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如何?
眼前女子品貌上佳,一颦一笑之中似有光华流转,让齐王殿下看得有些出神。
眼见面前登徒子好像没听见一样,只是直勾勾盯着自己看,唐小姐暗自嗔怒,于是抬手一掌直击周同面门。
掌风袭来刮过面门,方才让周同回过神来,急忙侧身躲过然后抬手叼住姑娘手腕。唐婉见一击不成才想收掌回撤不料竟被对方牢牢握住,使劲抽了几下眼见动弹不得,心中大为恼怒开口大喊:“你这登徒子,我要杀了你!”
小藩王周同当了十年太子,跟着苏仪这般严厉的老师,身边又有薛义符齐侯这般猛人,身手自然不会弱了。今日见这姑娘不由分说一掌冲着面门劈来才抬手握住手腕,掌中微微发力就疼得面前佳人嗔叫起来,美目中更是烟波流转,透出十分楚楚九分动人。吓得缩成一团的丫鬟奴婢们惊声尖叫齐喊:“放开我家小姐。”
周同又好气又好笑手上力道松开几分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佳人说到:“你这姑娘也太蛮横了,我好好的从此经过为何要对我痛下杀手。”
谁曾想面前佳人委屈更盛,哽咽着说到:“你这登徒子胆敢闯进我家,我一会便叫我爹将你千刀万剐。”
周同气笑,也大致知晓了其身份便存心逗一逗她:“你说这是你家,那我还说这里是我家,我可是你爹亲自请进来的,他还说要将你许配给我。”
女子闻言瞬间大怒:“放肆,你这恶贼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我马上喊来卫兵将你碎尸万段。”
周同闻言哈哈大笑,松开女子手臂,等她抽身后退两步站定,又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将捏她手腕那只手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此情此景让好不容易脱身的唐大小姐更加恼怒,正要发作之时,就见身旁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奴婢好像想起什么上前俯身在小姐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丫鬟一面说,唐小姐一面听,后来眼神盯着周同面庞居然慢慢倨傲起来,听完以后冲着周同扬起雪白的脖颈缓缓开口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在京城里被人家抢去皇位赶出来的废物太子啊。”
齐王周同也不恼怒,脸上仍旧挂着微笑,只是眼神一瞬间清冷下来。唐小姐见状,感到一丝不自在,也不多言,转身带着一众宫娥沿着小道一步一步走远了……
中午时分,装作刚刚酒醒样子的节度使唐大人带着自己的儿子齐州将军唐德就踏进了齐王府大门。当他见到齐王跪地请安时,发现齐王殿下正独自一人慢慢的描着一幅《傲梅花落图》,并且转身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于是节度使大人带着自己的将军儿子就默默地跪在王府厅下的玉砖上,其间年轻气盛的唐德几次都要抽刀而起都被自己老爹死死拉了下来。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周同收笔站定,回过头来看见仍旧跪着的两人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跑下来一把扶起唐俭嘴里还不住的说到:“使君何故如此啊,孤近日在齐州全蒙大人照拂,你我之间不必拘泥于礼节。”
唐俭微微一笑:“殿下折煞老臣,自古君臣之别规矩有方,为臣者岂敢居功自傲。”说着看向周同刚刚临摹的那幅《傲梅落花》感叹道:“殿下实在好雅致,我早听闻苏相乃是诗画双绝,今看来殿下实是尽得真传也。”
周同大笑:“大人如果喜欢便奉送给大人。”
唐俭急忙拜谢,双手捧起那幅画交到儿子唐德手上让他弯腰捧着。然后转头对着周同又是弯腰行礼:“老臣今早起来听到下人来报,说是小女清晨居然冲撞了殿下,老臣只有一女,平日里骄纵坏了,以致于犯下大错冲撞王驾,我已将她带来任请殿下发落。”说完冲着身后招手,就看见唐婉唐大小姐一脸不情愿的走上前来,在唐俭的拉扯下咬牙切齿的瞪着周同微微欠身行礼。
唐俭在那里长吁短叹,周同则是哈哈一笑:“唐大人言重了,实则是今晨我见令嫒实在可爱,因此出言逗弄了一番,我在这里给姑娘赔罪才是。”说罢走下台阶对着唐婉深施一礼:“姑娘,你就原谅我吧!”
唐婉白眼一翻,唐俭急忙上前搀起周同道:“只怪小女性骄却得殿下抬爱,怎敢受殿下大礼。”然后二人搀扶着走上台去,又听唐俭道:“其实今日老臣前来一则给小女请罪,二则就是为殿下呈上齐州近年来政务文牒,以及所征收税赋同每年向朝廷所缴税赋,还有各郡各县呈上来的奏章,需请殿下一并定夺。”说完便有军士抬上来满满两摞书简。
周同见状急忙扶额坐下,露出一抹苦笑,开口道:“唐大人所言,孤却有个不情之请。”
唐俭道:“殿下请讲。”
周同道:“众人闻言孤尚未及冠,身疲心弱,实无处理政务之力,加之父皇新丧举国哀悼,孤尚不能尽儿臣之孝,但请为先皇在府中服孝三年。令唐公治理齐州以来政通人和万民安顺,故而孤想请唐公暂代之。”
说完两人一齐掉下泪来,主臣二人又推诿一遍,无奈之下唐俭只能叩谢,寒暄完毕就带着一双儿女慢慢退出了王府。
父子三人一齐踏出王府大门,然后一齐转头看着大门一点点阖上,等到‘砰’的一声大门紧闭,唐德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画狠狠掷在地上,转头怒气冲冲的对唐俭喊道:“刚才为何不让我一刀杀了他。”
唐俭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说到:“他是齐王,是先皇之子,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你能杀他?”
唐德恼怒到:“可是太后给父亲下的密旨,让我们除掉他,父亲不要忘了你我今天的荣华富贵可都是太后给的。”
唐俭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太后不过是想借我们之手除掉他而已,一旦他死在你我手上,我们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今日殿下先是与我晓以君臣之义,又予我君臣之利,这说明咱们这位小殿下是个一等一的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为何不能为我所用。”
“可是,”唐德一脸的不甘:“毕竟是太后让我们除掉他,如果我们抗命不遵,只怕父亲现在的地位都不保,到时候咱们还如何做这齐州的土皇帝。”
唐俭冷哼一声:“现在的皇帝只是个傀儡,据说太后已经垂帘亲政了,如今朝廷内外议论纷纷,周氏宗亲大为不满,我观这天下马上就要乱了,但是如果咱们手握齐王,他毕竟是前太子,到时候趁乱起兵,我们又何尝不能摆一个傀儡皇帝呢?恐怕到时候,谁做皇帝,都得由我们说了算,你是想当这个小小的齐州将军,还是想当这天下的储君?”
听完这番话,唐德心头猛然一跳,继而是压抑不住的狂喜:是啊,我唐德为什么不能当皇帝!
然后强压下剧烈跳动的心脏对父亲发出疑问:“那怎么才能让他乖乖就范?”
于是唐俭意味深长的看向身旁的独女,唐德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心中了然了一切。唐婉迎上两道目光心中一片恶寒,然后就听唐俭开口道:“婉儿,父亲若是让你驾给齐王做王妃你愿不愿意?”
唐婉闻言,一张俏脸立马遍布寒霜,开口说到:“父亲,何苦让女儿嫁给那个连太子地位都保不住的废物。”
唐俭道:“他毕竟是齐王,你嫁给他最少也是个王妃,若父兄大事可成,女儿你可就是一国之后了。”
唐婉满脸写满不情愿,眼泪也瞬间灌满双眸,唐俭见状急忙牵起女的手轻抚安慰道:“婉儿莫哭,他不是还得服孝三年,咱们再等他三年就是了。”
唐德满心欢喜的捡起那幅被自己丢在地上的画,唐俭一边轻抚着女儿手安慰一边心想:老天啊老天,我唐俭既然有经世济民的才干,又有经天纬地的野心,怎么就不能当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