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正文三八
听着他说话意思了然于胸走在前头抓紧了一旁的栏杆一重一轻迈着步子走上了楼,观望着屋顶上有些许的蜘蛛网。
以及堆放在一旁的杂物,已经预感到这屋子里头是什么样的光景。走进屋内虽然算不上很是杂乱但还是看不过去的。
二人简单收拾一下之后,各自躺在床上带着警惕心睡了过去,而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早已走上来的老人家坐在角落处迟迟没有睡过去。
抬着手抚摸着躲在暗处的东西原本包裹着手的绷带此时也解了开来,露出皮开肉绽的手老人家并未感到疼痛,毕竟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
“尚忆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找到他们?我觉得已经快撑不住了。”坐在身旁的人动了动脑袋嘴里发出嘶吼声。
老人家苦笑一声“要是当年我没有自顾自地逃出来,会不会有另外的结果?”轻声一句话语道尽无数苦楚,压在心底的情绪逐渐流露出来。
而坐在暗处的人终于从那处走了出来,在烛火中的照亮下露出他凶神恶煞的脸,抬起不算人的爪子轻抚着老人家的脸眼中带着一丝痛楚却如鲠在喉无法说出什么,听着他老人家又说着“大将军您交代事情终究没能做到。”
身旁的魊抬手抚摸着他的脑袋,就像大人安慰小孩子那般轻轻揉着他的脑袋,老人家紧紧抓着他另一只手苦涩地笑着又接着说道“尚忆你这个样子倒是到让我想起了折麓姐姐。”
最里头的屋子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苏绥和岑潇二人尚不知道,只是带着警惕让自己恢复着精气神,破旧的窗户上银白的月光洒下点点银辉照在这地面上,天上半轮将满的月亮挂在天空,乌云朝着那边月亮飘去遮住了它的光辉。
只是这天气稍微有些变了原本尚暖和的气温经过一晚上稍微变凉了一点,眼看着那处的窗户吹来阵阵凉风。
岑潇缓缓睁开了眼看着蒙蒙亮的天空以及吹进来的凉风一阵激灵猛地反应过来,忙得站起身走进敞开的窗户并关上。
盯着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稍有些一愣“一晚上天气转变得如此之快,看来还要待在这一些时辰了。”
扭头看了眼躺在那处的苏绥见他还是没有醒,并未过去打搅他。
而是拿着一旁放着的衣服轻轻盖在他身上轻手轻脚地出去并关上了门刚出大门看着雾蒙蒙的天空,盯着底下已经湿透的地面。
那处的杂草上同样沾满了雨水,看着一旁淋着雨的马有些无奈,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放着它们。
岑潇观望着周围依旧没看到合适的去处,感觉到身后来了人立马转过身就看到那老人站在门口侧着耳朵听着这雨声。
好半晌才说着“你要是不介意就放在旁边的柴火房里吧,那边还有些宽敞,如果可以的话就拿捆柴过来。”老人家说完静静等着岑潇的回答,好半晌听到他同意的语气微微颔首转身回到屋内。
岑潇手挡在头上快步走了过去牵着那两匹马走向这客栈旁的屋内,看着摆得整整齐齐的柴火有些惊讶。
注意到这屋子门口顶上是有挡着正好挡了一些雨,将两匹马拴在那处的柱子上,进到屋内抓着两捆柴火冒着雨走了回去。
跟着老人家走到后院的庖厨中放在地上后站在那里拍着身上的雨水,老人家沉默寡言地坐在矮凳上烧着火煮着早饭。
岑潇观望着这周围的环境,算不上有多么脏乱,但能看得过去就好了,注意到那边的瓦罐盛满了米,以及一旁还放着够几日用的菜。
看着老人家那佝偻的背影识相的并未说些什么,万一问出口不然他们两个在这待着那岂不是得不偿失。见他没有让自己干着什么,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作,而是站在那里看着老人家的缓慢的行动。
许是站了许久,老人家默默看了一眼这个站在这里不说话只会看着的小伙子,淘着米的动作一顿嘶哑的声音询问着“小伙子这没什么事,你到别处去玩吧。”
“老人家我就是在这看看不打搅您。”岑潇听出他这是赶人的趋势十分厚脸皮地这么说着,定定看了一眼这人拿着木桶的动作一顿。
“你既然愿意在这待着那就过来看着火别让它灭了就好。”见岑潇疑惑这才解释道后面一句,微微颔首走到那旁坐了下来。
看着烧得正旺的火抹了抹脸上已经不存在的水渍,直起腰看着老人家将那些米倒进盛着水的釜里盖上盖子。
老人家又走到一旁拿着菜刀切着菜,二人又陷入一阵沉默,庖厨里只响起了火烧得噼里啪啦和刀切在砧板上的声音。
岑潇心里虽然有很多想问的,但看老人家不欲说话的情况便没有多问,只是干着自己的事情保证这火不灭亦或者不能太过旺,定定地看着老人家切菜的手法时不时点了点头。
而在二楼的苏绥又接着睡了许久这才缓缓睁开了眼坐起身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衣服扭头看向一旁岑潇已经不知道走到哪去了。
将衣服放在一边站起身动了动受伤的脚同昨天相比没什么变化。
稍作整理一番后走出了门,就看见趴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摇晃着手的魊一时间瞪大了眼转而站在那处没有什么动作。
见他一直垂着脑袋不知看向什么地方苏绥一直站在那处没有动作,忽然魊似乎发现了什么默默看了回去,一时间有些惊讶急急匆匆跑回了原本待着的房间。
看着这人性化的动作不用猜也知道了什么,扶着楼梯下到一楼,看着窗外才知道现在还是下着雨“既如此人去哪了?”抓着手中的衣服观望着满是灵位的大厅并未发现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
“火不够旺再加点柴,”这时屋里头传来声音,循着声走了过去,这才发现最里头还有个一扇门方才的声音就是从那里头传来的,走近一看就见岑潇坐在那边炉灶旁手中拿着一树枝放进火堆里去。
脸上被火光烧得通红,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处似乎在想着什么大事,只不过这样的岑潇着实是有些震惊。
一时间有些不可置信忙得瞪大了眼看着那处的岑潇眨了眨眼忙的反应过来走在他跟前将手中的衣服递给了他。
“多谢了,你先把衣服穿上免得着凉。”苏绥这才看到岑潇身上只有单薄的几件连忙把身上的衣服递给了他。
岑潇伸手接过看了眼炉灶底下的火轻声说着“你先在这看着,记住火可以烧得旺一点但不要灭了。”
嘱咐完之后站起身腾出了位置就看到那边的老人家看着他们两个,见他看了过来垂着眼重重颔首,尚不理解是何意思只能缓步走向出门去向楼上。
苏绥坐在凳子上,感觉着冒出来的火光带着温暖忍不住伸出手放在面前烤着火,原本有些冰凉的手这时也算是回暖了一点,老人家蹒跚地走上前掀开盖子水汽弥漫了出来,看着这漫天的水汽有些呆愣。
挥了挥手让自己的视线看着老人家往粥里放了一些菜拿着勺子搅拌好之后盖好,洗了手拿着另一个凳子坐在苏绥旁边,原本以为依旧是无话可说,毕竟这老人家不像是会聊天的人。
“老人家,二楼上的……”苏绥的话并未说满而老人家却懂了他什么意思,紧紧抓着手,前几年带着尚忆走在街道上。
那些人无一例外的全部逃开了,听着那些人骂着也就知道像尚忆变成这样的人是不能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不然会被一些人灰飞烟灭。
这么想着紧紧抓着手,定定掀起浑浊的眼看着苏绥“你想如何?”充满了浓浓的戒备,就在苏绥想要说些什么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嘶哑的声音。
老人家不敢拖延什么立马站起身,蹒跚地走了过去,可终究快不了苏绥的速度,勉强加快了动作,抬眸一看那边的岑潇飞快地画着符胆而面前的正是那魊立马喊道“岑潇先别动手!”
楼上的人侧眸看向站在底下的苏绥,见他脸上担忧的表情剑指一收,面前的符胆歪歪斜斜消散在原地“尚忆,尚忆。”老人家匆匆忙忙走在苏绥旁边见那边站着的人以及缩着脖子的人,事实如何一目了然。
“这魊同在那医馆之中的一样,也是被喂了尸蛊的活人。”老人家听着苏绥这么说着,一时间瞪大了眼急急忙忙看向身旁的人张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只能呆呆抓着他的袖子,二人遥遥相望,此时苏绥看向旁边见他这个表情轻声安慰着“老人家你放心,他不会动手了。”
听着苏绥这么说着缓缓摇了摇头艰难地站着说着却口齿不清听得不是很清楚。
岑潇看了眼那边发生的情况缓步走了下来身后跟着畏畏缩缩的魊,见他这个样子忙地走了过去搀扶着老人家。
有了支撑瞬间跌倒在地苏绥也不知道这老人家究竟受到什么刺激只能看着同样沉着脸的岑潇,静静坐在那处许久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说着这么一句“原来是我自作自受啊,难怪你们不愿意回来看我一眼。”
苏绥和岑潇听着这让自己云里雾里的话,一时间有些呆愣苏绥缓慢蹲下身“怎么了老人家方便说说吗?”
“你们方才说道尸蛊,是指尚忆体内有这东西?”老人家垂着眼犹豫了半晌才问到这么一句勉强稳住自己的声音这么说着“嗯。”
岑潇站在那处默不作声看着庖厨的位置,停了没几下径直朝着里头走去,留下他们三个说着话。
苏绥将老人家扶起寻了个凳子让他坐下,又听着他这么说着“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要问出口来就像是让自己死了那条心,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说着“并没有,现在只能压制并不能解决。”
老人家苦笑一声一把跪在地上朝着那些灵位如鲠在喉,半晌才说着。
“自作孽不可活!尚忆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找我了,原来一切都是我的错!”垂着眼死死握着自己的手未几整只手就被鲜血染红。
“我恨啊当年为什么要听信于那人!”老人家说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话着实让苏绥有些迷茫见他这个状态忙的蹲下身搀扶着他。
此时听着老人家咬牙切齿说着“有母蛊的人在哪?只要将那人杀了母蛊自然消亡,而带着子蛊的人那便无事了!”声音有些语无伦次死死抓着苏绥的手。
听着他这话的人有些呆滞定定地看着他有些疑惑为何在这山间小路旁的老人竟然会知道这样的事,而且他是怎么知道尸蛊的?
四氏族都未公开这一件事情哪怕是归原观也不曾对百姓说过,如此一来这位老人家的身份成谜那他说的话是否可信?
感觉到手腕被死死拽住偏头看去就见这老人死死抓着自己的手好半晌才开口说着“不知晓不过我们也在找。”轻轻拍着他的手安抚着。
在庖厨收拾妥当的岑潇默默走了出来,就看见这么一幕沉默寡言走了过去,那魊感觉到身后走来的人默默蹲在那老人家旁,暗戳戳看着那边的人。
“没找到?”老人抬起眼这么问着见他坚定地颔首立马质问着“禣呢?”语气有些不对“当年要不是这么恶心地玩意我们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语气格外激动不已。
尚忆缓慢走在他跟前抬起手轻轻拍着他的脑袋,抬起头看着苏绥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回答老人的问题,随后老人依旧问了很多问题苏绥站在一旁并未回答。
见他这个样子可见打击足够强大垂着脑袋缓缓开口说着“原以为尚忆变成这样是给我们的惩罚,不曾想…不曾想竟是这样。”轻的不能再轻了导致站在那处苏绥和岑潇二人听得不是很清楚。
二人面面相觑这种时候又不能贸然离开万一出了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在那站了许久老人家终于有了动作,缓慢站起身只不过原本佝偻着的背隐隐又直起来的迹象。
走在那些供奉的灵位之前有一次跪在地上拳头相握左手搭在右手上,高过心脏处弯腰向下额头砸在手背上心中暗暗发誓会找到那狗东西为你们报仇的!
老人心里正在想些什么苏绥二人并不知晓,只能愣愣看着他的这个动作,只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看向一旁的岑潇,见他动了动嘴一时听得不是很清楚,动了动身体凑近又回到“氓山。”
刹那间苏绥回想起在氓山那处的两魊,愣愣颔首抬手抚摸着下巴轻声呢喃着“大越。”原本寂静无声的屋内更显得沉寂,老人家愣愣抬起头浑浊的眼看着他。
“你知道大越?”见他又有些激动看了眼一旁的岑潇见他颔首这才说着在氓山发生的事情,听着老人家说着“折麓姐姐不怪我,尚忆我们也该回家了。”
语气中充满惊喜,抓着尚忆的手不放抬眸看向他们两个,难掩激动轻声说着“多谢二位将这件事情告知于我不然我就慢慢等死了。”
说罢又是一拜,岑潇忙得上前将老人家扶住说着一些话“老人家言重了。”见他老眼昏花忙的扶着他坐下轻声细语地说着些话,大意是让老人家带着尚忆前往善茯堂。
苏绥站在那处恍惚间想起一件事情记得在叁瀞的醉仙楼里说书人说的一折就是有关大越的,想到此处浑身一抖摇了摇脑袋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
“很冷吗?”
“不是只是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情等出去之后再来告诉你。”苏绥看了看坐在那处的老人家又看了眼旁边的魊这么说着。
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在他们聊天那会逐渐越下越大,待差不多之际慢慢变小直至那雨没了踪影,落在枯败的枝叶上顺着往下滑落下地上滋润着根,期待着来年春天能长出新叶。
老人家留下苏绥岑潇二人吃过早饭之后,见雨停住了打了声招呼后岑潇牵过马,将一个缰绳丢在他手中,见他骑上了马脚踩着马镫坐在马背上。
苏绥朝着老人家挥了挥手骑着马逐渐远去,而站在原地的老人家和躲在屋内的魊静静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老人回到屋内抬起手颤颤巍巍抚摸着他的脑袋。
看了眼在面前的灵位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尚忆,前黎的国姓是什么来着?”轻声的一句呢喃敛着眸子似乎下定的了决心。
风拂过脸庞,鼻尖萦绕着清新的味道,果然雨后的天空才能称得上碧空如洗,抬头凝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缓慢移动着两旁的树到给这天多了抹绿色。
“说不定那位写出《记》这话本的離是经历过的呢?”岑潇骑着马边听着苏绥的发言,想了半晌才这么说着。
“这可能吗?”苏绥也不知道大约距离现在有几年,不过看老人的年纪想必太久了,这么一来苏绥倒没有什么欲望想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有什么不可能,我们脚下的土地都不知道见证了多少被我们遗忘了的,有一人帮忙重现不是挺好的吗?”岑潇倒没有多少感触,骑着马慢慢悠悠跟苏绥并排骑着。
“说得有道理,过去了就过去了想太多又不能改变什么。”苏绥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岑潇说的话,抬眸看着两旁的树木深呼一口气,早上吃得太饱现在不能骑得太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晃晃悠悠走了大半个时辰,岑潇朗声说着“走,加快点速度,务必在正午之前到临泱城!”话音刚落甩着马鞭加快了速度,苏绥抿着唇颔首同样加快了速度。
临泱城中大多数人都是走走留留,原本在街上很容易见到的小摊小贩全部到了这两旁的屋子,敞着个窗户招呼着生意。
城门那处多了两个人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在这临泱城人来人往的这么多又有谁能记得住呢?
将马放在马厩上,苏绥回想起方才在外边岑潇说着要带自己先去临泱城的一个地方再去襄平村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苏绥愈加往深处走去周围的四四方方的房屋,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盯着影壁,微微颔首原来是用这个方法才不会让人看到里面什么情况。
只不过看着这周围的房屋有些疑惑怎么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呢?跟着岑潇进入一胡同,十分狭小但胜在四通八达。
原本迎面走来的人却走向了另一处地方,视线稍一转盯着死胡同内的两户人家再次颔首,难怪方才在街道上没有看到大门原来是在这个地方。
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一时间没有自己跟着岑潇走到什么地方了,看够了旁边景象这才看向前方,就见他们也是走进了一死胡同。
察觉到是要将自己带到一处地方,果不其然,岑潇走在一处人家门口敲响了门,不一会里头传来声音。
一妇人打开了门,站在门口那处看着对面两个小伙子有些疑惑问着“你们是何人?”
“姑母。”岑潇看着面前的妇人这么说着,岑瑞兆听到这个称呼抬眸盯着他见他脸上没有任何作假的意为抓着门框的手微微松开并打开了门。
“你们进来吧。”轻轻松了口气侧开身让两个走了进来小心翼翼观望着周围很快便关上了门,领着他们进到屋内倒了杯茶放在桌子上。
看了岑潇旁边的苏绥有些疑惑,却没有问什么,看这位的气势与潇儿不相上下既然不说那便不问。
“潇儿怎么想着过来於陵这边?”苏绥听着这位妇人语气有些不对劲暗暗抬起眼看了一眼,却发现这妇人面容憔悴颤着眼抓着杯子注意到苏绥的目光赶忙放下袖子。
“二爷爷和三爷爷看你一直没有寄信过来,就让我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他们也说很想您了。”岑潇看着坐在那处的岑瑞兆微微蹙着眉敛着眸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些年家里不怎么没这么赚钱,不好写,让他们担心了。”垂着脑袋这么说着看着这个样子恐怕岑潇怎么问也不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