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命数
“敷礼！把你撒地上的豆子都给我捡起来！”
一声河东狮吼让正拿着铁锤的孩童浑身一震，他知道，要遭重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的母亲，一位手臂明显粗壮一圈的女子拿着鸡毛掸子就朝他走来了。
“哦，我亲爱的老妈啊，您这是为何呢？就几颗啊。”
“混犊子，要不是有仙人保佑就那么几颗豆子你也别想看到！”
说着鸡毛掸子便已经落在了他的屁股上，打的他嗷嗷叫唤。
最后就是敷礼捂着自己通红的屁股一粒粒的将自己撒地上的豆子捡起来，同时他的母亲还在旁边说着说书人口中的故事。
“大水没了天下良田，帝君疲于抗敌北方。
试问天下百姓谁可得一粟？
百仞之植给予生命，无枝之仙慈爱生灵。
鸟雀衔来生的希望，松鼠渡去死的危机。
冬日雪水哺育土地，归离仙人赐予丰收！
无根之民取得粮食，归离仙人回馈百兽。
又一日帝君归璃月，见往日辉煌未有寸失。
朗朗乾坤璃月归离，契约已定退怀故人。”
……
“匠人之心在于细致入微，仅凭一个传说就下定论可不像工匠的作风啊。”
纳莎娅尽力摆出一副审问的表情，识破是小事，要是他哪天喝多了捅到昆吾哪去自己可就没得观察对象了。
但谁知道敷礼这家伙好像真什么都不在乎一般，眼神没有一丝的波动。
“母亲有一幅传承千年的绘画，上面是两位相互依偎着的仙人，地点则是我未曾听过的百仞无枝亭……
此前我认为那不过是某人想象之作，但今日我见您和上面其中一位很是相像才有此猜想，还望不要怪罪。”
纳莎娅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有这幅画，百仞无枝亭平日也就会供农民们休息一下。
以那时的情况怎么可能有人在两人眼皮子底下作画嘛……除非他有八只手能瞬时成画。
见纳莎娅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敷礼却还是接着说下去。
“此前我发现母亲气色不佳，以为是年事已高便也没在意，但今日却望见她一如以往，想来是您施法相救便想来此感谢。
母亲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如若不嫌弃后山的房屋还请交与我，四日之内定然交付。”
“等等，你母亲是敷大娘？”
“是的。”
纳莎娅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今早村长叫出老婆婆名字的时候就应该反应过来了。
现在再一看敷礼这真诚的眼神，还有手掌的茧子……完全不能和敷大娘口中的不孝子联系起来啊喂！
“你母亲一事与我无关，是夜叉所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最后纳莎娅警告他不要说出去后便离开了，看着手中的房屋设计图她是越想越气。
到底是谁啊居然还留下那时的绘画！
最后气愤又转为不解与梗塞。
房屋建筑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如今有了图纸也只需照本宣科罢了。
夜里，盈盈绿光化为粗壮的藤蔓，它们化作遮风挡雨的港湾，或许有一日会枯败，但那时他们的职责便也到了尽头。
又一日，此刻敷礼终于是收下了昆吾的拜师礼，也成了他唯一的徒弟。
而那位船师则在敷礼这取得大剑后便领着船队风风火火的出海了。
即便海中大魔不在，但其还有凶猛的海兽，因此他们的出现备受璃月港人们的关注。
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探明海路以构建璃月—稻妻新的贸易航路，因此纳莎娅还在出行的仪式上见到了甘雨。
而当纳莎娅向钟离讨要天星的时候竟然出奇的顺利，不过肯定是不比自己最初的那颗，但作为研究却也完全足够了。
五年后……
敷礼看着昆吾打出来的长剑点了点头，这一刻他也算是拥有出师的资格了。
只不过昆吾显然是不满足于现状的，他小心翼翼的将这被师傅认可的剑用布包好然后坐在院前的石头上思考。
而敷礼则看着他的行为脸上满是担忧，当初就是见他那心才下收徒的意思，可如今才能渐渐显现，但他这般钻牛角尖却隐约让人有些……恐惧。
他好似就为这锻造而生。
而纳莎娅这五年了也不是单单观察昆吾，她用机关术造了一些小玩意儿。
有乘风而起的机巧鸟，有奔地而行的机关狮子，也有破浪而航的机制船……周围的孩子们总喜欢爬上高高的山腰去讨要一个心爱的玩具。
纳莎娅的机关造物不以摩拉购置，只待有缘人用两方心仪的物品交换。
“怎么，对这还是不满意？”
昆吾抬头看向这个一直在轻策庄中无所事事的家伙，在自己的记忆中她好像除去在屋中鼓捣机关外就是在这个小村子里游荡了。
对于她昆吾那真是未知大于已知……
比如她的机关都不买，只交换。可自己却不曾见她因摩拉而苦恼，反而还时不时从外面带来一些珍奇的材料。
“比起那日晷这与废铁有何异？”
昆吾一直都记得自己最初弃文从锻造的志向，五年来不少人夸他是锻造一行难得一见的天才，可他却总对自己不满意。
“我不知道那日晷的主人研习锻造多久，可我这进度怕啥百年寿元过了也不及其一二啊。”
纳莎娅望着昆吾，他的目光中还是那把剑，那份执念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生存下去的支撑。
“命数最是无情，任是无情也动人……往生堂初代堂主一生不过五十，医术与超度驱妖邪冠绝一时；千岩之军初不过普通百姓，然伴帝君征战未尝一败。
昆吾你呢？你的志向只是与那人比较一番还是以手中凡铁为璃月助力？”
“……我不知道。”
昆吾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然后在一旁的磨刀石上又磨了起来。
纳莎娅看到这一幕笑了笑，然后毫不在意的就在一旁坐了下来，仙人身份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自己提出在这摆个椅子的要求很快就被准许了。
“教之以智、律之以德……哪有什么凡人仙人啊，最后都一个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