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炮灰替嫁18
听到她的声音,屋内的人为她让出了一条路,暨柔看到正靠在榻上接受太医治疗的赫连深,旁边放着一盆血水。
坐在一旁的小皇帝见到暨柔起身,略带稚嫩的脸庞上带着愧意,“皇婶。”
暨柔没有想到屋内这么多人,顿时愣在原地。
床榻上的赫连深脱去了外裳,雪白的里衣上印着血渍,见到暨柔朝她抬手:“过来。”
“王爷您怎么样?”暨柔注意到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不已的脸色。
赫连深眉宇间舒展,脸色稍缓,“无碍,只是伤口看着吓人罢了。”
随后他对旁边伺候的人说:“你们都下去吧。”
正好太医也已经处理完,便识趣的收拾东西下去了。
“皇叔,那朕也下去了。”小皇帝起身对他道。
赫连深微微点头。
待屋内只剩他们两人,赫连深观察着她的神色,打趣道:“吓到了?”
暨柔坐在他身边,点头:“我听闻王爷遇到大虫了,还同它打了一架,我都快要吓坏了。”
她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担忧,赫连深心里泛起暖意,“区区一条大虫,本王还不至于丢了命。”
“那您还不是受了伤?”暨柔脱口而出,语气中含着埋怨,责怪他让自己受了伤。
赫连深一愣,随后挑眉,“王妃在本王面前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暨柔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妥,被他这么一说,眼里满是失落。
她只是担心他罢了,却被他如此训斥。
心里泛起委屈,眼圈忍不住泛红。
赫连深心中升起悔意,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本王同你开玩笑的。”他用没有受伤的手覆在她手上,发现她的手心微凉,想来是在外冒着冷风赶过来的,心中顿时泛起心疼。
暨柔咬唇低声嘟囔:“一点儿也不好笑。”
声音很小,赫连深却听清楚了,心口发软。
他用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是如此小又如此柔软,仿佛没有骨头似的。
“抱歉,本王的错。”
暨柔微微惊愕,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地道歉。
恰巧外面的侍卫进来,手上端着托盘,“王爷,药好了。”
“我来吧。”
暨柔挣脱双手,接过药碗,语气温柔。
望着手心消失的柔软,赫连深一时心中空落落。
不知他心中所想,暨柔舀了一勺药递到他嘴边,“王爷,该喝药了。”
黑乎乎又味道极其难闻,赫连深眉头拧了拧,一只手从她手里夺过碗,仰头一饮而尽。
“王妃亲自喂的药甚好,但还是本王自己来吧。”
暧昧的话让耳根子微红,她羞涩的低下头,眼底一片平静。
因着赫连深是救驾而受伤,皇帝下了令不让其他人打扰,因此这几天他待在屋内休息。
期间太医来过两回,赫连深不耐烦她们给自己换药,于是换药的事便落在了暨柔身上。
暨柔住在一众女眷住的西厢房,晚膳过后,她带着素秋前往赫连深住的地方,然而在路上不过走了片刻,天空便下起了雨。
寒风夹杂着雨点,落在皮肤上冰冰凉凉的,泛起阵阵颤栗。
两人找了一处屋檐停下,素秋望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提议道:“王妃,要不您在此刻稍等,奴婢回去拿把伞?”
寒风一吹,暨柔身上泛冷,便点点头:“也好,那我在此处等你。”
这儿距离赫连深的地方还有些距离,若是冒雨前行以她的身子想必不到明日便染了风寒。
素秋走后,暨柔站在屋檐下等待着,四周静悄悄的。
好在天色不算晚,她在的地方也不算偏僻,心中倒不害怕。
雨势有些大,雨点顺着风向往里吹,暨柔后退了几步还是避免不了淋雨,索性便寻了一处逆风的角落的呆着。
蓦地,一道若隐若现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一愣,这儿有人?
随后凝神去听,发现是一道被刻意压低,但依旧能听出嗓音尖细的声音。
暨柔轻轻挪动脚步,透过假山石看了两眼,眼眸微微睁大。
是一个太监和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太监她见过,是太后身边伺候的大太监,而那名男子,则是前不久有一面之缘的凌禹。
“凌将军,娘娘让杂家告诉您,若是在这样下去,娘娘就要怀疑凌家对陛下的忠心了。”身形微胖,手持浮尘的太监微微弓着背,看着眼前的男人压着声音,语调显得有些怪异。
凌禹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太监,语气随意。
“陈公公,你该知晓凌家是忠于君王,而非太后,刺杀晋王本就不是凌家所愿。”
他眼眸微垂,睨着他,“何况上次本将军已经尽力了。”
“尽力?”太监语气忍不住上扬,发出难听的声音。
凌禹微微皱眉。
“上次娘娘折损了近半人,结果却未能伤了晋王半分,所有人都没了凌将军却还活着,你让娘娘如何相信?!”
“还有,将军迟迟不肯告知当时您是如何逃过晋王的追捕活了下来,这让杂家不得不怀疑——啊!”
话还没说完,太监脖子上抵着一把尖锐的匕首,皮下渗着血丝,只要再用力一点,他的喉管就会被割断。
暨柔瞳孔骤缩,呼吸一滞。
她认出来了,这把匕首是那天闯入她房内的黑衣人的,也就是说凌禹就是那天的那个黑衣刺客!
难怪她觉得这人很眼熟,又很怪异!
而听他们隐隐约约的对话,原来刺杀赫连深的幕后黑手是太后!而凌禹是太后的人?
得知这个消息,暨柔心中难安,早知会偷听到这样的秘密,她就算被雨淋死,她都不会躲在这儿。
暨柔心中惊恐又后悔着,躲在角落里更是不敢出声,生怕被人发现。
太监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冷和刺痛,身子动都不敢动,瞪着眼睛声音颤抖,“你,你想干什么?!杂家可是太后的人!凌将军要造反吗?!”
“陈公公,你是不是忘了,本将军的脾气也一向不大好。”凌禹冷笑,清俊的面庞上泛着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