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正文四
“哦这个啊,父亲说没那么快以后会教我的,可惜……”声音透着一丝落寞。苏禄贤揉了揉他的脑袋“现在就我来教你,我可是严格的,能受得了吗?”
“这是自然,吃苦耐劳才能成就大业。”
苏禄贤晃了晃手中的黄纸,苏绥双手接过放在案台上,却看到上面竟然摆了一本书,好奇心极甚地翻开了第一页却陡然被抽走。
歪着脑袋抬眼一看见太爷爷浑身颤抖地凝视着面前的书。“太爷爷你怎么了?你不是说要教我吗?怎么一个人看起书了。”
“这本书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了怎么了?”迷茫地眨着眼睛盯着苏绥放下的书紧紧掐紧着,默默地叹了口气轻声呢喃着。
“罢了都已经过去了。”一只手掐着符箓打在那书上,只想无火自燃烧得干净!只是苏禄贤盯着依旧完好无损的书沉下脸。
见苏绥一直盯着自己,暂且将这件事放在一边“那好你且看着。”说着站在苏绥身后握着他的小手一笔到底地写着。
“记住只能一笔完成断了那便是废了。”苏绥聚精会神地盯着黄纸上逐渐写出来的符箓。
苏禄贤盘腿坐在蒲团上眼睛盯着不远处认真执笔的苏绥微微颔首。
“这么小的年纪本应该无忧无虑的,可作为苏氏的长子那种闲暇的时候不可多得。”
缓缓闭着眼呼吸渐重。脑海中回想着过往种种,深埋心底的往事逐渐忆起,这一次竟如此清晰。
外头的人再一次叫嚣着,烦不胜烦睁开眼眯着眼看着窗外的一切,枯枝败叶尽显萧条,指尖处。
夹着一符箓甩了过去,贴在门上周围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回头看了眼坐在蒲团上认认真真描摹着的苏绥点了点头。
回想起方才在案桌上的书籍恶狠狠地眯着眼“真是好样的,这东西也敢放在宗祠上!”极轻声的一句话却充满了浓浓的厌恶!
“太爷爷,你看这个如何?”苏绥板着脸抓起手中的鬼画符朝向苏禄贤那边,生怕他笑出来。
“继续努力,写的甚好!”苏禄贤看了眼苏绥脸上的表情如是说道。“是。”
带有开心的语调,盯着他满意地颔首。能从如此强烈的悲伤中快速反应过来确实不错,环顾四周看着周围的物品一如那年,想着心中猛地一痛,恐怕还未从当年的痛苦走出来。
疲惫地再次闭上了眼,耳边听着脚踏着地板的声音,由前面的轻飘飘到后面声响洪亮。
窗外梅树的树叶不知随着风吹落了几次,逐渐地长出嫩叶没有阳光的洗礼,最后一枯枝落在地上不见长出新叶。
时间荏苒,白驹过隙里头屋檐底下长满了蜘蛛网,明黄的窗幔多多少少有些破败,案桌上用着朱砂写满了符胆边边角角上全都是。
“太爷爷?怎么样?”面前的这人早已长大成人,穿着几条破布围成的衣服,举起手中的符箓得意地朝着面前慈爱的苏禄贤挥了挥。
“绥儿,不错这才几年就有了这样的成就。”外头的人故意做出一系列令人厌恶的声音,苏绥烦不胜烦瞥向了他,盯着门上的符箓即将掉落,转而看向一如既往的苏禄贤。
“一天到晚就是这么几句没点花样。”两指夹着那符箓陡然一甩无明火自燃,任由灰烬落在自己手中盯着不远处的破败不堪的门。
“太爷爷,这个地方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出去吧。”苏禄贤含笑地盯着苏绥缓缓摇了摇头。
“几年前就和你说过这个地方是为禁锢之地,一辈子都无法踏出一步。”
苏绥从中听出来早已习惯的情绪,回想起当年苏禄贤隔三差五地盯着窗户外的天空,大抵是想出去走走的,困在一处地方终归是有些无聊的。
“可太爷爷也没跟我说过是谁将您困住在这儿的。”指间一挥,符箓的灰烬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苏禄贤仰头盯着面容长开的苏绥说着。“你呀你,看来平日里比较宠你这样的话也问得出口。”话虽如此,语气中并无过多的责怪。
“年过半百,糊涂一时,嗐。”模棱两可的话,苏绥摇着脑袋知晓又是想要糊弄自己。
“太爷爷。”极轻的一句话,原本想要絮絮叨叨说一堆大道理的苏禄贤停住了口抬眸看着窗户外极度嚣张的人。
“那些陈年旧事就不提了东西已经全部交给你了,交给你一个任务,将这个人斩草除根,让苏氏大院重见天日。”声音不大不小,却气势十足,僵硬地转移话题。
苏绥浑身一僵怎么也没想到太爷爷竟然会用身份来压制自己来达到转移话题的效果叹了口气转而十指相扣,拇指摁着拇指,手心为空朝着胸口向前一拜。
“遵令。”
看着他挥了挥手转身径直去到了门口,凝望着前面已经五六年没有出去的门,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向前迈一步,伸手揭开了门框上的符箓,顿时一阵阵风朝里头涌来,冰冷至极。
站至庭院之中,狭长且锐利的眼环顾四周,却是寂静无声。苏绥丝毫不敢放松下来生怕那人从什么地方蹦跶出来袭击自己。
蹙着眉头脚步踩得踏踏作响在庭院中转了许久就没有见到人影。
“奇怪方才就在此处,人影怎么不见了。”环顾周围皆没有看到人影,过了半晌面前的墙壁上突然冒出一个人影。
狠厉盯着摇晃的脑袋飞快拿出一张符拍向了墙壁,只是那人飞快消失不见。
四处张望突然在不远处的大门处发现它的踪迹快步上前原以为它会很快就溜走但空洞的眼直勾勾地盯着苏绥,不寒而栗。
苏绥盯着那东西两个人僵持了半晌,飞一般跳到另一处地方,紧紧跟着他。聚精会神跟着它根本没有注意到走的位置更加偏僻一不留神那人不见了踪影。
苏绥脚步一顿眼睛张望四周一间破破烂烂的柴房岌岌可危。眼睛盯着这间屋子,不知名的吸引力从里头传来,不自觉迈着脚步一步步走向那柴房。
站立在破败的门口,伸手推门而入入眼就看见布满灰尘的东西却因自己到来而闪闪发光的东西——佹盘。
往日的记忆涌入,心中的呼唤愈加强烈,僵硬的迈动步子走到它身旁,伸手轻轻抚摸着佹盘上的轮廓依旧觉得恐怖至极。
青面獠牙,张牙舞爪的雕刻栩栩如生,指尖轻抚回想到自己奶声奶气的询问。
“父亲此为何物?”
“乃佹盘是你爷爷传下来,族中至宝。”苏绥听出苏珉珣声音中满满的自豪感,惊喜的眸子盯着他端起的佹盘,太矮而看不清纹样。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只是……”苏绥死死盯着上面的纹样诡异而又离奇。愣神之际一阵冷风从身后吹来,瞬间回神警惕盯着这里的一切。
只是周围就只有孤零零的房子以及自己“那就只有方才那东西了。”苏绥猛地回头转身依旧是空荡荡,手指紧紧抓着佹盘眼睛一瞟瘦骨嶙峋的手就要搭在自己肩膀上一阵恶寒飞快迈出几步。
“以往都是纸上谈兵,来一场实战恐怕胜率微乎其微。”又是一阵阴风从背后袭来“这可如何是好?”身后的东西以为苏绥没有提防伸出尖尖的利爪直冲他的背部。
“拿命来!”
苏绥听到这声怒吼猛地朝身后看去,手中拿着刚刚绘好的符箓,趁其不备贴在他脑门中,紧盯着那面目全非僵硬在原地略带满意之色。
苏禄贤看着这样一幕,叹息地摇了摇头。“这控制的尸蛊可并非寻常之物,如此轻易化解绝非……”话尚未说完,困住的东西挣脱束缚,嘲笑说着。
“原以为是什么厉害的玩意,不过如此!”那人叫嚣着,嘶哑地声音。
察觉到身后伸出的一只手,忙得背过身去就见苏绥拿着几张符箓就往他脑门上贴,顿时没有动静。放在胸膛上的佹盘发出诡异的白光不过一会消失不见。只是其中一个纹样竟然缓缓睁开了眼。
苏绥笑着看向苏禄贤见他呆愣着。“太爷爷怎么样?”有一张符箓拍在它的胸口处无火自燃。
“你这小兔崽子什么鬼点子都想得出来。”
“那也没办法,这么些年除了画符就是阵法,武可是一点都没教给我。”
“……”苏绥的让一句话让苏禄贤一愣“想我当初这两样学会在苏氏可是翘楚。”
“今时不同往日,保命要紧。太爷爷可会?”
苏绥迈过已成灰烬的东西,刚想着踏过那中间一晃动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垂眼一红色的东西逐渐爬了出来。
弯腰蹲下身弹开周围的灰尘,手指捻起那蠕动的虫子,晃动的脚勾着一大块玉佩,苏绥眼神一沉,凝视着玉佩上的纹样了然地盯着它。
“看来当年没有想错,还真是归原观,想当初听说他们名声远扬,也不过如此吧。”定凝视着手中的玉牌。
脖子上的红珠子微亮一下很快又是平平无奇。“太爷爷这东西该不会就是你说的尸蛊吧。”苏禄贤闻言抬眸,吃惊凝望着冷声说着。
“你将它放下这东西可是很危险的。”苏禄贤看见苏绥手中拿着其他东西疑惑盯着那纹样。
“怕甚,我又不是……”话尚未说完,苏禄贤警告的眼瞥了过来一时噤声,意思不言而喻。
苏绥拎着那玩意就要走回去,刚迈出几步方才还在蠕动的东西霎时间一动不动,察觉到什么盯着手中的尸蛊。
“太爷爷玩意不动了。”抓起拇指头大小的虫子凑近一看依旧是那样。
“我看看。”苏禄贤抓着苏绥的手仔细观察着,不出半晌又是化为乌有。“这是怎么一回事?”沉声说着。
“归原观看起来并非他们表现出来的。”苏绥说着这话苏禄贤转过身手腕一翻,抖掉手中不存在的灰尘,凝眸想着。
“归原观?这名字好熟悉。”轻轻地一声呢喃苏绥却没有在意,摩挲着手指凝望着浑浊的天空。
“嗯?太爷爷认识归原观?”抓着绳子绕在手中转圈,苏禄贤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突然抬起手细细摩挲着,许久的回忆的流入心中。
“这东西我帮你保管,省得你看见烦心。”苏禄贤将玉佩攥在手中,似乎想起什么,怀念流露出来,苏绥困惑不已。
“嗐,老了有些事情也记不住了。”苏禄贤回过神唉声叹气,转头就看到苏绥沉下去的脸,看向他盯着的方向,并无什么不妥。
“绥儿你在想什么?”
“正在想着紧困该如何解?”苏绥敛眸沉思,盯着地面上的泛起的青苔。
“以你现在所知道的解恐怕是无解,不过你直接出去不就好了?”苏禄贤站了许久累了按着眉心坐在破旧的蒲团之上。
“太爷爷你是在说笑吗?我几年前就试过了根本出不去。”苏禄贤手中的动作一顿连忙站起身瞪大了眼盯着苏绥。
“你说什么?”苏绥抬眸看着太爷爷不可置信的眼神重复着说了一遍,见他忙地抓着自己手细细观察着,并未发现不妥。
“太爷爷怎么了?”
“无事。”没有见到心中所想的那个东西猛地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幸好他们没有那么做。”
苏绥歪着脑袋分析着苏禄贤所说的事情,想了一下子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那太爷爷这紧困会不会是归原观动了什么手脚,导致我出不去。”
苏禄贤一时噤声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玉佩定凝望着苏绥。“我也不知,事实尚未浮出水……”话尚未说完,跟前的人表明了不想听到这些。
苏绥并没有在意他说的话“太爷爷这件事情我们先搁在一边,至于这禁困都还没试一下这么轻易放弃不该。”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那道门。
“太爷爷我出去看看,马上我就回来了。”正在沉思的苏禄贤轻声呢喃着,回想起一些往事。
“也不知道那小兔崽子的愿望完成了没有。”抬眸看向墙壁之上巨大的图腾微愣,转而看向苏绥远去的背影。“罢了,待在此处对他来说并无任何长进。”语气中透着些许如释重负。
苏绥迈着步子眼睛看向已然残败不堪的屋子,记忆深处的回忆已经成为过往,独留一根尖刺在心中。
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脑海中回想起往日时光,恍如昨日。
“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苏氏又会是怎样的光景?”迈在杂草丛生的青砖上,那些尸骨早已不见踪影,很快就来到歪歪斜斜却威武壮观的大门之前。
抬手抚摸着大门上的纹路,刚一触碰笼罩在苏氏大院上面的禁困显现出来,眉头一沉直勾勾盯着上方最中间的位置。
“符箓的效力还在,恐不好破。这该如何是好?”苏绥收回手转身离开,径直回到苏氏宗祠。
“看来这几年并无成效,为族人报仇顶着这一身符力去,不出半晌就被人打趴下了。”仰望着那历经几年风霜依旧挺立在此处的屋子不由敬佩,尚未感叹一番,苏禄贤问道。
“如何?”苏绥摇着头“功力还在不好办了。”苏禄贤刚想安慰一番又听他说着。
“不过我想试试。”坚定的眼神盯着太爷爷,苏禄贤笑着摇了摇头。
“去吧,想干什么就去干,扭扭捏捏不像样。”苏绥蹙着眉,察觉到苏禄贤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心中憋着一股气就见他不欲多说,摇了摇脑袋。
“太爷爷也有事情瞒着自己。”回神想着现在的事情更加重要,于是不多理会。
“那太爷爷你可得看好了。”晃了晃手中的黄纸,苏禄贤笑着颔首“去吧刚才你可是没有发挥全部实力的。”
苏禄贤凝望着苏绥缓慢走去的背影轻声呢喃着。
“这小兔崽子可不适合待在这么无聊的地方。”缓慢走到案台之前,执笔点朱砂,下笔绘符胆。“帮他一把吧,我这把老骨头可不适合多动。”
“那禁困可不好解,免得受伤,闯荡一柄合适的武器的可是很重要的。”俯身在桌子里头拿出一被黑布包裹着长条状的物体。
“老伙计真是好久不见了,这么多年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苏禄贤抬手抚摸着那黑布,缓缓掀开铮铮发亮的枪头在光线之中熠熠生辉,抬手扶着枪缨,微微颤抖着脑海中回想起年少之时的情形,恍然如梦。
“年少轻狂。”满时悔不当初。
苏绥站至苏氏的正中央仰头凝望着空无一物的红幕“其他地方不行正中间也没说。”迟疑不决敛眸看着自己手中的绘好的符箓。
“不知这破阵有没有用。”摁着符箓的一角。“这一次可就看看能不能成功。”
奋力一甩符飞了上去,抿着唇期待着,胸前的东西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佹盘隔着布料盯着飞出去的符箓很快又闭上了眼。
苏绥莫名感觉到一股力量附着在那符箓上打在已经显出来的禁困之上,丝毫没有动静垂头丧气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