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对手戏
沈采薇的理智压制住了她不着边际的荒谬想法，如果真的自信地上去讲段子，只怕这辈子至死，裴之映都忘不了她。
还是别轻易当印象深刻的人了，最好泯然众人。
上一位对她挥之不去的某人，到现在还在追杀她。
“好，收工！”
“两位演员可以准备准备，激动人心的感情戏即将登场。”导演这话既是对沈采薇和裴之映说的，也是对直播间说的。
与此同时，直播间内的网友欣喜若狂。
纷纷喊话，速度开拍。
沈采薇将桌面上的课本码齐，从书堆中准确无误地抽出历史习题，摊开。
裴之映从座位起身，走到教室后门，不羁地转起篮球。
妆发师们细细检查两人的造型，确认无虞，快速退场。
群演们纷纷就位，营造着课间乱哄哄的场景。
“好，各部门就位，第一百零八幕第一场第一次拍摄，开始！”场记依旧声音亮如洪钟，用力拍板。
很快，群演们进入状态，几个人围成一团，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
教室后方，有调皮的男孩投篮似的将手里的纸团投进三分线外的垃圾桶内。
女孩子们则在研究放学后，要吃麻辣烫还是火锅，新出的电影好不好看。
只有后门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李云之的眼尾红红的。
她刚在厕所里被一群女生围堵。
她们赶走路过的同学，将她逼至角落，对她讥讽挖苦。
若不是年级主任无意路过，她们不会放过她，只会像猫咪玩弄束手无策的小鼠一样，抓弄她。
李云之在热闹中安静地趴在桌子上，像死了一般沉寂。
与此同时，池吟乔兴高采烈地运球，扣篮，身边有同学不断喝彩叫好，称赞连连，如光芒耀眼的烈阳。
意外总有发生之时，池吟乔的篮球脱手了，阴差阳错却不偏不倚地砸向被阴霾笼罩着的李云之。
篮球“哐当”的响声落下，爆笑声如雷贯耳地从四面八方偷袭着李云之。
李云之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这群笑得前俯后仰的同学们。
“李云之，你不会躲吗？你好笨啊哈哈哈哈哈哈！”神经大条的男生发出嘲笑和疑问。
“池吟乔，你有难咯，小心李云之去班主任那里告你一状～”
是阴阳怪气的语调。
“池吟乔，你看清楚，这是李云之的脑袋，不是垃圾桶，长得像也不能投进去对不对？”
是揶揄的语气。
“乔哥，还不快给人道歉，李云之脑子不好使了，你负责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戏弄。
“池吟乔，你自称咱七中投篮王，你也有翻车的一天啊！”
是幸灾乐祸。
也有在边看戏边窃窃私语的。
李云之观察着周遭的同学们的反应，竟然没有人为她说话，也没有人觉得她可怜。
她感到雪上加霜，孤立无援。
刹那间，李云之只想当只把脑袋埋进沙子里的鸵鸟，躲避风头。
她冲出人群，跑掉了。
留下犯了错的池吟乔立在原地。
他觉得这样不行，犯错要道歉。
池吟乔反应快速地追了出去。
“乔哥追女生去咯！”
“池吟乔，祝你成功！”
“不要轻易放弃哦，我们看好你，乔哥。”
池吟乔将这些声音落在脑后。
“好！咔！”
“保一条！小沈，你刚刚的反应不对！”导演直截了当地点名。
此时，沈采薇的个人直播间内蹲伏着的水军蠢蠢欲动——
【“小白花又被批评咯～还说能力不错呢，也就一般般吧！”】
【“她家怎么老是买通告说演技很好的，这营销分分钟打脸。”】
【“对比之下，裴之映的演技过关了，沈采薇却要被留堂了，啧啧啧。”】
【“就说黑料姐离开顾北辰不行了吧，她之前演戏好还不是跟顾北辰学的，现在没有大款，水平下降咯。”】
【“沈采薇，你那半吊子水平露出破绽了吧，真菜啊，还给全组人拖后腿。”】
【“沈采薇，活该！”】
【“《儿女之家》有她必糊，不糊我倒立洗头！！！”】
【“前面的，我截图了，助力每个不知死活的梦想，《儿女之家》爆了，我会找你的，别赖！”】
【“加一，我也截图了。”】
【“今天的直播间怎么那么多蟑螂！”】
【“清蟑螂了，导演！李子木导演”】
【“别骂了别骂了，别闻着味就来！”】
片场内。
“小沈，你这里反应有些激动，应该再收收，本来是能过的，但我要求严格，咱再来一条吧，细节决定成败。”导演指着刚刚沈采薇窥查众人反应时的镜头。
导演精益求精。
“那导演，我刚才抬头前的眼尾发红，是对的吧？”沈采薇礼貌请教。
因为祝菁一跟她说过，可以回头看看角色在这场戏之前，都经历过什么。
这也是她为李云之经历过厕所欺凌后所设计的反应。
“是对的。”导演知道她的心细，更乐意指导她，“待会观察的时候，可以更怯懦，不与人目光接触，更多的是疑惑无助，不甘和愤怒少一些。”
“好！”沈采薇点头，消化着导演的话语。
“各部门，先还原一下，准备再来一条！”
弹幕——
【“刚刚嘲讽的出来，导演说能过的，只是人家精益求精，干嘛diss沈采薇！”】
【“沈一刀黑粉还挺多，一句话就全炸出来了，蜂拥而上！”】
【“骂什么？自己话听一半就开始人身攻击是吧？”】
【“她就是演得不好，导演只是说场面话而已，你们听不出来吗？做做阅读理解吧，要是真的很好，那有本事一条过啊！”】
【“不会有人场面话都没听懂吧？沈采薇的粉丝真低龄。”】
【“粉随正主，一样没见识。”】
【“好心疼那些还要陪她再来一条的群众演员，一颗老鼠屎打坏一锅粥！”】
【“沈采薇洗洗睡吧，当什么演员，演技差成这样，你也好意思吃这口饭？”】
【“粉丝别洗了，《儿女之家》糊定了！”】
直播间的弹幕骂得昏天黑地，乌烟瘴气。
水军和黑子疯狂地敲着键盘，激情输出时，他们回过头来发现，并没有人选择和他们对线。
因为沈采薇的粉丝早八百年就跑路了。
更有甚者，关闭直播，给沈采薇发微博私信：沈采薇，你自己抗吧，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