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少林
某女是呼呼睡了。
而在另一栋楼里，男生宿舍。
于少林宿舍里还亮着油灯。
他躺在靠窗左边的上铺，手里拿着本书，心思却放在没在书上，早就已经跑远。
从小他因为一些原因，不在父母身边，一直住在山上，跟着师傅师兄学武，接触人少，性格孤僻，回到城市之后跟同龄孩子玩不到一块去。
所以也没什么朋友。
上学的时候他已经十一岁了，之前在山里他没正经上过学，字是识得的，也看些简单的经书，算个数，扒拉个算盘，他几个师傅都没什么大学识，都是粗人。
他们都是逼不得已才躲到山上的。
他按部就班的读完小学上了初中，今年考上中专，其实他计划是想去当兵，不过体检没过，因为身上有很明显伤疤，是小时在山上留下的。
其实找找关系像他这种也能过，但家里没允许，再说他大哥已经去当兵了，用他爷爷的话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只能走读书这条路。
今天自习课上看到林红秋偷吃糖的一幕，让他又想起了小时候，他跟几个师兄弟在山里偷吃烤肉的事……
想到白天的一幕，于少林咧了下嘴角。
那个小姑娘可真有意思，你说你哭就哭了呗，还不承认。
“喂，老大，你想啥？”笑得这么迷人。
他床头不知啥时候趴上来个人。这家伙就是白天跟他一起看人家女生偷吃糖的家伙，叫杨学文，跟他都是会计班的，这家伙没事儿比女人爱闲话，也不知他怎么考上来的，家还是平城下边乡村的。
宿舍里十二个人，他年龄最大，这家伙经常“老大，老大”叫他，整得其他人也跟着叫。
“没想什么，睡了！”他合上书，吹了油灯翻过身去了。
趴在他床边的杨学文，“啧啧”了两声，刚才还笑得迷人，这会儿就翻脸了。
瞅着他又被老大甩了一脸，还没睡觉的夜猫子们无声的笑着，老大又抽风了，他们都习惯了，不习惯也不敢惹。
谁叫老大一个能撂倒他们十一个！
不是说实践出真知，他们都是脚踏实地的好孩子，所以他们早就试探过好几回了，每一次都逃脱不掉老大一顿毒打。
男生之间的友谊来得就是这么实在——拳头打出来的。
次日早上，于少林拿着饭盒去食堂。
也要去食堂的林红秋，看到他走过来，“于同学，早上好。”既然认识就打个招呼。
“早上好，林红秋。”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于少林还脸有些热。
他旁边的杨同学，眼睛已经瞪圆了，这不偷吃糖的那个女生吗？老大啥时候认识的？什么时候不重要，老大的事就不要问，你问也问不出来。
他可学乖了，再不瞎打听老大的事儿。
“林红秋你好，我是杨学文。”在女生面前要矜持，这个他还是知道的。
林红秋，“你也好，我知道你，”上次期中考垫底的那个男生。
杨学文“嘿嘿”乐了两声，没想还有女生记得他呢，还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生。
他妈说他从小就招人稀罕。
于少林眼神一冷，这家伙老毛病又犯了，破嘴就没闲着的时候。
“走了！”说着，他长臂一圈，把杨学文就给圈走了。
知道挣脱不开，杨学文识相的就没挣扎，哥俩好的去食堂了……
林红秋目送他们进了食堂。
齐思敏跟上来，“你这个老同学，是个闷葫芦。”
“又不咋熟，有啥说的，你这周回家吗？”林红秋不想让别人听见她们讨论别的男生，这食堂门口人来人往的。
齐思敏，“回呀，我得回去洗澡洗头发，再拿些换洗衣服，你呢回去吗？”
林红秋，“不想回去，太折腾了，我想在学校看书，”
她二叔家人多回去也是不消停，还有她想找机会整理一下空间，在看看能不能把存单上的钱取出来。
就怕她不回去大哥过来接她。
齐思敏，“也是，马上期末考了，在家吵吵闹闹的根本不能看书，这次我也早点回来。”
一块吃过早饭，离开食堂，又是一天忙碌的学习生活，宿舍食堂教室三点一线。
转眼到了周六。
明天周末有一天休息。
林红秋没打算回二叔家，想等放寒假了再回去。
齐思敏已经回家了，家里人过来接回去的，
宿舍还有一个也是本市的，她们班本市一共有七个，四个男生三个女生，女生都在她们寝室。
除了她和齐思敏，另一个叫曹小云的，在她对面的上铺，老喜欢盯着她可能也在看别人，反正她们这边的六个人就没有不被她盯过的，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她不在的时，床对面就像少了个摄像头似的，让她们自在不少。
林红秋她拿着打好的饭盒，正想着进宿舍楼，就听有人叫：
“小秋？”
林红军在宿舍门口等了一会儿了。
林红秋回头，“大哥，你咋来了？”
“我接你回家呀，今天不是周六吗？”林红军心里直叹气，就知道小秋这周没想回家。
他下班就直接过来了。
“我，”林红秋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这周没想回去，这不马上要考试了。”
林红军看着才到他肩膀的四妹，“没事，大哥过来看看你，打了饭了？你二婶今晚炖的大骨头酸菜，咱回去吃？”
他爸妈特意买来给小秋补身体的，说是多喝骨头汤长骨头。小秋身体太单薄了。
林红秋，“好，我跟大哥回去。”大哥都来接了，“大哥，你等我下，上楼收拾一下东西。”
“去吧，不着急，”林红军让她不用着急，家里肯定会等着的。
林红秋跑上楼，把饭给了郭秀梅，让她跟几个人分吃了，她回家吃饭，大哥来接了。
往书包里放了本书，还有牙刷，拿上次从二叔家带的饭盒，然后下楼时，借着书包的遮掩，往里放了一包粮食。
放的不是上次的玉米面，她能虎过二嫂，可不一定可以瞒过大哥，所以她给换成一包小米，有三四斤的样子。这东西出数，一斤小米煮粥，小玲跟大宝可以吃好些天。
还拿出几块水果糖在书包里。
系上围巾下了楼。
林红军见她下来了，把自行车推上，等出了学校，林红秋坐到后坐上，他带着她往回走。
已经过了五点了，天黑下来。
不过还能看清路面，路又是走熟的，他们几分钟就到家了。
大杂院里灯影幢幢，院子里还有人进出。
都才下班回来，家里没人的都正做着饭呢。
进院子就闻到炖大骨头的香味儿！
林红秋吸吸鼻子，“真香！”
林红军让先她进屋，他去把自行车还了，车就是后面刘家的，几步路就过去了。
陈桂花听见院子自行车动静，已经推开门，“秋啊，回来咋不进屋？”
“二婶，我等我大哥还车回来的。”林红秋立在二叔家门口，刚才有些发呆。
“等他干啥，几步路又丢不了，外头死冷的快进来，饭都好了跟二婶进来吃饭。”她不等林红秋再说什么，拉着她直接进了屋。
家里人都在，二嫂今天不值班也在家。
二叔正拿着一瓶白酒在研究，看样子一会儿要喝点了。
红英还是在厨房忙乎，红月跟两个小的在嬉闹乐得嘎嘎的。
她进来跟大家打了招呼，解掉围巾，放下书包，把小米拿出来给二嫂。
赵明芳，“这是小米？”她说着打开袋子，黄灿灿的，一点杂物没有，真干净。
林红的，“我同学拿来的，我跟他换的。”她有个万能同学。
“二嫂给你拿钱，用了啥票没？”她不缺钱，一个月工资不少呢。
“不用，二嫂，没多少钱，”林红秋小声对她说了一句，“我拿卫生票换的，”
赵明芳恍然，“小秋，你还没来那个？”都十六周岁半个，该来了，红英去年就来了。
“没来呢，所以那东西我暂时用不上。”林红秋道。
“行，二嫂知道了，谢谢你了小秋，最近还好，大哥弄回来不少米粉，够俩孩子吃一阵子了。”她没想到小秋这快就把粮食给弄回来了。
“快洗手吃饭吧，今儿个你二婶炖的骨头汤，炖了两个小时。”赵明芳催着她去洗手，自己把米放到厨房的柜子里。
红英给林红秋打了温水，“四姐，洗手吧。”
她二嫂这是找着便宜，心里平衡了，对四姐也会说客气话了，上周四姐回来，她还耷拉个脸，不太乐意给四姐做好吃的。
她不能掺和，她妈跟她爸也说，二嫂也没咋太过分，别呲哒她了，都是一家人，又不因为别的，说来还不是为了孩子，能有啥坏心思。
林红秋没太在意这个，粮食本来就是上次说好的，她手里又不是没有，该拿出来就拿出来点儿，二嫂要是自己有办法，也不会找她帮着给小玲弄粮食吃。
洗了手，大哥也回来了。
二婶今儿下厨，炖的大骨头酸菜，双耳的铁锅炖了一锅，还有蒸的萝卜干咸菜，里面放了猪油。
还有干辣椒炒土豆丝，木耳白菜还放了几片香肠，一小盘炸花生米。
快不得二叔要喝一杯，这么多下酒菜。
“给，秋儿，多喝点骨头汤，这个长身骨，”陈桂花拿碗给她盛了一大碗，连骨头带汤还有不少酸菜，又从盆里夹了两块连肥带瘦的放到碗里。
林红秋接过来，这也太多了，一碗就把能撑着。主食是杂粮馒头。跟他们学校一样。
“吃吧，多吃点，连菜带汤的撑不着。”陈桂花知道她胃口小，让她能吃多少吃多少。
她把骨头给几个孩子分了，一人怎么都给分一块，家里人多，骨头没多少，上面也没啥肉，啃个热闹。
菜多也用不着抢，反倒是吃一回好的，就让孩子们吃饱了。
红星跟红月是吃的最欢实，两人挨着，一人捧着块大骨头嗦着骨髓。
滋滋响，吃的这个带劲儿。
林红秋也上手，啃起骨头。二婶炖的时间长，骨头油都炖出来了。
林长生不急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小盅酒，还是高粱酒呢，他亲家苏大哥给的。
林红军、林红旗也跟着蹭了一小杯……
等吃饱喝足，林红秋才知道，二叔明天过生日而过几又是红英生日，爷俩就差几天。
所以今晚二婶就下厨弄了一桌菜，正好她明天也放假，就一块接回来大家吃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