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正文十八
“多谢这位小哥了,我们还有急事就不先叨扰了。”小伙盯着那些人远去的背影面露疑惑似乎想不通如此的人怎会风尘仆仆来到这犄角旮旯里头呢?不过颠了颠手中的银两轻声说道“给他指过去了那这袋钱真是属于我的了。”
众人寻着方才小伙指着路线,果然没一会儿就见到一处医馆,小心翼翼带着苏绥走到店门口“大夫。”林福朝着里头喊了一声“过来看看这里有人受了伤。”
闻言里头的那人不再耽误什么,领着岑潇走向屏风之后,放在榻上捋着胡须的老人提着药箱走了过来,手指放在腕上半阖着眼不一会心中了然。
小心翼翼剪开附着在伤口上的衣料,那血痕露出全貌医师蹙起眉头“你们去山中走了一圈?”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几人尚未反应过来,陆皈一很快便反应过来上前盯着伤口处沉声说道“并不是人所伤?咋可能?”
林福向前一步瞪大了眼盯着苏绥肩膀上利爪样的痕迹回头望了一眼同样如此的岑潇“公子?”
岑潇没有回话,回想着昨晚那些人之中并未看见有什么人是被下了尸蛊的人,这道伤究竟是从何处来的目前尚不知晓只有等苏绥醒来之后才能知晓答案。
“不过,幸好这上面没毒,倒不是什么致命伤。”老者的话让这几人松了口气,拿着干净的布轻轻擦拭着伤痕,门外又来了个端着水的药童招呼着几人。
“诸位,师父平日看病的时候不喜有人在身旁还请这边来。”明晃晃的赶人趋势,众人无奈跟上药童的步伐。
岑潇跟着那人走到门外,只是药童接着朝另一处屋内走去,他却没有了动作“在这就行。”药童明显一愣转而颔首。
“公子?您是怕……”
“并无这个可能。”
陆皈一一听这话笑着摇了摇脑袋“你这未免太过小心了吧,小友有的时候无需如此警惕。”向旁边走了几步站在岑潇身旁。
“老人家你的话我放在心上了。”岑潇话虽如此但笔直地站在那处不见得有何动作。
“嗐,也不知道那些世家是怎么培养继承人的,年纪轻轻装得那叫老气横秋。”语气不大不小岑潇几人听得明白。
林福嘴角一抽视线转向其他地方,不过一刻钟岑潇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出事的?”
“当时老人家正准备带到城里找大夫,还没迈出几步那边的深林中传出一阵尖叫,之后我们就过去了,刚走一里路就看到你们在那边躺着。”
“你们当时就未看到其他可疑的人?”岑潇盯着林福见他摇头视线一转陆皈一同样摇头。
“那岑蔺如去了何处?”岑潇向前迈出一步背着他们二人沉思着:按照当时那个阵仗,岑蔺如恐怕是想将我杀害,嫁祸给宋彧臻,苏绥被那人困住莫不是他杀出重围将我救下?
敛眸盯着棕色的地面,隐隐觉得方才自己想的那些就是答案,恍惚之间脑海中想着的事情到了另一个地方:他为何如此?见他被绑走之后完全有能力逃走的,当初与父亲同他说的话……
吱呀一声随后老者的声音响起“那人的伤我已经包扎好了,你们进去的时候小声一点。”彻底打断岑潇的思路,待那人让出道来径直走了进去。
身后的两人一愣,林福反应过来“多谢大夫了,里头的那位可需要喝些什么药?我随您过去。”语气之中尽显恭敬,老者颔首走在前头林福紧随其后。
陆皈一慢悠悠走进身后的屋子内,一进门就见放在桌子上的须时,身形一愣转而迈着坚定的步子一步步走向那长枪,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抚摸着枪身,眼底流露出的思念盯着须时。
“当年许诺的事情我做到了,可惜当年你没有过来,是我当年做了什么事情让你生气了吗?”轻声细语语气之中,仿佛的面前的长枪就是那故人。
“那时不告而别,我寻了多年依旧没有你的消息,直至今日才从小辈身边找到你最珍视的武器。”声音隐隐带着颤抖轻得不能再轻。
身后没有关着的门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林福撑着门框气喘吁吁,抬眸就见陆皈一浑身都是哀伤的气氛整个人尽显颓废。脑袋微怔连自己将要说些什么差点忘了。
小心翼翼绕开陆皈一,直奔在屏风之后的岑潇却见他坐在一边眼神盯着地面神情恍惚,脚步轻轻走上前轻声问道“公子怎么了?这种表情?”
岑潇恍然间回神食指抵着唇小声“你小声一点,我无事。”扭头抬首盯着林福十分不解,只因他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
“公子您先跟我出来一下。”纠结半晌林福垂首,这副状态岑潇实在想不通平日嘻嘻哈哈的福叔竟然会做出如此表情。
缓慢站起身却不承想绊倒身后的凳子,心中一惊忙的弯腰将凳子扶正,心虚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苏绥,松了口气跟着林福绕过屏风就见依旧是如此状态的陆皈一,略感惊讶未曾询问什么,跟着林福走到外面。
“来来来出来了。”方一出门就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人站在那处,神情纠结,听到一人说的话抬眸盯着岑潇来的方向。
“既然担心不要那么扭扭捏捏的,不然人去哪里找?”一妇人推搡着齐忻上前,那人明显惊慌急了,根本不敢看岑潇几人。
“公子他们要找的宋彧臻,我也不知道在哪只能将您请出来告知那人在哪。”心中了然盯着齐忻微微颔首,走向另一边,林福立马走在齐忻跟前“我们公子请您去那边说说。”
原本吵吵嚷嚷的声音降了不少,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声音“我可以告诉你宋彧臻的下落,不过你要告诉我这奉彦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语气不急不缓,莫名地让齐忻感觉到一些压力,默默垂着脑袋微微颔首。
“想您的身份定不简单,想必知晓这奉彦城是……”话一顿,岑潇抬起手,微侧头盯着一旁的百姓并未说话,岑蔺如待在此处向来都是隐姓埋名,这件事情不适合公之于众,齐忻想着重重颔首。
“那……宋彧臻原本是待在那人身旁的,因为一些事情辞退了他,这也是他们两个人导火索,一日夜里宋彧臻将那人杀了。”
“事实好像并非如此吧。”岑潇看着他带有紧张的情绪这么说着果然看见他脸上全是惊讶的成分。
“嗯。”齐忻垂着脑袋微微颔首小声地回道又接着说着“这也是表面的情况。”继续说着藏在表面下的真相。
“那人在很小的时候就将宋彧臻带在身边原因是为了养鬾。”齐忻抿着唇声音里有些颤抖,似乎并不忍心继续说着。
岑潇也不在意这些听齐忻这么说着也知道事情的大概,岑蔺如为了自己长生不老的愿望竟然会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成为鬾的容器。
怨恨在身到了那天终于是反了,结果没想到那人死了还有死死缠着他最终将他夺舍干了些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宋彧臻……”岑潇抬手止住了齐忻接下来说的话“说重点,那赌坊的前主人是谁?”岑潇隐隐有了答案但还是确认一下为好。
“是那个人的。”齐忻有些犹豫但还是将这件事情说出了口。话说到此处齐忻恍惚间回想起什么瞬间瞪大了眼心中充满了恐慌不敢看着岑潇“不过幸好那人并无什么大碍。”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让岑潇有些迷茫。
“嗯?无碍。”岑潇侧眸盯着他,齐忻结结巴巴回道“那人并没有什么事!”语气一重似乎想要袒护谁,可惜岑潇目前并不知晓。
“无事?那在那人家中出现的一具尸体是谁的?”岑潇并未降低音量,齐忻瞳孔微缩朝后退了一步,见岑潇怀疑得眼神默默咽了口口水。
“你知道?”猛地摇了摇头深呼一口气坚定地看着岑潇“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只有宋哥知道的。”掐着手垂着脑袋,导致岑潇看得不清齐忻的表情。
“能查到这里一点自然是知晓的。”自问自答的话岑潇不置可否“你倒是说说看宋彧臻究竟为什么会变成我们看到的那副模样?”
心中感叹着岑潇如此敏锐,半晌接着说道“其实你们看到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而是那个人。”岑潇一听这话,面上露出了然的神情,二人之间一时无话只有林福蹙着眉待在一旁心中他们说的话云里雾里的。
悄咪咪走了几步询问着齐忻“这位小公子你要不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吧。”齐忻暗戳戳看向岑潇,朝后迈了一步小声地回答着林福的问题。
岑潇站在一旁摩挲着手指:看来岑蔺如附在宋彧臻身上是为了更好行事,只是他为什么要如此,这赌坊见不得人?缓缓摇着头应该不是这个原因,那会是……想到关键的地方线索一断根本思索不出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岑潇依旧蹙着眉想着一些事情,周遭原本寂静无声的地界恍惚打开了什么话匣子吵吵闹闹的。
“他们几人聊了这么久了也该有点线索了,怎么站在那处一点反应都没有!”大娘环着胸神情之中带着不屑盯着那边的几人。
“钱大娘怎么说也对,找个人而已至于那么久的时间吗?”穿着中规中矩的人附和。
紧接着许许多多的人接着说道,嘈杂的环境让林福回过神来,往回看去正巧看见岑潇站至身边说到“宋彧臻在东边的一处山林之中,当时我并未看见他的人影,能不能找到人就看你的本事了。”
“福叔那就麻烦你代替我去跟着这位公子去找找人了。”急急忙忙走回屋子里头,留下呆滞的两人,林福尴尬地笑了笑“我们公子有的时候就是如此阴晴不定的,齐公子不要那么介意。”
“不会,如此一来和那人说话的压力不显得那么大了,对了不是还有一人跟在你家公子身后的吗?怎么今天一来就不见人影了?”
齐忻的话让林福一愣立马回神笑了笑“在救人的时候弄出一身伤,要不是我们去得及时恐怕以后都见不到这个人了。”话虽如此,神情可不是一般的凝重。
如果不是苏公子,今日躺在那里的该不会是公子吧。如此一想林福只觉得浑身冰凉暗戳戳掐着手不让自己想这些恐怖的事情。
“林伯,您怎么了?”视线一转就看到齐忻担忧的眼稍微一愣好像知道这人为何会在奉彦城如此受敬重了。
“无事,最近天一冷一热的,可不要感染风寒了。”齐忻一听这话浑身一抖,脚步差点不稳。
一老人一青年的背影消失在城门处朝着东边的森林走去。
岑潇朝着苏绥待着的屋子内走去,只因方才沉思之中一药童走了过来告知岑潇苏绥已经醒过来的事情。
方走至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的声音“你到底是何人?”苏绥虚弱地声音,一旁含着笑意的语气“乡野之人罢了,你这么警惕干什么。”陆皈一坐在一旁盯着苏绥强撑着起来,直接伸出手轻轻敲了一下苏绥的脑门。
“我劝你还是不要动!不然伤口又裂开又要找大夫,这可划不来。”听陆皈一这么一说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另外两个人呢?”陆皈一一噎盯着苏绥的眼神隐隐带着嫌弃“也不知道年纪轻轻脾气如此……”话尚未说完身后猛地出现一个人,稍一抬眸就见岑潇直勾勾盯着自己看浑身一抖,忙得别开了眼嘟囔着“不对啊我紧张个毛线!”
“怎么样?好些了吗?”
“差不多了,话说是谁救了我。”岑潇蹙着眉看着苏绥脸上净是疑惑的神情刚想开口一旁站着一动不动的陆皈一说到“还能有谁?”挺直了胸膛,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就你?”苏绥毫不客气地怼道,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看向他的目光隐隐带着不解。
年龄看着挺大的,只是为何行事作风却不像他这个年纪,难道不是像太爷爷那般慈眉善目的,要不然就该是岑家二爷那样不可一世。
“我怎么了?虽然不像你们世家之人,但该有的自然也要有。”苏绥看向岑潇想要让他给个解释,听过这一号人物吗?
很显然岑潇摇着脑袋“谁救得你这件事情并不是很重要,能好好活着就可以了。”
“嗯。”垂着眼脑海中不知想些什么东西“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轻得不能再轻的话,那两人是什么人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苏绥闭着眼听着关门的声音,周围一片寂静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另一只好的手强撑着坐起身,蹙着眉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痕迹那属于须时的印记稍微黯淡了一点。
加之佹盘之上原本睁开的眼睛已然全部闭上,而自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用过,昨晚的记忆已然记得不甚清楚。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肩膀上的疼痛早已习惯,掀开被子站起身,披散着头发穿着里衣下了床,环顾着周围简单的陈设了然于胸绕过屏风,看向桌子上茶杯茶壶,拎着壶倒了杯水。
尚温的水一杯下肚,干涸的唇得到湿润瞥向自己如墨的头发嘴角一抽“我脑袋又没受伤,怎么把我的发冠拿了下来。”视线一转待在那处的发冠完好无损。
走至横架之前盯着上面的衣服,半晌伸不出手来,可见是非常嫌弃满是污渍的衣服转身坐在床上动了动受伤的手松了口气“昨晚到底是谁救了我?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单手捂着脑袋感到十分的不解。
始终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罢了,上一次也是这么个情况,再多想下去也没用。”回想起前段时间也是这么个情况不过没有出现什么情况。
脑袋刚放松下来,门外响起敲门声,苏绥看向门口的方向十分不解但还是轻声说道“进来吧。”
应声推门而入,陆皈一端着一碗什么东西走了进来“呦,你这是睡醒了?刚起床就能下地走动了?”苏绥听着这话暂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疑惑这人为何会出现在这?
“既然醒了那就过来把这玩意喝了吧。”苏绥走了过去见他手中拿着的碗上面黑乎乎散发着难闻的药味,僵硬地站在那处,默默后退了一步。
“你这孩子退什么呢?”陆皈一放好碗之后就看见苏绥牢什古子的表情忍不住训斥道。
“我觉得我身体挺好的,不需要这玩意。”听到这话,陆皈一脸上的表情实在难以形容,端着碗一步步走向苏绥脸上挂着笑胡须一抖一抖的“来来来一口闷,这东西一下子就下肚了。”
苏绥盯着碗中黄的发黑的药汤抬眸盯着陆皈一的脸只觉得他是不是看自己不顺眼才想着用这玩意折磨我的。
沉着脸接过他手中的碗,放到唇边一股独属于中药的味道直逼脑门,蹙着眉强忍着嫌弃,张口一口灌了下去,控制着碗的倾斜度药汤才不至于流出。
“呦,还真是小看你了,我原本还想着抓着你直接灌呢。”苏绥听到这话还想这嘲讽一句,将碗放回桌子上,面前的人突然拿着一包裹好的东西递给了苏绥。
“这是什么?”
“蜜饯啊,你们这样的孩子一般不都喜欢这样的甜甜的东西?”
听到这话苏绥嘴角一抽,绕开陆皈一抓着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冲刷着嘴中的苦味“我可不是什么孩子,这种甜腻的东西我怎么会喜欢。”
“诶,你这小兔崽子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老头也喜爱吃蜜饯,你怎么不说我也是孩子?”听着如此恬不知耻的话语苏绥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摇了摇脑袋“也不知道你的小辈们是怎么形容你的,成天不着调。”
陆皈一吃着蜜饯含糊地说着“那些小辈可不敢这么说我,你是有史以来第二个。”
“那还真是荣幸之至。”苏绥可不好奇这第一个究竟是何人,唇中的苦味并没有就此消下去反而更加有存在感,死死蹙着眉想着办法将它消下去。
“小辈相处这么久了你的名字还没告诉我呢。”闻言抬眸看着陆皈一并未说话抓着杯子喝着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想必经过这一次我们恐怕不会再遇见了呢?”沉眸盯着地面方才说的话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毕竟不知哪个世家的人往往是最为危险的。
“谁说的?我看你比较顺眼其他人可没有这个待遇。”
“这个荣幸我可不需要。”站得累了坐在凳子上拿着另一个杯子倒了水放在陆皈一跟前“你吃那么多也不会腻?”
“小辈怎么样?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如何?”亮晶晶的眼直勾勾盯着他,苏绥烦不胜烦冷声说道。
“姓苏总行了吧!真搞不懂了你就非逮着我的放是吧,姓已经告诉你了名想都别想!”言下之意让他赶紧走,不承想陆皈一根本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只留苏绥说的话,萦绕在心头半晌回不过神来。
似乎想起什么陆皈一强忍着声音的颤抖询问着“你可是苏氏那遗孤?”
忍着怒气重重嗯了一声,陆皈一似乎受到什么打击直冲冲走到外头看不见身影,困惑无比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
“这是怎么了?听到我是苏氏的人如此惊讶?该不会是族中的仇人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不可置信地嘲讽一笑。
呆坐了一刻钟,无神的眼盯着门外的风景虽不是什么惊艳但也算得上赏心悦目,岑潇拿着一碗走了进来,就见苏绥穿着单薄的里衣坐在那处,长发倾泻的身后,手中拿着杯子听到动静朝门口的方向看去,面色惨白。
见他手中地端着的碗微不可察蹙了下眉并未说话,听着岑潇问道“这么不多睡会?看你脸色依旧这么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