神疑鬼的嫌疑。
只是为何,自己心生异样呢。
“没事,应该是错觉。”孙道友缓过神来,接着叹口气道,“我还以为是我的孙子偷偷跟来了呢。”
“孙道友的孙子若是跟来了,只怕也是不俗之辈。”赵城主道。
“他尚且年幼,若是大些,可要和明山小侄比上一比。”孙道友笑道,“说来也有一年了,明山最近如何。”
“承蒙孙道友厚爱,明山早已筑基,此刻正在城北山历练,不便之处还请孙道友见谅。”赵城主慨然道。
“如此如此。”
…………
祁镇北门。
夕阳的余晖挂在门楼上,如同一条金带般。
外出的猎人扛着猎物而归,奔腾的骏马放缓了脚步,满载的牛车车声粼粼。
陈骁是第一个到这的,还和刀疤大汉聊了会天,也是在他那里得知,今日有商队进了安河城。
也就是说,暂时遇不到那边的人。
陈骁不无欢喜道:
“没有他们在,任务或许会轻松点,起码不用提心吊胆。”
“可你也会错过一些事物。”刀疤大汉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也许比你想象的还多。”
“总得选一个,哪有事事都参与的。”陈骁也是笑道。
刀疤大汉又是一笑,目视远处:
“他们还会去岐山城。”
“岐山城?”
“对!岐山城!我以前在那待过,几年前我在那里见过他们。”刀疤大汉说着,余光注意到有人在朝这边走来,“好伙计!来这么多人,你们的任务可够痛快的。”
“我也没想到。”陈骁回身一瞧,只见李梦然同着一个穿白衣的青年男子,他脸上棱角分明,有点深刻,以至显得很冷。
仔细一看,他略低着下巴,不敢去直视李梦然偶尔闪过的目光。
在他们身后也跟着三个人,他们服装各异,气质迥然,走的却是风风火火,仿佛要大干一场。
刀疤大汉不知何时下了马,单膝下跪,对着来人道:
“属下冯向刀见过林公子。”
所谓的林公子,想必便是林白影,昨夜的风云人物,即是戒律所所长的儿子。
哪怕是初次见面,陈骁依然能从中看出过于常人的冷意,其中还有李梦然脸上不时出现的诧异和不适应。
他这副模样到底是伪装,还是本色出演呢。
亦或者说,昨晚和现在,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林白影浅浅点了个头,幅度不大不小,随即便是没有搭理冯向刀,而是抱着胳膊,背倚着门楼,望向那山岭丘地。
他其实很恨他的父亲,当他完事之后,下楼回家的时候,百感交集的他遇到很多异样的眼光。
有戏谑,有怨怒,有嫉妒。
更多的是不怀好意。
等他走出酒馆,吹着凉凉的风,感受着躯体的空虚和寒意,听着身后爆笑的模仿声,他才知道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了一出好戏。
他下意识拉紧身上的衣服,走的也稍微快些,争取快点远离这里。
当他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却是被仆人带去了书房,在他父亲的注视下,他惭愧地跪了下去,哽咽道:
“孩儿没用,被人乱了心神,没能看住自己失了身。”
谁知,他父亲站起来,来到他的面前,把他搀扶起来,如此说道:
“很好!你做的很好!”
“很好?”林白影不解。
“这本就是我安排的,练气养身我虽想你如此,可你若是坚持下去,只怕要跟了那李家,从而离我而去,那李德严千方百计地讨好仙人,为的不就是他的宝贝孙女,你也是我的宝贝,为父替你打下了大好的基础,你不能这么浪费为父的心血。”
“可我想走出去!”林白影脸色煞白,“我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你出去什么都要自己打拼,你到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给的,连你的女人也是我安排的,你不会以为这个世界很友善吧,你知道赚取灵石有多艰难嘛,你知道白手起家有多艰辛嘛。”
“我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林白影咬着牙,双拳攥紧。
“而且什么?”
“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你没有丢人,炼气养身只是清教徒的口号罢了,在你这个年纪,哪里会有人坚持的了。”
“我——”林白影眼泪止不住,“我——”
啪!林白影挨了一巴掌,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打自己,他居然打自己,他觉得自己哭才丢他的人,可他从没想过自己也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