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穷途末路(终)
“结束了。”
一心看着被一气混元钟镇压在原地动弹不得的凤栖,眼看着她脸上的神色越发绝望后,这才轻笑一声,随即两腿一软朝后坐去,靠在一块倾倒的山石上大口喘息了起来。
“容容,你去看一下红红怎么样?等等记得还要找雅雅,我先歇会。”
涂山容容看着被定住的凤栖也是松了一口气,轻轻点头应下后便朝着涂山红红飞去,在路过一心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将一枚药丸扔给了一心。
一心伸手接过药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塞入口中,此时他的眼前早已开始发黑,作战的疲劳、大出血的元气亏空都让他的肉体和精神变得愈发脆弱。
“呼~再过两年应该我也就五十多岁了吧?”
一心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从过去的时间线那边回来之后,在离开神火山庄之时他便感觉自己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渐渐衰退。
看来穿越时间回到过去后,还要把未来错过的这些时间补上啊加速衰老啊希望红红别生我的气
他还在想着的时候,胸口陡然传来一阵沉闷之感,低头咳嗽一连又咳出几口血液后,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愈发无力了。
“呵呵呵”
一心颓然坐在了地上,他抬头看着面前依旧被一起混元钟所镇压着的凤栖,那疲惫至极的面容上又强打着精神挂起了几分轻蔑之色。
“你”
一心刚刚抬起头,还不等他说完话,他的瞳孔便是一阵紧缩。他不知为何,只感觉他的四肢甚至意识都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
刚刚身体传来的沉闷之感,等等是那颗药丸,那药丸有问题!?
一心猛然回过头看向身后,涂山容容身后被那翠绿色妖力所照亮的阴影里,竟然浮现出一丝黑狐的影子,那黑色的阴影蠕动着进入了涂山容容的身体,也将她那翠绿色的眼眸所做漆黑之色,纵使那翠绿色妖力几番挣扎,也最终还是被黑色占据大半。
“我早在知晓你不在涂山之后,便亲自去了涂山,夺了你的功法,袭击了涂山容容的分身。我养了二十年的分身,终于今日派上用场!”
一心看着浑身散发着黑气,伸手一击将一起混元钟荡开后,朝着涂山红红走去的涂山容容叹了一声,等他再度看向面前凤栖之时,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你算准了我会去神火山庄?”
“你若是没有你那两个相好,哪里来的这些缺点破绽呢?呵呵呵呵”
一心笑了笑,他低下了头,眼中寒芒一闪。
“轰!”
远处的一堆山石瞬息间化作冰山炸碎成粉末,一道冰蓝色身影直奔凤栖而去。
凤栖听到身后传来的破风声,心中顿时亡魂大冒,可还不等她做出动作,她的身上便闪出一道金色光泽,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这你都不死?”
一心不知是什么原因,也来不及思考便猛然起身直接用左臂挡在身前,听着凤栖的怒骂声冷哼一声将凤栖抽飞,回身便朝着涂山红红跑去。
涂山雅雅和那凤栖只是简单接触了一下,凤栖便直接化作冰雕陷入沉寂,随即马不停蹄的朝着涂山红红而去。
可他们最后都慢了一步。
涂山容容身上附着的黑狐对着咫尺之间就可以触碰到涂山红红的一心就是一掌,那一掌不曾有丝毫气息散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掌却精准的拍在了一心的胸口,足以将这个状态的他轻易击退。
“不!”
随即在两人绝望的目光之中,黑狐的身上燃起黑炎,在涂山容容的额头一划,将一张同样燃烧着黑炎的记忆胶片送入了涂山红红的额头之中。
在完成着一系列操作后,涂山容容被控制住的身体便是两眼一翻软软倒地。
涂山雅雅看着这一幕心中顿时感到无比悲痛,她闪身一把搀起被击飞的一心,迅速用妖力帮助他将那一记望月掌的效果从他体内祛除。
此时她的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她不要钱一般的将妖力注入一心体内,看着他失神空洞的表情,脸上满是悲伤之色。
“臭酒鬼,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涂山雅雅现在只能在心里祈求着一心尽快苏醒,她一点都不敢过去,她的心中满是无助和恐惧。
在她心中从来天下无敌的姐姐倒下了,就连从来都不曾被击败的臭酒鬼也倒下了,算无遗策的容容也倒下了。
“臭酒鬼,你醒醒啊,你醒醒啊,呜呜呜”
“唉别哭了雅雅,没事的。”
一心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伸手将涂山雅雅脸上的泪水擦去,涂山雅雅脸上满是悲伤之色,就连平日里活泼跳脱的狐耳也低垂了下来,一心看着她这个样子又是一声叹息后,在她的扶持下朝着涂山红红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涂山红红,他的脚步越是踉跄,越是无力。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是强撑着自己朝着涂山红红走去。
涂山雅雅难过、悲伤,他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几步路的时间,却让一心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一般。
涂山红红似乎已经醒了,她听到两人走来便面带温柔笑容的看着他们,涂山雅雅在看到红红没有事情的时候,顿时哇的一声又抱住一心哭了出来,啜泣着对着涂山红红道。
“姐姐,你,你没事就好,呜呜呜”
涂山红红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笑着摸了摸一心的头,她只听扑通一声,一心便已经红着眼跪在了她的身边。
“别走求你了,红红,求你了,别把我留在这,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
“对不起。”
涂山红红的眉头不断颤动,她带着几分颤音看向一心,她轻轻握住了一心的残臂道。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涂山雅雅的脸上勉强挂起了一个笑容,她看着同样一脸哀痛的一心,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慌乱道。
“对吧,臭酒鬼,姐姐什么事都没有对吧?姐姐只是受伤了对吧?”
可惜的是,一心和涂山红红都没有看她,只是无奈的接着说道。
“不要怨恨容容,她只是大意了也不要怨恨自己,你已经尽力了。帮我照顾好雅雅和容容,我有点累了,让我睡一会一会就好”
涂山红红的身上那被红色妖力压制的黑影彻底散去,一同散去的还有那曾经在圈内纵横无双的血色妖力,涂山红红的身影自此消失不见。
留在原地的只有一个穿着涂山红红衣服的小姑娘,她的面容恬淡不曾在她的脸上看到红红的坚强之色,却给人一种柔弱之感。
一心用残臂将小姑娘揽在怀里,看着她那沉睡中的恬静面容,脸上却满是悲伤之色。
“姐姐!姐姐!姐姐!啊啊啊!”
一心看向一边妖力瞬间暴走,身后九尾狂甩,眼睛却愈发血红的涂山雅雅,左手只是一甩她便缓缓软倒在自己身边陷入沉睡。
圈外的天气很是变换无常,阴霾虽然早已被几人的交战击溃,露出了那点缀着满天繁星的夜幕。
可夜幕却不是始终只会有星星来点缀,终究还会被其他的颜色所涂染。
“轰隆!”
雷声响起,瞬息间雨就随之下了起来。
一心颓然的坐在雨中,用仅剩的手臂将陷入沉睡的涂山三姐妹放到了一起。
他的心里此刻已经彻底麻木了,他看着那面容与涂山红红有着几分相似的小姑娘,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是好,只是默默撑开结界为她们遮风挡雨。
他将结界留给了昏迷的三姐妹,踉跄着一步一步朝着凤栖的冰雕走去,可是随着暴雨冲刷,本就破碎不堪的地面变得愈发难以行走,本就虚弱的一心更是直接摔倒在了雨水形成的水洼之中。
他低头看着水洼,看着那漫天的暴雨,看着水面中狼狈的自己,看着自己脸上那麻木下绝望的自己,仰头望天便是一声咆哮。
“啊啊啊啊!”
一心仰头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也任由那漫天暴雨将自己打倒在地,他早已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他挪到凤栖所冻成的冰雕面前,抬手便是在她额前一划,直接抽走了她的妖力。
随手砸开凤栖头部的冰雕,看着凤栖那剧烈喘息的面容,他的眼底满是空洞之色。
凤栖被一心解脱出来后,在看到远处昏迷的三姐妹,也不管被冻的僵硬失去知觉的身体,看着面前麻木不堪的一心便是倒吸着冷气笑了起来。
“我成功了,呵呵呵,我杀不了你,我还不能针对她吗?呵呵呵,斯哈,你”
“说完了吗?”
一心没有在意凤栖的嘲讽,只是伸手一抹,凤栖的意识便化作一层光幕落入他的手中,他看着面前凤栖失去意识后便毫无反应的肉体,随即将她连同两张光幕收了起来。
他在解决凤栖之后,静静坐在了涂山雅雅和涂山容容的身边,看着那与涂山红红有几分相似的小姑娘喃喃道。
“我恨容容?我只会恨我自己。”
“可是雅雅呢?你走了,我走了,雅雅怎么办?她会迁怒容容吗?你可是她的天啊天塌了,她会怎样?她会撑得起涂山吗?”
“容容会自责吗?容容会难过吗?她的分身也是她这是她的错吗”
“你走了,淮竹走了,我该去哪?我该怎么办?”
他看着即使在梦中依旧紧皱着眉头的涂山雅雅和涂山容容,他的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他伸手轻轻摸过两女额头喃喃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一个噩梦罢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一个噩梦罢了”
伴随着一心的喃喃话语声,他们几人的身影化作一道金色光芒消失在了原地。
没有人知道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知道为什么一心和涂山红红如同昙花一现一般又再度消失。
只是涂山突然多了一个名叫夫子,戴着九筒面具的中年人自此把控着涂山上下一切事物,孤身一人居住在曾经大姑爷的花海小院中。
一同多出来的,还有一个名叫涂山苏苏的小丫头,隐约间有着与涂山红红几分相似的面容成为了涂山的第四位当家。天天在涂山上下到处玩,每天无忧无虑,只是不知怎的,最近总想去当个红线仙。
众人对着小丫头的身份猜测风云,有人说她是大姑爷的女儿,也有人说她是大姑爷的私生女。可每当有人想打那个小丫头主意后,那些人便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就像那位大姑爷的行踪一般让人无法捉摸。
涂山二当家对那个名叫夫子的人满是敌意,甚至几次明面暗面的对他下杀手却始终被那面具男轻易化解击败。
而三当家涂山容容也对于两人的争斗颇感无奈,却也不曾劝阻,只是任由姐姐胡闹。她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对那人出手,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出现在涂山,对于这一切她都觉得颇有微词。可在她的潜意识中,这似乎并不是什么问题。每当她想起来,还会莫名觉得那人有朝一日不在涂山才会觉得奇怪。
她们这样还则罢了,涂山其他人也不是没有问过涂山红红究竟去了哪里,可每每有人对那面具男问起这事时,原本与人为善和蔼的面具男就顿时闭口不言。
翠玉灵曾经问过涂山雅雅和涂山容容,奇怪的是,她们一旦要被问及或者被人提到关于涂山红红的行踪时,脸上便满是茫然之色,等再回过神后便忘记了刚刚自己在做什么事,也忘了自己刚刚在和别人聊些什么。
翠玉灵似乎知道这是为什么,还因此在那面具男居住的花海小院大闹了一通。
令人惊讶的是,在众人眼中从不善战斗的翠玉灵,却在那花海小院一展毒功,险些将那花海直接化作一片死地,若非涂山雅雅及时出手,苦情树下甚至乃至涂山城恐怕都会受到牵连。
而那一次翠玉灵大闹后最终的结果就是,她似乎从面具男那里知晓了些许事情,最后浑浑噩噩的离开了花海小院。
只有那面具男一声不吭的,自己一个人推着小推车,一车车的拉来各式各样的花重新亲手种下,他也不拒绝别人帮忙,他也不主动找人帮忙。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小院中的一座小亭子里,静静的看着自己种下的花。
无论是古树月啼族也罢,还是那水蛭一族翠玉灵也罢他都来者不拒,只是任由他们施为,而自己则是低着头默默的用手中的小铲子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种着花,看着花,发着呆。
只是奇怪的是,不知为何,那人却在小院后面种了一排和花海完全不搭的翠竹。
翠竹节节高升,却也只是长过了屋檐便不再生长。
花海一年开了一茬又一茬,开了一次又一次,每年清明节的时候,那面具男就会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小院中,坐在那片翠竹之下静静的看着那片花海。
道盟曾经有不少高层都来找过那面具男,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可是最后他还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这里。
每当那些人以道盟的身份来找他,他就消失不见;可若是只身而来以个人名义,你就会看见他静静坐在院内,躺在摇椅上逍遥快活。
时间荏苒,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渐渐的,不再有人讨论和议论大姑爷了,大家似乎都知道大姑爷去了哪里,但是偏偏只有二当家和三当家不知道。似乎有人刻意抹除了关于大姑爷的事情,翠玉灵曾经问过涂山雅雅和涂山容容,至于最后得到的结果,这也是她因此大闹花海小院的缘由。
传闻中,据说那面具男知道大姑爷和大当家去了哪里,二当家也是因为面具男对此始终保持缄默而屡次陷入怒火之中,尝试用武力胁迫那人开口,可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
这么一晃,就是五年的时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