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冷夜看出了百里溪的心神不宁，问了他一句“怎么了”。
百里答了声“我没事，就是感觉还有事情发生”。
巴仙人像是见鬼一样，盯着两个人来回看，这是听到了什么，冷夜这种人还会关心人呢，况且他们之前不针锋相对、水火不容吗？
问题想一半，没再细想，这可好不容易被他逮到了机会，大手一摆，赶紧接话：“你们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百里说得超然。
“应该是我命由我不由天。”门被推开，跟着是阿九的声音，巴仙人看到她踏步进来，一把弯刀在手中飞转，理直气壮地吩咐了句：“老巴，给我倒杯茶。”
她收回刀子跨在腰间，舒展筋骨，向后拗了一圈脖子，感叹着：“查案子，搜集情报，可真不是人干的事儿，也不知道圣心阁那些人怎么干的？”
又是圣心阁？冷夜从房梁上跳下来，眼神扫过阿九：“你遇到了圣心阁的人？还是你查到什么了？”
阿九刚喝进去的茶噗嗤一声吐了巴仙人一脸：“妈呀，吓死我了，我以为鬼呢。”
巴仙人抹了一把脸，见阿九一脸懵，早就忘了上次的教训，想着替她解围，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听师父说过，圣心阁的主人，哦，也就是那个圣星，创立圣心阁后，多年只钻研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星座天象，主为皇族观星运，只是偶有纠察司无法侦破的案件，以及涉及江湖纷争的案件也会移交到圣心阁中。”
看着冷夜听进去了，巴仙人心中暗喜，合作就是要有诚意，尤其是跟比自己实力还要强的人合作，就得知无不言。
阿九双手来回搓着茶杯，想起来巴仙人之前的话：“你们清风亭以前不是还跟圣心阁一起做过事吗？”
巴仙人说道：“没错，不过那是很早以前了。现在圣心阁的人都很少露面，甚至他们内部也只是靠蝶骨传书和蝶骨传音联络。”
他话说了一半，看百里溪不咸不淡的模样，以为话扯远了，可转头见阿九很有兴趣，说得更来劲：“尤其是那个头子，圣星，几乎都不以真面目示人……”
阿九又是噗嗤一声，喷了他一脸。
头子……叫自个儿偶像头子可还行？
巴仙人又抹了一把脸。
阿九知道事不过三，过二也不是好现象，紧着给他道歉，撸起袖子就要给他擦脸……
百里溪半晌都没说话，看着他们打闹。
这时，才开口道：“阿九，你打听到了什么？”
经百里这一提醒，阿九可算是想起来了，一拍桌子：“哎哟，这个吴覆可真是个乌龟王八蛋……”
她咬牙切齿地列举他一系列罪状：
“今年，强抢民女，还把人家姑娘父母的腿打断了。去年，南部大旱，趁着朝廷派人赈灾，没工夫管他，强收赋税，还暗中阻挠农户们报官。前年，嘴馋，想吃狗肉，把临街所有的狗都搞来杀了……”
百里溪蹙了蹙眉，想了一下，又问：“那么，他儿子呢？还有其他人？”
“这个嘛……还没查到。”阿九觉着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办事不力，声音弱了下来。
百里觉得也情有可原，这些线索那么碎，得慢慢来，凡事都想一步到位，想想可以，操作起来，很难。阿九一开始能做成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剩下的东西自己来跟进就好。
“不过，你们猜我都听到了什么……”阿九说得神秘，盘着的脚都在嘚瑟地颤。
没等大家反应，她就迫不及待解了密：“十多年前，龙潭古刹山下曾经有过一个灵潭村，你们知道吗？就在雪月河的下游。”
“然后呢？”巴仙人不明白她怎么就讲起了千年的糠、万年的菜。
百里溪心中生疑，灵潭村，边境方志中并无记载，她是打哪儿说的？
阿九伸出一指往前一晃，道：“这个吴覆以前就住在灵潭村。”
这个村子很奇怪，有一年，连着好几个月，村子里都没有下雨。
阿九清了清嗓子，示意老巴给她添杯茶，见茶水满上才继续往下说：“后来终于有一天，有人听到外面狂风大作，天上像是在往下掉什么东西。村民好奇，出门一看……”
阿九说道这里，停下了，换了一杯茶，端在手上，也不喝是也不说。
“下雨了？”巴仙人这种人给他一个圈套，他就往里钻。
“一定没有下雨。”冷夜想也没想，他看着阿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这个人的眼睛好看，眼神却摄人，看的她有点发毛，又听他冷冷道：“不会是……降火了吧。”
阿九握着的杯子砰地一声就掉到了桌子上，洒了一桌子水，百里溪瞧了眼冷夜就起身帮忙去擦。
真是见鬼，这个都能猜得到。阿九怀疑查案的时候他是不是偷偷跟在自己身后。
她耸耸肩，点了点头，一哆嗦，撇撇嘴说：“我觉得呀，没准儿就是鬼神作祟。”
百里溪和冷夜相视了一眼，才又转头看她。
巴仙人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已经被挑起来，急迫道：“到底听到了什么，你快说呀。”
阿九抬头瞪了他一眼，见百里溪和冷夜也在看着她，便呼了一口气，继续接下去：“是，天上没有下雨，下的是火，火苗子直往下落，很快，就烧遍了全村。等到官府派人来的时候，村子里几百口人，已经全没了。”
百里在想什么，抿了抿唇，斟酌道：“那吴覆是怎么逃出去的呢？”还没等阿九接话，又问道：“灵潭村还有别人逃出去吗？村子里有没有姓曹的、姓李的？”
阿九摇了摇头，百里意识到，就算有又如何？能够改名，自然也能改姓。
“这事是谁告诉你的？”问人的是冷夜，言语中有揶揄。
阿九跟他说话总有种压迫感，答非所问：“我还听到吴覆跟谢晋秋说那天他出去办事，正好不在村子里……”
阿九没说的是，她去城中找吴覆这些人，恰好碰上他被金翅玉羽军带到了离月客栈，与纠察司的谢晋秋碰了面……
她两只手插在一起，大拇指上下搅动，“边境这传言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
百里溪瞧了一眼她搓来搓去的手：“还有别的？”
“那天，我去菜园子的时候，听到慧空师父在训斥慧戒师父。好像是慧戒在问他什么‘阴阳娃娃’的事。然后慧空师父就叨叨，说他六根不净，出家人当六大皆空，还罚他抄佛经。”
百里溪觉得这个寺院太怪异了。寺里的禁殿供奉的是法师像、凡人像、还有一根佛骨。寺里的僧人还讨论些鬼神之说。
他不禁想着慧空这个人保守、嘴严，不会跟他们说实话，要是了然方丈在的话是不是能知道些什么。
冷夜也有些不解，浓眉半挑，还有点儿不可思议：“阴阳娃娃？”他的眼睛从百里身上瞟过，落在前方：“这个慧戒……”
百里接着他的话：“这样冒然去问，他们肯定不会说的。”
其实他还隐隐担忧，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有没有危险。
“不说？”阿九诡笑了一声，百里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阴阳娃娃……百里想了想，确信在哪里见过。
冷夜修长的手打在桌面上，骨节敲击发出轻响，打破了沉默：“吴覆、曹达、李廷尉……这三个人一定知道点儿什么，但是没有说，不过，更可能是没有想到。”
百里嗯了一声，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纠察司查的如何了？”
阿九叹了口气，这个谢晋秋，真是不经夸：“还那样儿呗，一个个排查中，也没什么进展，所以啊很多人都认为是什么天降惩罚，乱七八槽，传的沸沸扬扬。怪就怪当时没能封锁住消息。现在，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