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分别
“昨夜山风大作，林中树木大都被吹损，下山的小路也滑了下去，难道不该留陆公子住一夜再走吗？”
云雅实在不明白为何雨青会因此事生气。
“这事我且不问你，我再问你，为何你今日要穿这件衣衫？这件衣衫你不是一直舍不得穿吗？这作何解释？莫非你是看上那个姓陆的了？”
雨青一把抓住云雅的衣裙。
“你为何这般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那好，林云雅，你再告诉我，你这么大费周章弄了这么一桌好菜到底有何居心？”
雨青一把掀翻了眼前的桌子。
“夫君，你喝多了。”
看着满地的饭菜，云雅满眼泪水却努力控制。
“你这个贱人，你已经和我生活在这个不见人烟的山谷里，这样也不能阻挡你那颗下作的心吗，我问你，山下村里那首诗是何人为你而作？”
雨青抓过云雅，狠狠地咬了一下她的唇，霎时便有血流下来。
“什么诗？云儿并不曾听说。”
云雅哪里知道山下之事。
“‘清泉石阶畔，谷中窈窕仙。不知心何事，歌声凄凉婉。’林云雅，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后悔随我离开？你的这点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真是越来越下贱，哼！”
雨青扯住云雅将她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不曾后悔，只是离家太久，极为思念家中爹娘和祖母，我没有其他意思……”
云雅坐在地上泪珠再也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你……你终于说出来了，啊？你早不开口呢？是不是见到我没出息，便看上了别人，又或者，你趁着我不在的时候，耐不住寂寞，下山偷汉子了？我告诉你，你我在一起那么久，我没碰你，谁也别想碰你，我要是知道谁碰了你，我立刻便杀了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何时下山，何时偷……汉子了？沐雨青，你说这话真让我寒心！”
林云雅本就是个暴脾气，忍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忍不住站起来。
“我告诉你，我早就受够你了，还好，我没有碰过你，要不然，我指不定被他人笑死！”
沐雨青说完便给了她一巴掌。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似乎已经完全不认识了，他真的还是沐雨青吗？她捂着自己被打的脸看着他，想想当初在家时的潇洒自在，再看看如今的卑微，真想一死了之。
“雨青兄，你这是作甚！怎可如此对待你的夫人！”
雨青打向云雅的手被飞跑进来的陆公子挡下来。
“我的夫人？哈哈……我怎会有这样的夫人，陆兄，我告诉你，这个女人我从未碰过，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早就看出来她不是什么好货！山下孩童们所传唱的那首诗你也是听过的，这山中哪里来的什么窈窕仙，分明就是她！”
沐雨青抬起林云雅的脸，脸上的狰狞几乎要扎进林云雅的脸。
“我堂堂五尺男儿，没有保家卫国，没有求取功名，陪她在这山谷度日，我没有怨言，她却有，她有什么资格有！”
雨青说完回到房里，打开了房中柜子上的钱柜，拿了所有的银钱走出来。
“雨青兄，你这做什么？”
陆公子忙拉住了他。
“林云雅，其他的我也不说了，你口口声声说是与我私奔，但是否真如此，你自己最清楚，你我这么多年何时做过真正的夫妻？既然你不愿倾心相托，我也不愿再倾身相付，你我夫妻之情从此一刀两断！”
雨青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夫君！不要，你回来，沐雨青！你给我回来！”
云雅看着那个背影离开，心中刀绞般疼痛。
是，她知道这件事她有错，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雨青每一次想要碰她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全身好像长了刺一样的疼痛，所以，每一次，每一次雨青都是面带失望和失落离开茅屋，然后便是几日不见踪影，她也不想这样。
这段情看似惊天动地，实际上，却并非如此，他们窝在山谷里，说是相依为命，不过是勉强度日而已，夫妻不像夫妻，更像是兄弟。
“沐雨青，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或许我们今生真的是没有缘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雅终于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抬头看着天空，雨水一滴滴从天空砸向地面，云雅的脸在雨水的浸泡下，变得异常苍白，充满血丝的红色双眸，在臃肿的眼皮里，显得格外刺目，甚至可以说，此刻显得特别的恐怖。
没有了雨青，家也没脸回去，如今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容得下自己，林云雅悲伤绝望。
“如果你没有去的地方，就从这里一直往西走，走出这片密林，看见一个村落，走出村落后再继续走，直到看到一棵大槐树，我在槐树下等你。”
她，那个仙女一般的姑娘是这么说的，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姑娘所说的话，是否可信？要不要去？如果不去，她又能去哪里？云雅经过一瞬间的思考后，站起来，下了山，一路向西走去。
山谷之下的林子里，许多野兽围了上来看着地上的尸体，准备争夺食物……
巨大的槐树下，只有一张简单的桌子，桌子的一侧坐着刚才在山谷之上救云雅的姑娘，她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风儿缓缓吹过她的发丝，发丝随风起舞。
她偶尔睁开眼睛看看头上的天，又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正午的太阳有些毒辣，却丝毫影响不了树下的她，手中的茶杯刚落，姑娘睁开了双眼，看着路那头缓缓走来的人，继而又低下了头。
“你，终于来了？”
等林云雅靠近了，她轻轻尝了尝手中的茶，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似乎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中一般，淡淡地一问，声音还是那么的空灵。
林云雅仔细看了看她手中的茶杯，有那么一瞬间，差点以为她杯中装满的是鲜血，认真看过后，才发现，不过是因为那只红色茶杯的颜色过于鲜艳，让她产生了错觉。
“嗯，我……没地方可去。”
云雅低头轻语。
“我知道。”
“你能不能收留我？”
云雅抬头，正好撞上了那姑娘的双眸。
“我知晓你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你该回去了。”
姑娘转身回到槐树下的桌子旁坐下去，回头看看云雅，示意云雅坐在她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