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别爹娘
转身，果然看见了祖母，祖母站在身后正慈祥地看着自己微笑，满脸都是喜悦的泪水，祖母张开双臂，示意云雅。
“云丫头，来，祖母再抱抱你。”
“祖母！我好想您。”
云雅跑了过去，扑进了祖母怀里。
不对，不对，云雅刚扑进祖母怀里就挣扎开了，祖母能真实的触碰到自己，自己也能真实的拥抱到她，那么，是自己回来了，还是祖母，祖母她……
想到这里，云雅抱着头出来看着半空中的斯若。
夜风吹得院子里树叶啪啪作响，空中的斯若看见云雅复杂的眼神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云雅那张满是绝望的脸。
“啊！！！”
云雅大声地发泄心中的怒火。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云雅正愤怒间，随着她的大喊声，周边的花草似乎受到了强风的干扰，树木摇晃，草木乱飞。
“云丫头。”
祖母看到云雅的愤怒，缓缓走过来抱着云雅，温柔地说。
“丫头，人总有一死，你不必难过，祖母一直在这里不肯走，不仅仅是想再看你一眼，既然祖母知道这是你的命数，你就不要再扎挣了，斯若是你的姐姐，你一定要跟着她好好的俢练、学习才是，你有你的使命，你必须肩负起你的责任。”
“祖母，我，我现在的样子，您还认得我？”
“傻丫头，祖母陪你往世间走一遭，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云丫头，我怎么会认不出你呢。”
“祖母，这是什么意思？”
“你啊，很快就会明白，所以，你不要难过，你我祖孙的情分是不会那么容易断了的。”
“祖母。”
听了祖母的话，云雅抱住祖母一阵腻歪。
“丫头，你已经不再是林家那个傲慢的大小姐，我的好孩子，从今往后，你便要心系天下苍生，记住祖母的话，你有你要肩负的责任和使命。”
“祖母，我不想肩负什么责任和使命，我就想和您还有爹娘在一起！”
“傻话，林云雅这个身份从今往后便是你的过去了，在你漫长的仙途中，这不过是一个劫。”
“可是祖母，您现在也要离开人界了，离开就是死了的意思吗？”
“也不算离开，只是陪你历劫完成了而已。”
除了泪水，还有什么能诠释此刻的心情呢。
风儿阵阵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过了很久很久，云雅的泪水都要哭干了，斯若出现在她眼前，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屋内，也不说话。
放开祖母瘦弱的身子，云雅向着屋内走去，祖母不愿放开的手没能阻止云雅的步伐，祖母眼中的泪水也不知是喜悦还是悲伤。
厅堂内，祖母的棺木立在正中间，云雅走了过去，看着棺木中的祖母，祖母头朝着门的方向躺在屋子的正中央，原本有些佝偻的身子，此刻笔直地躺在那里。
祖母白皙的脸和手再也看不见任何血丝，再看她的双眼此刻正紧闭，嘴巴之上盖着一张黄纸，看到这里，云雅慢慢地走过去，俯下身子，头靠着祖母的身子，握着祖母的手。
祖母的手比自己的手还要冰冷，祖母的身体僵直，花白的头发现在发着亮白色的光，祖母头顶点着三盏灯，灯芯闪烁。
转头便看见爹爹跪在祖母的棺木身旁，跪在祖母尸身前，闭着眼睛默默流泪，每过一会儿就会给祖母头顶三盏灯添油，云雅认真地看了看爹爹的脸，不知到底从几时起已经爬上了这么多皱纹。
云雅试图想抱抱爹爹，却都是徒劳。
“爹爹，云儿回来了，云儿知道错了。”
云雅喃喃着，隔着祖母遗体，她触碰不到爹爹的脸，此时林老爷的头发已经有大半开始斑白。
“云儿。”
祖母在门口看着她微笑点头，示意她不要再哭，又转而向一边的房间走去。
跟随祖母的脚步，来到爹爹和娘亲房间，看到了娘亲，娘亲已经睡着了，眼角的泪水还没有干。
娘亲手里拿着的手帕已经潮湿，云雅走过去，摸了摸娘亲的头发，想要帮她拔去白头发，怎奈何白发实在太多，她忍不住远远靠着娘亲，想要感受她的温度。
“云儿，云儿，云儿……”
睡梦中的娘亲低低呢喃着。
“娘亲，娘亲我在这里！”
云雅忙看着娘亲的脸，却发现娘亲是在梦中叫自己。
“娘，娘，您……不要走，云儿……还没回来，您……不要走。”
看着娘亲不断地重复着这些话，云雅内心五味杂陈，祖母走进来，云雅靠着祖母看着娘亲在梦中挣扎，却什么也做不了。
窗外似乎开始下雨了，冷风从窗口吹进来，看丫鬟醒来给娘亲盖好了被子，又回去睡下，她总算有些欣慰。
云雅看了看敞开的窗子，却发现窗子在慢慢关闭。
“时间快到了。”
斯若在窗外轻声说。
“云儿。”
祖母也看到了斯若，也示意她该走了。
放开娘亲的手，默默辞别爹爹，祖母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家门，她们来到斯若面前，连同斯若身后的鬼差一起，回头看着整座院子，院子上空的黑色雾气慢慢消失，等到雾气全部散去，天边出现了一丝亮光。
“是太阳要出来了吗？”
云雅看着亮光，泪水再次流下。
“我还能再看见这样美的光，感受它的温暖吗？”
“我们走吧，会有那么一天的。”
斯若看着亮光面无表情地转身，示意鬼差在前面带路，要赶在天大亮前离开，鬼差看了看斯若，又看了看云雅和祖母，忙跟上斯若想要问问她该如何处理，得到斯若的示意，鬼差们也不做过多停留，也都跟着斯若的脚步离开了。
“走吧。”
祖母拉着云雅的手，随着鬼差的脚步，跟了上去。
院子后面特意准备的长鸣鸡高高叫了一声，似乎正在为他们送别，院子里忽有哀乐响起，回头看时，远远看见了林老爷，林老爷正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再见了，爹爹，娘亲。
孽镜台前，祖母回顾此生，自小劳苦，自学浅薄医术，治病救人，深受乡亲尊敬，每一个被惠济之人都在孽镜台前晃过，竟数不过来到底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