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信仰与神明
为了避免领主太快反应过来，江绵年让优利卡去喊醒了圣骑士，然后让他去通知骑士团的其他人一起连夜离开。
在现在的队伍中，圣子的话对他们来说就像曾经光明神的神谕一样，是绝对不会被质疑和反抗的。
矮人们挤上了先前放食物和日常用品的马车，在所有人的配合与优利卡利用风元素为大家加速的共同前提下，他们终于在第二天的中午的时候赶到了矮人一族的族地外面。
矮人的族地在深山之中，山脚下的城镇大多是由国王指派的城主管理的。
城里严格遵守律法中对矮人的保护，城主甚至帮他们建造了矮人专属的武器铺，让他们可以和人类进行交易。
大概就是因为在这种氛围下长大，新生的矮人们总觉得外面的世界是很友善的，也就对坏人没了防备。
江绵年并不是指责他们太不小心，只是觉得领主的不合理设置导致这片大陆对其他种族极其不友好，将这些被认为“其心必异”的种族放置在了危险之下。
这是一个失败的制度，如果不取消的话将会后患无穷。
不过江绵年暂时还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只能用其他的方法来破解僵局。
而据他所知，矮人族有一面图腾，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矮人的生命安全，让他们不会太过轻易地死于疾病。
随着人类社会的复杂多变，图腾在保护矮人时能起到的作用变得微乎其微，很多新生矮人也不再注意图腾，只把它当做一个被时代淘汰的摆设。
江绵年完全不这么认为。
而且，他这次还会利用图腾的特性，帮助矮人彻底摆脱被人囚禁的困局。
图腾，绝不是什么无用之物。
此刻正是中午时分，矮人们收拾东西准备关店回去吃午饭，面前却突然出现一长串的马车队伍，旁边还有戒备森严的骑士团，银色的盔甲在刺眼的阳光下反射出熠熠的光。
扎得人有些眼睛疼。
街道上几乎已经没有人了，那几个矮人面面相觑，确认了在这个队伍刻意露面前，移目甚至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这里面一定有一个很厉害的魔法师，会那种迷惑视线的法术，而且施法范围特别广。
矮人们刚确认下一个想法，只见其中的三辆马车上分别下来了几个略微眼熟的家伙，含着眼泪便要扑到他们面前。
“奥利维！我还以为我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亲爱的克莱德！没想到居然是你抢到了这个好生意，我原本以为你会去其他城镇的……”
“……”
江绵年下了车，站在侧面的位置上遥远地看着他们的重逢场景，心中的想法越来越坚定。
矮人的失踪对这个种族来说并不是一件小事，捕捉矮人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直到他死。
不，死也不是他们被压榨的极点，因为还有传言说矮人的骨头融入了他们的锻造天赋，磨成粉以后是极佳的锻造材料。
于是那些商人便誓要榨干他们的全部利用价值，即使这种说法没有任何依据，甚至也许只是某个人的一句戏言。
优利卡揽住他的肩膀，将他往自己怀里使劲晃了几下，试图安慰他低落的心情。
“走吧，准备去矮人的族地了。”
优利卡不太清楚小圣子究竟想到了什么解决方法，毕竟矮人族的这些问题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要是能轻易解决，他们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副田地。
但他相信塞缪尔的能力。
既然小圣子已经决定进山，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定会将矮人族的信仰收之麾下，变成他成神路上的一枚利刃。
成神。
优利卡很清楚塞缪尔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在他“上一世”的记忆里，他利用了黑暗神强行召唤后的脆弱状态和不设防的傲慢态度，将黑暗神完全抹杀，然后获取了他的神格。
魔族的信仰很难获得。
魔族不会信仰自己的上级，不会信仰魔将，也不会信仰魔王。
他们对比自己强大的人只是畏惧，只是信服，但不会将他看做自己的神明，因为这些比自己强大的人并不会帮助他们什么。
信仰，归根结底，还是需要这个人做出了改变别人命运的事情，从而让他们在未来能够继续真心实意地对此感激，通过祈求来获得对方的下一次垂怜。
魔族只信仰黑暗神，因为他们相信，只有黑暗神存在，黑暗才会存在，黑暗元素才会存在，他们才会存在。
黑暗神的存在与整个魔族息息相关，根本无法动摇他们的信仰。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弑神然后掠夺神格，优利卡的确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帮助他成神。
毕竟作为一个魔族，甚至是魔王，他已经断绝了获取其他种族信任的道路。
而塞缪尔就不会有这种问题存在。
无论是精灵族的小王子还是光明神殿的圣子，塞缪尔的身份都是无可挑剔的、能在人族和其他种族间自由行走，而且极易获得其他人好感的。
光明神的信徒只有人类，光明神殿是人类和神明之间的媒介，可如果这个媒介自己想要成神呢？
相较于高高在上虚无缥缈的光明神，人们更愿意相信到眼前了的实惠。
就像被塞缪尔从魅魔手里救下一命的城主，被净化禁地内晶核，还看到森林在塞缪尔的帮助下焕然一新的兽人族，以及被带回族地即将解脱的矮人族。
当然，也少不了算算时间过两天就能到家的人鱼族小王子海曼。
剩下的只有精灵族和龙族两个大种族，而且其中一个就是塞缪尔真正的家。
人类的信仰和所有种族的信仰——优利卡毫不怀疑小圣子完全能有机会获得龙族的帮助，即便不是信仰也会得到部分力量——加在一起，也许塞缪尔可以顺理成章地在信仰上打败光明神，成为新任的光明神。
说实在的，优利卡从不觉得有人能成功地做到这种事，直到他认识了塞缪尔。
既然塞缪尔那么喜欢音乐。
他想：或许，他还是应该抽空回一趟魔族，继续让那几个下属教教他——至少得有一首拿得出手的曲子吧？
要知道，他可是马上就要去精灵族了，总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
优利卡方才暗自下了决心，小圣子往他身上靠了一下，他便识趣地松了手，任人朝着那些聊起来没完没了的矮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