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知证知诰定大局
“他中午在外面吃,饭我送去了,我也就刚刚回来。田远啊,来回要一个时辰,所以干活时,中午都是送饭吃的。”
徐知证看看苗苗奶奶蜡黄而布满皱纹的脸,心里顿生怜悯,但也无可奈何。他有些悠悠的悲苦,心中不禁叹道:世间有很多苦难可以救助,但这种苦难是别人无法使救的。
苗苗奶奶叹息道:“家道中落的样子吧?本来我家在本地不算多富有,但也不差,家有几亩田地,城有豆腐坊,要粮有粮,要钱有钱,又有一孙儿,要人有人,现在,你看…”她两手一摊。
“苗苗爷爷不说说他们呀?”
“说呀!可他们不听。说儿子,儿子冲他。说儿媳,儿媳回话时喉咙硬硬的。儿媳又不是自己亲闺女,说话不能太直白了,只能淡淡的劝说一下,点到为止,他们都听不进去啊。”随后又深叹一声道:“主要是儿子不行!我说这苗苗成绩这么差,要抓嗳,要教嗳,不要一天到晚下棋嗳,可他不听!说:我不下棋干嘛呢?成绩好坏不都是种田吗!我下棋比赌钱好吧!”
我说:你不教,你叫你媳妇教呀,她在家又不做家务又不做针线活又不到田里干活,她可以抓苗苗的学习呀,他说:在教呀。其实我那儿媳都不教的或者很少教的,如果她教,苗苗有时作业做不到,怎么跑下楼,哭着问他爷爷呀。一睡睡到下午一、两点钟,然后起来就下那个八阵图棋棋谱。有几回我上楼,叫她,她都听不见。
他们日子过反了,白天当晚上,晚上当白天,你想找他们谈谈心吧,上午在睡觉,下午和晚上在下棋,跟他们说话吧,他们根本听不进去!自己讲了一通话,他们睁着迷茫的眼问我刚才在说什么,真的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我又识字不多,不然我来教。我只能干着急,孙子作业做不到急着哭,我只能干看着,揪心啊。”
徐知证能感受到苗苗奶奶在忍受着煎熬,想到不久会油尽灯枯的。一家人,可能只有苗苗奶奶是个明白人,其它人可能都是糊涂糊脑的过日子。世间明白人最苦,因为能预看到结果,所以心中焦虑。而那些糊涂人,不知其结果,所以活得潇洒,就是危及生命的危险来了也不知,在死之前一刻还快活着。他们没有后悔,因为他们想不到自己错在哪儿。
苗苗奶奶又道:“他爷爷也不听话,他也不教。其实也不怨他,白天在田间干活,晚上回来早已疲惫不堪,哪有精力再教苗苗,而且苗苗自己的亲生爹娘还在玩!现在他爷爷说,他放弃了。他说:世上人人都是精英是不可能的,精英毕竟是少数,世上还是需要一些普通的人做普通的事,随他去吧,其实我晓得他爷爷说此话时心有不甘。
以前他曾经说过,自己儿子没有及第,一定要让自己的孙子有所出息。唉---但也沒有办法啊,只能等他们自省了。我并不想我孙儿以后出将入相,只希望能识文断字,算帐不求他人。我家苗苗从小很聪明的,成绩也很好,可他爹引他下棋,之后成绩一落千丈了,心不在学习上了!这娃子也不听话,学习不专心,自己父母不教,自己要自立啊,自己也不想学。”
徐知证陷入了沉思:父母都这样了,不能自省,还能要求孩子如何如何?一个家庭乃至一个国家,孩子的教育最最重要,因为这是接班人,如果没有一个好的接班人,那国将衰败,家道中落。凡事都有个时效性,等自省也就是个自慰的无奈之言罢了。自省了,迟了!
徐知证离开了胡苗苗家,心情很沉重。他看到胡苗苗的奶奶还在远远的目送着他,心中五味杂陈,苗苗奶奶是把苗苗的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了。那满头的白发,那爬满脸上的皱纹还有那苍老无奈的声音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我家胡苗苗就拜托先生了,他的爹娘是指望不上了,我们也老了,希望先生多费点心啊。”
徐知证心叹:我也只是暂代课哦,我哪有多少时间来学堂啊。此次被贬,才有些时间,不然我哪有时间来家访哦。
世上什么人都有,所以分三六九等。世之有教育成材的,也有自学成材的,此家庭教育成材是无望了,自学成材想必也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家的环境不行。还一个原因,其父母沒有耻辱感,自己的孩子在学堂倒数第二名也撼动不了这棵麻木的心,这人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作为了。
真是世上什么人都得活,但人活的各不相同,有的在世间想做一番大事,生而有意义;有的只为了活命,有口饭吃就知足了。也许这默默无闻的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也未必不是个好事,没有烦恼,没有忧愁,简简单单的过完一生。可是苦了这爷爷奶奶了,他们是于心不甘的,他们人在叹息,心受煎熬。
徐知证回到家,觉得很累,不但身体乏力,心也很疲惫。他要到椅子上靠一靠,让自己静一静,让身心休息片刻。仰靠在椅上,闭目养神,让全身放松。他自己知道,要休息了。要清空脑中的一切事务,不能让其它的事情再拖累自己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自己尽了心就行,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自己筹谋的大业宏图始终在脑中缭绕,有时很激动,充满信心;有时又很焦虑,弄得自己疲惫不堪。他担心自己会放弃或入了歧途而误了时日!这大业成功在于人才和钱财,二者缺一不可,还有就是既时抓住机会。是的!这次就是一个机会,他作了一个决定!决策后,身心突然轻松起来,他躺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醒时精神百倍的好,他打算先到徐知诰处,一定要说动他的支持,没有他的支持,可能要出现两个问题,一是容易发生猜忌和冲突,二是资金难以维系。然后再找余晃和鲁传会等商量行使这个计划。
见到徐知诰后把自己的想法陈述了,徐知诰沉思片刻后说很赞成。
知诰感叹说,和他不谋而合,就是担心另设一机构就要多一项开支。原来他沉思片刻是忧心银子,徐知证这就放心了,于是道:“这项开支也值得,你筹措每人的基本俸银,我筹措有功之人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