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根簪子，一套衣裙

    上京城，皇城，天子脚下，繁荣安定。

    那一派祥和的背后有怎样的风云诡谲似乎跟广大百姓毫无关联。百姓只要不作恶，上京城就是一把很好的保护伞，你的身家性命完全可以依托于他。

    瞿府的查封在这平静的水面竟激不起一丝丝的涟漪。

    上京城的六大世家悄然地只剩下五家。

    瞿家热热闹闹地陨落了。它的热闹只落在瞿守成瞿巽儿身上。廖寥几人还记得那是一个世家而不单单是普通富商家。

    瞿家的富有那是有目共睹的，瞿守成瞿巽儿两父女的混账也是有共睹的。瞿家人丁单薄得如此可怜，早早就只剩下这两父女，那钱撒得是整个上京城都激动的。曾经上京城最抢手的事业是进瞿府当小厮和奴婢。这让上京城的皇族一干人等挺汗颜的。

    如果瞿家注定必败的话，那曾经的挥金如土就有了他一定的价值。

    看瞿家奶娘刘氏就知道了，一奶娘在上京城的富豪区竟也能置得起二进的四合院子。这院子刚好收留了瞿氏父女，你说有些事是冥冥中注定也好，瞎猫碰上死耗子也好，总之是刚刚好。

    刘氏做好饭菜端出来，只见二人趴在桌上像泄了气的皮球，青鱼站在旁边还一脸懵。“老爷，小姐，先吃点东西吧，老奴家没什么好东西，你们先将就着吃吧。”

    四菜一汤对平常人家来说是好的了，不过她们家的老爷小姐大鱼大肉惯了，只怕看不上这饭菜。

    “确实不太好，不过我们家都落难了，只怕以后连这样的饭菜都吃不起了。”瞿守成红着一双老眼。“说不准没几天就得饿死街头了。”

    刘氏也红了眼，她跟老爷夫人也是一起长大的，打小服侍夫人，夫人生小姐的时候走了，她就当起了半个娘。这也算是一家子的缘份，当初她在瞿家也算得上小半个主人。如今也是该还恩情的时候了：“老爷您别这么说，您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来吧，老奴还有几个钱，断不能让您跟小姐饿着肚子。”

    “啊蔷啊，这可不好意思啊。”如今沦落到要靠下人养了，他老脸臊得很。可他能咋办啊？他从一生下来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需要自力更生的。即使一现在他都还不清楚自家是怎么败落的呢！

    刘氏是真诚的“老爷说什么不好意思呢，跟小姐安心住下来就可以了。”说完就催促着父女两人赶紧用膳。

    这一顿吃得如同嚼蜡。

    填饱了肚了，东西也收拾好了。瞿巽儿拉着奶娘的手坐下来：“奶娘，谢谢你收留我们。”她从发髻拔下唯一一根发簪塞到刘氏手里“这个你收起来吧。”除了这跟簪子她是一件饰物都没有了，出去玩那些花哨的东西碍得很，她喜欢轻装出行。早知有这样一出，她说什么也要多配戴几样，至少现在还能多几个救命钱。“还有我这一身衣服，可值钱了，奶娘帮我拿去换了吧。”她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竟拍来的料子，上京城可没几个小姐穿得起来。

    她的身家就只剩一根簪子，一套衣裙了。唉。。。

    刘氏笑笑，心中甚是宽慰，她把簪子插回瞿巽儿的发髻上，温柔地拍着瞿巽儿的小手：“小姐有心了，老奴哪能要你的东西啊。你安心在这里住下来吧，这宅子还是小姐给的赏银买的呢。”

    “既是赏你的，那便就是你的，这宅子也跟我们瞿家没半毛钱关系。这样住着我怎能心安理得。”说着就要去拔簪子。老实说她真不习惯受人家恩惠，从懂事起她就只会赏出，貌似她都没收过别人的东西，所有收过的东西她都双倍地退还人家了。

    刘氏一把捉住瞿巽儿的手：“小姐，你不把老奴当自家人了？”刘氏故作伤心。

    “哪有，奶娘您就如同巽儿的亲娘一般。”她都没见过亲娘，是奶娘一手把她拉拨大的，当然还有她老爹。她可不能忘了他。

    “那小姐就安心地住着吧。”刘氏非常好看的。年轻时跟着巽儿母亲出席各种宴席，总被误以为是那家小千金，当年巽儿母亲是上京城赫赫有名的大美女，身边的侍女还能收获那么一波眼光。可想刘氏姿容也是不容小觑的。

    瞿巽儿纠结着小脸，“奶娘，你说以后我该咱办啊？我爹该咱办啊？我们瞿府倒了，可为什么啊？倒得好突然啊，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呢？”至少应该先让她体会一下什么叫手头紧吧？一个过度都没有直接让她穷困潦倒。她老爹不是说这辈子断了双脚都不愁吃喝吗？

    “这。。”刘氏的脸色有一丝铁青，其实她也曾以为瞿家财力宏厚她家小姐就是断了双腿也不愁没银子花的，呸，她家小姐才不会断腿。可时局没给她家小姐留一个好时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