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入
粗略翻看完历史书，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
大白烹饪好的午餐十分美味，但李真只是草草吃了两口，就全身心地投入到翻看人类历史发展中的大事件的乐趣中。
宏大叙事确实让人着迷不已，让他仿若有种回到曾经废寝忘食追番时的错觉。
直到现在又一次被肚子发出的饥饿的“咕咕”声吵醒。
他抬头，看着周围渐渐暗下来的卧室，才发觉天色已晚，肚中饥肠辘辘，于是连忙叫来大白，让它做点好吃的。
大白领命去做饭。
李真再一次将目光投入书籍，但已经看不下去，正巧有点对大白做饭的方法感到好奇，于是挪步来到厨房。
“滋~”
厨房里的白色影子正往锅中倒入一种绿色的油，颜色翠绿通透，煞是好看。
倒完精准控量的油后，白影端起一盘置放在一旁已经切好的白色肉片倒入锅中，火焰“噌”地一下从锅里烧了起来，可它不见丝毫慌乱。一手提锅，一手颠勺，手臂来回翻飞，俨然一副烹饪大师风范。
不多时，待肉肉片煎至表面金黄，撒入调料入味儿，一股肉香刺挠一下就扑进李真的鼻子里，哈喇子一下就出来了。
此时，大白早已发现厨房门口的李真，
“稍等一下，先生。晚餐主菜——摄庭香炒风中鲟马上做好，您可以在餐桌前等待一会儿。”
李真看着大白炒菜的娴熟动作，感觉再来多少地球的金牌大厨，都比不过大白一个“人”来得娴熟。
“我就看一下，你继续，大白。”
大白闻言也没再多说什么，反正现在不少人类都挺喜欢观看铁人烹饪，一些食材特殊的菜肴甚至在烹饪时会出现美丽的幻象，共享记忆的铁人也对此见怪不怪了。
机械手灵活稳定的继续翻炒动作。
待调料入味，厨房里已布满浓郁的炒肉香气。
大白手一抄，一盘淘洗干净、表面洋溢着星彩的、像是菠菜的蔬菜凭空出现，被它倒入锅中。
蔬菜刚一接触锅中的炒风中鲟肉片，一股子奇妙的变化便出现了。
银白色的烟气“兹”地腾起，接着一道璀璨的星河在炒锅里面蒸腾出现，在锅里缓缓盘旋，像流转的银河。过了一两秒，一道辉映着星光、近乎透明的鱼儿从盘旋的银河表面扑出，在空中腾跃飞翔一回儿，轻轻地落回静静旋转的银河，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幻象缓缓消失，一盘冒着金光的精致可口的菜肴完成。
李真张大了嘴巴，眼睛也有些发直。
‘我原以为自已已经见惯了这世界的不寻常，可这场面我是真没见过。’
曾经以为发光的料理只是个童话，炒个菜怎么可能会出现像游戏里合成食品一样的发光特效啊！现在他只想问一句，这菜吃了会不会恢复生命值、或者加攻击力？
……
一只宽大的白色机械手上空反重力似的漂浮着几碟看起来就很有食欲的菜肴，是大白带着已经炒好的菜来到餐桌前。
等在餐桌前大约十多分钟，李真都感觉快没什么饥饿感了，看着大白带过来的香气四溢的菜品，还有一碗浓稠的白粥，他止不住地吞咽口水。
自从李真来到这个世界，要说感受到的最大快乐之一，就属品尝大白用各种独特的食材烹饪出来的美食，每吃一次都是一种新体验，新乐趣，而且几乎不会重复。
据大白所说，他的数据库里面涵盖了人类两万多年历史里出现的几十万种最顶尖的美食，如果需要的话，铁人管家还能调取共享数据库里储存的无数种美食烹饪方法使用。
‘这个时代的人们过着无与伦比的辛福生活……’
他暗自感慨。
李真想起在地球时，每天苦逼地上班，忙起来连吃都吃不好，偶尔还要靠泡面度日，实在不能与现在的生活相提并论。
他的心里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如果家人也能享受到这样的美好生活，那该多好啊！’
摇摇头，不再多想，李真看着眼前的美食，食指大动。
“开动！”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鲟肉正要开动，周围环境的颜色迅速暗沉，变得腐朽、老旧，一声怪异、阴暗的尖啸响彻在李真耳边。
然而李真只是呆呆愣愣地保持着拿筷子的动作，对那声恐怖的尖啸充耳不闻，好像停止了思考。
怪异尖啸的主人正自昏暗客厅里暗处的阴影后露出血腥的笑容。
终于，终于让它等到了这个上次逃脱的猎物。
多少年了，它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品尝生者鲜血是多久了。
前几次自平静的混沌中醒来，它利用自己独有的天赋撕裂现实的帷幕，想要捕捉生者，品尝血肉，可都被那些怪物一样的直立猿给击退了。
最近一次，它甚至被两只孱弱的直立猿幼崽给打断了一条腿，还花了不少的时间来修复，可恶！不过最令魔生气的是，还有一只直立猿幼崽居然高喊着“好丑啊”被它吓晕过去了！？
渺小无知的直立猿，伟大的巴巴尼斯·驭空大人可是混沌恶魔里面最有潜力、最最富有魅力的恶魔了，竟然敢说它丑陋！可恶！！！
恶魔的心思千回百转，瞬息万变。
……
不过这一次，它居然遇见了如此孱弱的直立猿成年个体，它巴巴尼斯·驭空可以自信地对说，
轻松！
毫不费力！
一只触手！
就能轻易地捏死他！
上一次只是猎物突然逃跑的手段让它猝不及防，这一次，巴巴尼斯大人绝不会再次失手！
‘不过这猎物怎么呆呆地不动？’
恶魔诧异。
‘难道是被巴巴尼斯大人伟大的气魄给吓住了！’
恶魔为自己的猜测做出肯定的尖啸。
那猎物身上血肉的香味儿已经让它情自难禁，它忍不住裂开满嘴利齿的大嘴，分叉的舌头发出‘嘶嘶’声。
进食！进食！
恶魔尖啸着扑向已在囚笼里无处可逃的猎物。
……
二十多年的生活教会李真一件事，活着，就要顺应规则。
幼年的他服从大人的规则，
少年的他服从学校的规则，
青年的他服从社会的规则，
然而直到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一个一直困惑于心的疑惑令他苦恼不已。
那就是——
人，为什么要服从那些规则？
很多时候他都能看出所谓规则的不合理。
幼年时，他质疑大人奇怪的封建迷信，寄托一切希望于他身上的奇怪想法，这是社会思想和家庭教育的不合理规则。
少年时，他质疑学校教育的“唯天赋论”、“唯成绩论”的规则。
青年时，他质疑社会弱肉强食的掠夺，高位者对底下人可以随意压迫的规则。
但是，为什么要服从那些不合理的规则呢？
他想了很久，或者说一直在思考，直到现在，灵光一闪下，他终于有了答案。
他喃喃低语，
“是啊，就像我质疑家里大人的想法而吃竹笋炒肉，”
他右手伸向裤兜，那里绿色的光在闪烁。
“就像我在分数上的下滑而备受冷眼，”
他的左手掏向怀里的白色的小圆瓶儿，是李成华后续发来的。
“就像我拒绝喝酒而被领导穿小鞋，”
他起身。
“以及……”他抬起头看向迎面扑来的苍白人形恶魔。
“就像我想吃一口大白做的美食而被你拉到这里！！！”
无论是权力、武力、人力、甚至智力，
“从来都是他们拥有更强的力量！”
绿色的光晕轰然爆发，强力的冲击波自李真所在方位为中心，如同核弹一样轰然爆发，击破焚毁了周遭一切的腐朽建筑，建筑里蕴含的怪异修复力量竭力想要复原一切，却赶不上毁灭的速度。
“所以才能肆无忌惮地支配！！！”
李真的声音仍在继续。
“而现在……”
爆炸过后，硝烟弥漫，渐渐随风消散，露出毁灭后的残余。
“我掌握着，比你更强大的力量啊，怪物。”
李真用着一种咏叹的语气说道。
……
苍白恶魔人形跪伏在原地，身上弥漫的黑雾已经消散一空，只剩下惨不忍睹的外形。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好肉，皮肉上还燃烧着绿火。肢体只剩下一只连着皮肉的大腿，其他都不见了。身形仿佛被钝刀劈成两半，露出惨白的骨架。
此时的恶魔正在用嘴里的触手爬行，往暗处的阴影爬去。
颤抖~
恶魔在心里惨叫、狂吼，怨恨、恐慌弥漫，后悔为什么自己不长眼色，看出这猎物有问题还不谨慎，逃跑的欲望无限增殖。
等着！等着！！
巴巴尼斯大人一定会回来的，该死的直立猿！竟然装弱！！！
卑鄙！狡诈！简直比恶魔还要阴险！
等着吧，我一定会回来报复你的，把你的尸骨从坟墓里挖出来暴晒，挫骨扬灰！还要一口一口地吃掉！！！
恶魔深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只要活着，一切都将迎来清算。
只要到达那个地方，
只要到达那个地方！
恶魔奋力地爬向阴影，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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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发完中二病、装完逼就跑绝对是件快乐的事儿，但多年看番的感悟让李真深知补刀的重要性。
这不，补刀的时机不就来了吗？
沉默地看着想要逃跑的怪异，李真举起手中白色的小瓶子，轻轻地抛向只能利用触手爬行的苍白怪异。
小瓶子闪过白色的微光，在空中形成一道华丽的抛物线，直直落在爬行中的怪物身上，瓶身轻易地炸裂，淌出白色的液体物质。
‘这是什么！！！’
恶魔惊恐地尖叫。
白色的液体如有意识地覆盖向恶魔的全身。
“轰！”
又是一次剧烈的爆炸，只不过变成燃烧着白色火焰的爆炸。
火焰扩散至李真身旁，被悄然腾起的绿色微光挡住。
这一次的白色火焰久久不肯熄灭，仿佛遇到了易燃物，火焰中的恶魔起初没有动弹，但没过多久就在火焰的灼烧下哀嚎翻身，动静久久不绝，直至彻底被火焰燃烧成一堆灰烬，残余一点紫色的晶莹微光……
……
李真看着白色火焰的燃烧直至其彻底熄灭，并没有挪动哪怕一步。
毫不在意地看着怪异人形的扑腾、哀嚎，直至其彻底被焚烧成一堆灰烬，他才在观察了一会儿之后转身，踱步离开这片废墟。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白色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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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烬堆里，紫色的晶莹物质微微发亮，开始不断增殖血肉、骨骼。
‘可恶！！！该死的直立猿，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绝不！我不仅要挖出你的尸骨，还要沉到最污浊的混沌粪坑里！！！该死，该死！哼啊啊啊啊啊！！！’
恶魔在怨毒地狂吼，恨意如火焰般燃烧。
即使恶魔的身体毁灭并不会让它真正死亡，但想要再次复苏也需要恐怖的代价，更别提死在物质界。
有得必有失，是恶魔最根本的均衡法则，因而它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哪怕生吞无数生者的灵魂，也难以恢复源自灵魂的伤势。
巴巴尼斯·驭空，它从未受过如此大辱，落到如此境地。
曾经哪怕是最惨的时候，也不过被几个小孩打断腿罢了。
‘吾以真名发誓，混沌在上！我必将复仇此人，让他尝受最恶毒的报复！’
恶魔向混沌发出最恶毒的誓言。
忽然，恶魔的声音僵住，冰冷刺骨的寒意侵蚀了恶魔的整个心扉。
“咦，还没死透？看来还得再烧几次。”
是李真平淡、略带点疑惑的声音。
接着他又掏出几个白色小瓶子，一起扔到了恶魔正在增殖的血肉上面。
“轰！”
白色火焰猛烈爆炸，但无人注意到，爆炸的最中心处一道金色光芒一闪而逝。
“不！”
恶魔绝望的惨叫，这一次它预感到了真正的永恒死亡，似乎这次的火焰中多了一股毁灭性的燃烧，要将它的意识彻底抹除，但它毫无办法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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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壁残垣中，白色的火焰逐渐平息。
李真看着这片灰色空间里的自己的房子，摸了摸鼻子，
‘太惨了，简直不忍心看。’
他看着苍白怪异被火焰彻底化为灰烬，只留下一个晶莹剔透的紫色水晶在原地，又不放心地丢了十几个白色小瓶子，直到彻底确认那怪异被杀死，才放下心，带着手套的手抓起紫色水晶。
水晶呈现八面菱形晶体，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李真看着它，不明白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处。
‘先收着。’
他暗想。
正在他思索之际，一道奇怪的感觉浮现在他心里，他忽然明白，自己将要从这怪异的空间出去了。
不多时，李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灰色空间里。
黑暗的断壁残垣缓缓开始修复自身，黑暗中一片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