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平江军检和面试
2004年7月3日，槿轩爸爸和槿轩一起坐上了罗江市人武部开往平江县的大巴，开启所谓的免费旅游。其实对槿轩来说，不能算旅游，顶多算转一转，散散心吧。一早就被拉到平江县人民医院进行体检，从内科到外科全部来一遍，搞完就到中午了。体检完统一拉到平江县人武部吃午饭，同步宣布下午面试安排。这届孩子很庆幸，恰逢湖南省军队院校招生面试改革启动，往年家长可以直接参与孩子面试，甚至可以与面试官见面私下暗箱操作，但今年彻底把这道门给堵住了。面试安排在平江县人武部大会议室，类似一个搞活动的俱乐部，只开放一个入口供学生一起进入，门口有武警看守，整片外围区域全部由武警拉警戒线隔离，家长们一律在警戒线外等候。
罗江市所有参与军队院校提前批的学生都聚集在会议里，罗江市人武部的负责人按照面试顺序宣读名单，槿轩面试次序第8，槿轩上前领了一张面试相关事项须知就找位置坐下。这时有个陌生同学往槿轩面前一站，槿轩，你就是槿轩，幸会幸会，百闻不如一见。槿轩有点纳闷，你是？来人回答，我宋逸林，罗江市一中258班的，你槿轩与我们班班花臻臻一周3封信的固定通信频率，258班没有人不知道你的大名，但就是没见过，我们竟然有缘在此相见。槿轩说，是啊，我纯粹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参加提前批，我的梦想仍然是北京，臻臻考得怎么样？宋逸林回答，臻臻成绩一直中等，听说这次考得不好，已经着手复读了，你没问她吗？槿轩说，没打听，高三开始就断断续续联系，高考后家里“双抢”也忙，没顾得上。不知道谁说了一声，面试官已到，大家安静。罗江市人武部负责人大声宣布，请报考全军五所重点大学的同志在第3个面试官处排队，面试官是来自星城科大的博士生导师某某教授，槿轩开始起立开始往面试官处。面试开始，队伍缓慢地往前挪动，前面的面试官到底问了什么，槿轩听不到，但从第5名同学开始的对话，他已经听清楚了。面试官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报考军校？这名同学回答，作家柳青曾经说过，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报考军校只是一个选项，但从军报国一定是一个热血的志向。如果可以，我希望今天开始将自己与祖国紧密联系在一起，在军旅生涯中发现和点燃心中的热火，用青春、生命为祖国和人民守岁，在汗与泪的洗礼、血与火的淬炼中，拓展人生光谱、抵达事业巅峰、书写精彩未来。槿轩听着都不自觉地为这位同学点赞，境界真高啊，我槿轩的生命直至今天才走过18年，未来还有多少美好等着我去发现和体验，与他相比我自愧不如啊。很快到槿轩了，面试老师的问题仍然一样，你为什么报考军校？槿轩回答，非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从小玩警察抓坏蛋的游戏，觉得警察酷毙了，军人和警察一样，那身衣服真的好看，就为了那身衣服吧。面试官笑了，特别真实，我看你提前批并行3个志愿，第一个就是报考了我们星城科大，你可了解星城科大。槿轩回答，不了解，但左邻右舍、学生老师都说地方大学就是清华、北大，军队院校是星城科大，所以就报了，老师说实话，我报考军校真是报着玩的，我很怕死，我才18岁，我可没刚才那同学的境界啊，我没坐过飞机，没有用过手机，没有到过大大的城市，这世界所有的美好我都没体验，我对这世界无比眷恋。面试官老师笑得更欢了，够直白，其实18岁的孩子，你们压根就不懂啊，这才是我想要的答案，真实才是最好的，但是孩子我要提醒你，你报考我们学校的非指挥类，尤其是计算机专业，你的分数不够，即便加上湖南省三好学生择优录取也不够，我挺喜欢你的真诚，如果你愿意改指挥类，我这里有张表，你可以拿下去考虑填写服从指挥类调剂，填完后我向你保证，星城科大的通知将在3天后抵达你家，我可以说了算。槿轩说，谢谢老师，我考虑一下。下去以后，槿轩和罗江二中参加军检的同学交流，黄楚林是槿轩的同寝室同学，这次军检他也是一起来玩的，他看了看槿轩的那张表，询问槿轩什么情况。黄楚林听完，提醒道，槿轩我们一起来的，都是来玩玩的，你不会来真的吧，我邻居就是星城科大指挥类毕业的，大学毕业后分到了西藏高原，环境恶劣不说，地方治安也一般，还经常参与维稳，危险得很啊。槿轩听完觉得有道理，马上拿着表上去还给面试官。面试官愣住了，孩子为什么，难道星城科大的名气还不足以吸引到你。槿轩回答，我虽然怕死，但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如果非要选择死亡，我希望自己为国捐躯会更有意义，我刚听同学说你们学校指挥类毕业分配可能去新疆或者西藏，为了平息动乱而死，多少有点不值得。面试官说，孩子如果你坚持要上非指挥类，也不是不可以，你进去以后，结合你的学习成绩和个人意愿，我们仍然可以调整你去非指挥类的，你的身型很好，特别是身高179厘米，说实话带兵是很有气势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槿轩说，老师你能让我离开这会议室吗，我想去外面征求一下我爸爸的意见。面试官说，孩子，这选择必须你自己拿主意，我要对招入星城科大的每一位学生负责，你如果出去咨询你爸爸，按照爸爸的意愿选择了我们学校，然后到学校后又后悔了，想退学怎么办。槿轩说，那我不考虑了，谢谢老师。面试官，真遗憾，孩子，如果我们学校不接收你，以你目前的情况，江城海大铁定收了。槿轩再次感谢面试官，然后转身向台下走去。
面试结束，学生们鱼贯而出，槿轩第一时间跟爸爸分享刚才面试的情况，槿轩爸爸说，其实你应该同意星城科大的调剂意愿的，你不知道那是军队院校的天花板吗，更何况人家还看得上分数达不到非指挥类的你，愿意帮你调剂到指挥类。槿轩的班主任黄田老师也在一旁听到了槿轩和爸爸的对话，现场就批评槿轩了，槿轩你个不听天高地厚的家伙，人家星城科大让你去你都不去，你高考分数很高吗，你有那么值得自己狂傲的资本吗，真是傻子一个。槿轩被批得脑袋有点发蒙，他问爸爸，真的是我错了吗？爸爸说，已经过去了就不想了，你没有错，跟着你自己的心走，只不过你班主任肯定觉得遗憾啊，录取到星城科大，对学校的影响是不一样的。槿轩点了点头，爸爸，我明白了，不过爸爸，我们不是说好了来玩一玩的嘛。爸爸说，对的，我们就是来玩的，你这179厘米的身高，104斤的体重，你怎么可能通过呢，体重下限都没达到，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