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正文三四
“幸好你来了,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双手垂着,头上冒着虚汗闭着眼静静恢复着体力,回想着自己方才想法恐怕是真的决定等那些看热闹的人走了之后才会动动脚。
亓官卿乔云里雾里看着这两个人尚未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听着岑潇问到“要不现在带你去看看大夫。”不等苏绥有什么反应亓官卿乔惊讶地询问着“哥,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罢了没什么大碍。”尚不知道伤得有多重的岑潇不好说些什么,听到这人对苏绥的称呼询问着。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原本我也不知道的,这段时间才知晓的。”岑潇听到这话便没有继续问下去了问多了恐怕会有些厌烦。
静默了好一会岑潇见苏绥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看向一旁站着的管事“这城中最好的大夫在什么地方?”
“岑公子是城西的那处,只不过那大夫有些脾气就是不知道今日晚上会不会……”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苏绥听着这话轻声说着“可是那个并无任何匾额只有一医馆一人的鄢大夫。”
管事惊讶地看着他连连颔首“对对对就是那人,不过他脾气不好莫要见怪,不过他医术高超这一点我敢拍胸脯保证。”
“那好。”苏绥直起腰离开了岑潇的肩膀动了动那尚有知觉的脚转过身脚步一重一轻走在前头。
亓官卿乔这才看到,正在懊恼自己如此不懂事竟然现在才看出来跟管事道过谢之后急急忙忙跟上苏绥的脚步。
见他这个样子岑潇有些无奈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说着“照你这样的走法什么时候是个头。”
苏绥暂时停住了脚步听着一旁欢快的狗叫声并未理它而是问到“你当如何?”问出这句话的苏绥有些后悔这么蠢的问题是如何问出来的。
趴在岑潇背上双脚腾空,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指挥着路短暂的沉默之后只有跟在身后的亓官卿乔站在他们身旁询问着苏绥。
“哥你怎么受伤了都不和我说说。”缓慢走着,苏绥看着前方的路并无任何错扭头看向她“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亓官卿乔看着他躲闪的眼神意识到他根本不是这样的想法“我看你就是不愿意承认我这个妹妹,并且觉得我是拖累。”
说着说着眼睛中有些酸涩,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出来继续说着“我就问你是不是!”
苏绥看着她这副模样默默叹了口气说着“并非如此我只是还未习惯,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相处下意识逃避你。”
苏绥说得不无道理,毕竟一个人踽踽独行惯了突然知道自己还有个亲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位亲人。
“我也知道这一点,不过我会让哥哥接受我是你妹妹的。”亓官卿乔重重颔首仰着脑袋看着苏绥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眼睛中带着一丝笑意微垂着眼不敢直视他。
“还是那句话的我们俩什么关系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对你来这是好事,如果亓官那些人会欺负你自然可以打回去。”苏绥回想起自己脖子上的东西默默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一直沉默寡言的岑潇这么问道,苏绥小声地说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等会儿再来告诉你。”语气之中显得有些凝重。
而岑潇听到身旁的人的是亓官家的人微侧眸看着她并未说些什么“再走一个拐角处就到了。”苏绥指了指向左拐的路,点了点头。
“在信里你没有详细说说你这伤是怎么弄的。”这一点让岑潇很是疑惑平日里打架的时候都没有见到崴脚的情况怎么这一次出了趟远门就变成这样了。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躲避追杀的时候没看清面前的路一不小心掉进水坑里就变成这样了……”苏绥还想继续说着听着那边絮絮叨叨骂人的声音。
“我不就是出去了一趟吗!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陆皈一的声音由远到近可谓是震耳欲聋。
苏绥抬起脑袋看向那边缩着脖子戴着帽子的两个人只觉得有些愧疚,拍了拍岑潇让他放下自己,站在地上朝着陆皈一的方向挪动着。
“陆爷爷你别骂了,我就是出去散散心。”原本正叉着腰骂着人听到这话立马看了过来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上下打量着苏绥见他没有受伤说着“幸亏你没受伤要不然我下去之后你太爷爷不会放过我的。”
听着这话苏绥嘴角一抽怎么就想不通平日里在外人面前都不会如此怎么在自己面前就是这副模样“我没事。”
“先别寒暄了赶紧找到大夫。”站在一旁的岑潇看着陆皈一在这里微微颔首原来他就是这段时间在照顾苏绥的老人。
陆皈一强硬地拉着苏绥走向屋里头去,摁着床上原本想着休息的鄢大夫被叫了过来把着脉,看着脚“幸亏前面养好得一点不然你这脚就真的废了。”
苏绥听闻此话动了动脚,抬头看着亓官卿乔惊恐地瞪大了眼盯着站在身后的两个人“对了,这几天这么过来都快忘了正事了,这两个人被人下了尸蛊才会变成这样,我原本想着将他们带回沧霞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恢复原状。”
岑潇坐在一边倒了杯水递给了苏绥转头看向站在墙角的两个人,看着脸上青面獠牙的样貌轻声询问着“你们这个样子想必是很多年了吧。”并无任何惊讶的情绪微微颔首,岑潇站在那边询问着更多的细节。
而陆皈一看了一眼那边根本不熟悉的两个人坐在床沿上轻声询问着“苏小子那两个人是谁啊?你可不能藏着掖着我也想认识认识。”
“嗯?那人你不是认识吗?”苏绥指了指岑潇恍惚之间意识到陆皈一认识的是易容之后的岑潇“哦,瞧我差点忘了,他是岑潇你们两个前面见过的。”
“这位就是我妹妹亓官卿乔,虽然她不姓苏但她确实是我妹妹。”
站在苏绥旁的亓官卿乔乖巧地站在那里听着苏绥这么说话嘴角的笑更加大说着“陆爷爷好。”陆皈一听着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笑着颔首。
陆皈一看着站在那边的岑潇目光中带着对后生的赞赏微微颔首“年纪轻轻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未来可期。”岑潇蹙着眉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扭头看向苏绥询问着“你在什么地方发现这两人的。”
“苏氏大院的后山。”苏绥丝毫不在意陆皈一早已知道并不觉得奇怪亓官卿乔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静静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说着“在哪里?可是那个地方我里里外外看了许久都没见到有这两人的存在。”
带着怀疑的目光再次审视着面前的两个人见他们连忙摆着手张了张嘴可根本没有说出什么话来焦急地看着坐在那边的陆皈一,期待他能给个解释不得已只能解释说道“他们一开始并不是待在那后山地而是别人丢在那里的。”
那两人重重颔首,脚步暗戳戳走到另一个地方妄图离开面前这个不怒自威的岑潇,求救的似的看向陆皈一“岑公子你不要站在那里吓着他们了。”深深看了一眼那两人转身坐在凳子上喝着水又突然冒出一句。
“你知道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吗?”一愣惊喜地抬起手挥舞着忙的走向前指着亓官卿乔比画着一些动作,后面的暂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前面却看懂了不约而同地看着坐在那处紧张兮兮的人。
“哥。”亓官卿乔紧紧抓着苏绥的袖子看着那边两个人怀疑的目光有些害怕“不是她,而是她被冠以的姓亓官。”
岑潇看了半晌才这么说着,那边的两个人重重颔首就差冲上前抱着岑潇哭,这么些日子终于有人懂了他们两个是什么意思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能否说说岑氏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吗?”陆皈一离开床沿坐在岑潇对面给他的杯子里倒了些水这么说着,岑潇看着他这样的动作掀起眼帘神情淡淡,半晌拿起手中的杯子喝着水说着这段时候发生的事情。
房间内岑潇的声音不绝如缕时不时响起倒水的声音,苏绥听着这样的话深呼一口气问道“那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响起无人能回答,静静坐在那处沉着脸,亓官卿乔听着恍惚间回想起与苏绥相认之时威胁自己的鬽。
“哥,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亓官卿乔深呼一口气说着那一日鬽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看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亓官氏,你来此处的目的就是为了去於陵一探究竟。”苏绥看向坐在那边又是一脸沉思的岑潇如此问道。
“嗯,不过贸然行动只怕打草惊蛇,我的目的是要知道那些人究竟要干些什么,竟然把手伸向岑氏内部。”岑潇手腕一转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盯着杯中见底的水眸光渐深。
“所以你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动好好养伤。”陆皈一看着跃跃欲试的苏绥开口说道,盯着他脸上有些龟裂的表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为了你好,反正我看这位岑公子也不急。”苏绥抬头看了眼坐在那处把玩着茶杯的岑潇。
“对啊你就听陆爷爷的话,好好养伤反正亓官就在於陵,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苏绥看着亓官卿乔这才想起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猛地抬头看了眼陆皈一“陆爷爷你赶紧到卿乔那查查看她体内有没有尸蛊!”
语气有些严肃陆皈一急忙站起身带着亓官卿乔出了门,站在角落的两个人一并跟了上去,这一下原本有些拥堵的房间就只剩下两人一狗,苏绥看向岑潇一时间有些无话,现在脑子中的头绪有些混乱避免说错话只得乖乖闭嘴。
“你当时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岑潇似乎并未感觉到这一尴尬的气氛继续询问着苏绥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杯子伸手递给了他。
“当时我看他们在找什么人觉得有些好奇就上去偷听他们讲话没想到警惕性太高就变成这样了。”苏绥仔细回忆起那天发生的情况,见岑潇递过来的茶水摆手表示并不需要。
“那些人是什么知道吗?”听到这话苏绥才想起根本没有跟他说过那些人是什么人轻声说着“衣服上绣着亓官氏的图腾,想必是他们家的人。”
听到此处岑潇沉吟不语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想着一种可能“会不会那些人找的是袭击亓官姑娘的鬽?”
苏绥闻言惊恐地看着他看着门外颤着声询问着“你怎么想的。”
“不好说,现在没有证据不方便告诉你?”岑潇瞥了眼苏绥略带嫌弃地看着自己质问说着“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环着胸凝视着他妄图通过这种办法让岑潇说出心中的想法。
看着他的眼神轻轻一瞟又看向别处有些无奈毕竟这时候说出口万一被有心人听进去不得玩完,为了安全起见暂时不要把心中的想法说出口。
苏绥见岑潇依旧没有反应盯了半晌才收回视线,二人又是一阵沉默,这一次倒不觉得有多尴尬,脑海中想着有的没得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陆皈一带着亓官卿乔走进屋,苏绥抬眸急切询问着“如何?”
“并无任何大碍,身上也没有发现尸蛊的痕迹。”陆皈一这么说着看了眼苏绥松了口气“那便好。”紧接着又低着脑袋并未看到亓官卿乔感激地看了眼陆皈一。
岑潇却看得一清二楚刚想说些什么陆皈一抢先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门外示意他跟上自己,微一挑眉站起身跟着他走了出去。
“这位老人家有事找我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妹二人谈心了。”走出房门之后贴心地关上门跟在陆皈一身后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老人家就在这吧,反正那两人也是可以看着其他人不让他们过来。”岑潇瞟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人,收回视线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陆皈一对他的身份有了些怀疑。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没有问出声,每个人都会有秘密但说出口的那就不算了“老人家找我出来所为何事?”
“我想问问你苏小子身上有尸蛊你知不知道。”陆皈一想着以后不能时常跟在苏绥身边只能让一个可靠并且会跟在他身边的人显然岑潇就是这么个人选。
岑潇听到这话原本漫不经心的动作忙得收了起来沉着脸站在那里,陆皈一见状就知晓他并不知道苏绥的情况“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要看住他,免得让他出去伤人,并且要把他身上时常带着的那个似罗盘之物收好。”
“您是说佹盘吗?那不是苏氏至宝吗?”岑潇听着陆皈一的描述就知道是那东西,抬眸却看到他一脸惊讶的表情转而挥了挥手继续说着。
“这不重要,你记得要把我说得记好了。”陆皈一也觉得有些奇怪但这些并不重要,这么嘱咐岑潇,而后二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角一抽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站在那许久。
屋外发生了什么苏绥兄妹二人根本不知晓,听着亓官卿乔说着说着关于自己母亲亓官杏疏的事情,听着她含着泪说着一些话大概意思是母亲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
温婉和顺前半生都没有违背过爷爷的命令,并且大多重要的事情都不能做出决策,唯有一件事情,说到此处亓官卿乔语气一顿看向苏绥。
见他并没有过多表情拿着手帕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她选择和苏珉珣和离这是她觉得最重要的决定,但同样后悔没有将你带出来。”
亓官卿乔回想着当时母亲同自己说着这一番话语气之中净是悔不当初,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想她也不知道。
苏绥静静听着她说的话,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是在听无关紧要的人,活了这么多年母亲的面根本就没有见到,哪怕是见过那还是小印象不是特别深刻,听着从小跟在母亲身边的亓官卿乔倒也是另一种意义上认识吧。
“直到回到於陵娘终日郁郁寡欢,在听到苏氏被灭门无一人存活的时候终究是去了。”说到此处亓官卿乔泣不成声紧紧抓着衣服手帕上多了很多眼泪。
苏绥看到她这个模样伸出手揽着她的肩膀抚摸着她的脑袋并未说话,只是安抚着亓官卿乔也知道她这么些年受了很多白眼。
这个世道和离可以有但回到娘家的人少之又少,要不是就在外面自立门户要不然再嫁。
“哥我能不能跟着你啊。”亓官卿乔埋在苏绥肩膀上闷声说着,见她已经平稳住了情绪伸出手拉开两个人的距离“跟着我会很危险,而且你没有符力傍身跟着我只会更危险。”苏绥说着一些权衡利弊的话。
“万一你出了事我恐怕顾不上你。”揉着自家便宜妹妹的脑袋,瞟见她撇着的嘴一时间又是无话好半晌又听她说着“那我可不可以离开亓官,待在那里我一点都不开心。”
“要看亓官家主同不同意,不过你出了亓官你要去哪里。”苏绥问出这么个问题,看向天色已晚的窗外丝毫没注意到亓官卿乔眸子微颤,显然已经想好的去处,只是不知道为何不愿意说。
“他们那些人巴不得我离开,成天到晚阴阳怪气地说话听得甚是厌烦。”
“嗯你既然已经做好决定了,我也不好说些什么了。”苏绥收回了还放在亓官卿乔脑袋上的手“你想干些什么都可以,有我给你兜着。”
“这可是你亲口答应我的,不能反悔。”亓官卿乔伸出手笑脸盈盈地看着苏绥,看着她这副模样抬起手拍了拍她的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得到肯定的回答亓官卿乔猛地站起身激动得原地跳了起来。
苏绥眉梢微弯定定地看着她也不在乎她此时的动作注意到站在门外两个人亓官卿乔忙地站好说着“那哥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不等苏绥说些什么径直打开了门看着站在门外的两个人朝着陆皈一颔首“陆爷爷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
“诶好好好,哦对了这东西拿着,路上遇到危险也好用来防身。”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递给她,惊喜连连双手接过笑着道过谢之后朝着岑潇微微颔首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陆皈一视线一转看了一眼那边站着无所事事的两个人微微颔首,重重颔首小心翼翼跟在亓官卿乔身后保护着她“老人家为何要派人跟着她?”
“小伙子会不会说话,我那是保护,这段时间将於陵叁瀞隔开的大河那边有很多外地的人过来这里又离得那么近有些不太安全。”
陆皈一想到这个就觉得无比烦躁,於陵怎会有这么多的人过来叁瀞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样啊,看来是我见识浅薄了。”岑潇并未发现这地方有什么变化只能这么说着。
“陆爷爷你们两个待在门外干什么?”苏绥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岑潇率先推门而入又坐回了刚才坐过的位置。
“我打算再让你休养几日就准备出发去於陵,我知道这对你的伤很不友好,但没办法老人家有事要忙,怕出现今日这种情况只能让我看着你。”岑潇定定地看着苏绥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并未再解释什么。
苏绥看着岑潇这副模样都要理由怀疑陆皈一是不是说了什么刺激到他,才变得如此……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对于岑潇安排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总比待在一个地方好吧,最起码跟着他还能到处走走。
“我听你的。”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岑潇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扭过脑袋看着陆皈一叹了口气“行吧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就这样吧,不过下次见面我希望可以看到一个健康的苏小子。”
“一定。”苏绥注意到陆皈一语气中的焦急微微颔首“陆爷爷既然你有事忙,那就赶紧去吧,这些天多谢你的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