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章 故人

    “现在……话都不愿与我说了吗？”

    徐宝玉放下月弓，撕了一块鸭腿，递给坐在岩石上那人，轻声说道。

    他看了他良久。

    “沈嘉懿？”

    徐宝玉冰冷的眼神似腊月寒冬一般，唇角泛起一丝凉意，缓缓开口喊出玄衣少年的名字。

    玄衣人身子一僵，脸上黑纱覆面，看不清神情，袖中握着长剑的手微微蜷缩起来又松开。

    良久后才开口道：“你如何……认得出是我？”

    嗓音如被刀割过一样，嘶哑又难听。

    如今沈嘉懿自知自己丑陋非常，身上瘦的只剩些骨头，脸颊都凹陷下去，双目无神，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

    而反观徐宝玉，一身银甲，高高束起的发，眉眼之间英气十足，自带一股肃然之气。

    两人已经截然不同了。

    徐宝玉却不咸不淡的错开他的疑问。

    “你嗓子怎么了？”

    见徐宝玉看过来，沈嘉懿微微侧了侧身子，只留下一个消瘦的背影。

    沈嘉懿垂下眼睫，干巴巴开口说道：“无碍，前些日子……出了些事，险些哑了。”

    徐宝玉低垂着头，手里不停的撕着那只鸭子的肉，却不曾往嘴里吃一口。

    沈嘉懿蓦的站直了身子，竟有些紧张。

    两人之间一阵无言。

    “你怎么来参军了？”

    “这两年你去哪里了？”

    两人又同时齐齐开口。

    “陛下旨意，前去边疆支援三殿下。”徐宝玉斟酌着语气说道。

    两人已经两年未见，再见面甚是生疏。

    “我……”

    “父亲死了，我便逃了，那些人根本就是想杀了我，他们追杀了许久。”

    “我四处躲藏。”

    沈嘉懿的眼神看向高空，万里无云的天空中盘旋着一只海鹰，一个旋转之后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呼鸣声。

    “西京我是回不去了，我也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沈家败了，二位姐姐也死了。”

    “还活着……那为何不告知我们。”

    徐宝玉看着那道单薄的身影，冰冷的目光慢慢的像是冰川被烈日照耀，晒化了一般，语气柔和了些，颇为艰难的开口说道。

    “我不敢说，我怕连累你与……理枝……”

    玄衣少年靠着岩石，目光越过徐宝玉的肩头，瞥向远方，又收回，语气涩然不已。

    “我……我逃出西塞后，差点就死了，是一对爷孙救了我，我在那荒村中住了许久。”

    沈嘉懿顿了顿，又继续说起了这两年来的经历。

    “后来……官兵追查到我的踪迹，我只能同那对爷孙告别，一路向北，然后就遇到了你。”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描述了他这两年。

    这中间的苦，他是一点没说，不过徐宝玉也能猜到。

    戴罪之身，无时无刻被追杀。

    躲在那对爷孙家中，恐怕也是每日如履薄冰，时刻警惕着，害怕着。

    他既怕那些人追上来，又怕连累那对爷孙吧。

    沈嘉懿一向是个良善之人，徐宝玉深知他这一点。

    那时，沈嘉懿被那对爷孙救下之后，三人一直住在那荒村中。

    后来，差不多过了小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