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醉话
慕容安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脾气，便赶紧放下了一只脚，红着脸吸着鼻子委屈巴巴道
“陛下……”
“你站那么高做什么！”
说着这人就要往下倒，跪着的人都打算上前扶，但一个两个的晕头晕脑的竟好几个撞到了一起。还好墨清乾动作快，一把将人拦腰抱起，便往外走去。
“这里交给你俩了。”
“啊？”
来到内殿将人轻轻搁在床榻上，他往周围瞟了一眼，打算找个帕子沾点水给人擦擦手，哪知这人拽着他的胳膊死死不松手，墨清乾推开两次，慕容安竟大声哭了起来。
墨清乾不明所以，也不推了，只是万分无奈道
“姑奶奶，你哭什么？”
“陛下不要怪他们……是我让，让他们陪我喝酒的，陛下别怪他们……”
看着她哭，他只浅浅叹了口气
“好好好，不怪他们，你别哭了，先松手。”
慕容安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陛下别走……”
这一委屈，墨清乾气也消了大半，安慰道
“朕不走，那群人没一个清醒的，还指望他们能侍奉你，还不是要朕亲自来啊？朕亲自侍奉你好不好。”
他出门吩咐万德打些水来，万德和李让正在扶着那群酒鬼往各自屋里去。
万德打来了水放下，墨清乾学着平日里宫人的样子将帕子沾湿拧干，期间还像慕容安嘟囔道
“你看看你，喝成这个样子，今天朕要是不来你打算怎么办？啊？还要朕伺候你，朕何时做过这样的事！这也就是你，换做别人朕撒腿就跑了！醒了记得好好报答朕，听见没有！”
拿帕子给她擦了两下两下手，突然想起应该先擦脸，便又开的往脸上擦，可是他笨手笨脚的，慕容安挣扎着便醒了。
她拒绝擦脸，伸开手要抱抱
“一身酒味儿，朕不抱！”
慕容安撒娇似的嗯了一声，胳膊便缠到他颈上借着他的力坐了起来。头也顺势枕到他的肩膀上
“不睡啦？”
“墨清乾，我今天很高兴。”
“都喝成这样了，自然是高兴。朕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划拳，真是越来越令朕刮目相看，你哥教的吧？”
慕容安突然嘿嘿一笑，满是骄傲，就连说话的尾音也高了三分
“是爹爹教我的！爹爹，瞒着阿娘教的！”
“慕容将军还真是教女有方。”
“陛下，我想爹爹了，也想阿娘，想哥哥，想我外公，想小意……”
“小意是谁？”
慕容安突然坐好面对着他
“是我的好朋友啊！陛下没见过，长得可漂亮了！”
墨清乾接着给她擦手，擦着擦着她又突然难过起来。
“又怎么了？”
“我想回家……陛下，我想回家了。”
墨清乾心里一震，胸口突然闷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只是抬眼看着慕容安，看着她眼泪断线了似的往下掉，她又自己伸手抹去。
“从我入宫起，我这也不能，那也不能，这也不对那也是错，我日日守着条条框框，甚至日日提防算计。
开心了不能笑，难过了不能哭，就连见你也要数着日子，我没有一天，没有一天活的像我自己……”
墨清乾依旧看着她不说话，眼也不自觉红了，她哭得更放肆了些。
“墨清乾，我许久没喝过酒了，也许久没有骑过马射过箭……”
她低头看着沾满眼泪的双手，像是自嘲般轻笑
“我之前，可是要做，做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女侠的，可如今……我这身功夫，我爹和我哥费心费力手把手教的功夫，以后也只当是废了。
阿乾，这真的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可是有你啊，因为你我努力适应这种步步为营，机关算尽的生活，我也……我也是一个费尽心机的坏女人了……阿乾……我是个坏女人了——”
墨清乾心疼不已，抬手沾了一下挂在眼角处的泪。
“这些话你从未对朕说过，如果不是今日醉了，打算一辈子藏在心里，就这样过吗？”
慕容安木木的晃了晃脑袋，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墨清乾皱起眉头，神色很是严肃
“小安，对不起。”
她还是摇摇头，又再一次将头放在他的肩上。
“我不后悔，因为我爱你。”
爱？这竟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爱。她大大方方的的将自己纯粹的感情摆在他面前，他却没有勇气简简单单回一句，我也爱你。
他用力把她抱紧，抱的紧一些，再紧一些。直到慕容安吃痛挣扎起来。
“阿乾，我们要个孩子吧。”
墨清乾放开她，让她坐好，发现她又哭了。他熟练的给她擦擦眼泪，温柔问道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慕容安撇嘴委屈哭道
“因为我想我娘亲——”
“这和你娘亲有什么关系啊？”
“有的，郑佳人跟我说，等她的孩子再大一些，她母亲就能进宫来陪她了……”
墨清乾哭笑不得
“小安还小，我们不要孩子，朕保证，让你很快见到你娘亲。”
“真的吗？”
“真的。”
这一次她在墨清乾怀里找到个舒服的位置，便沉沉睡去了。
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他轻轻拆掉她头上的发饰，又蹑手蹑脚的将她放在榻上，给她盖好被子，自己也找个地方躺了下来。刚刚她的一番话话已经够他彻夜难眠了。
此刻慕容安已经熟睡，他侧过头看她背影，她最近好像又瘦了些。
“朕都快忘了，你是个最讨厌规矩束缚，喜爱骑马射箭，行侠仗义的女孩子。”
第二日大家也都拖着疲惫各司其职，慕容自然是起不来的那一个，好在墨清乾一大早就派人替她向皇后告了假。
一觉睡到中午，慕容安才彻底醒了。小殿下被太皇太后接走了。
她迷迷糊糊的，只依稀记得昨夜里划拳，恰巧被墨清乾撞到，也不知那人生气了没，若是真生了气，怕是整个寻星阁都要遭殃了。
为了自己的心腹们，带着些许忐忑，她主动去了正阳殿。
墨清乾依旧同往日那样批着折子，她则直接被李让放了进去。
“陛下？”
墨清乾抬头
“你怎么来了？酒醒了？”
慕容安巴巴跑到那人身边
“为了臣妾那些小的们，我来看看陛下生气了没。”
墨清乾继续低头写着东西，冷哼一声
“哼，朕若是生气，你的那些小的们还能活到现在？”
慕容安主动给他磨墨
“陛下仁慈！”
“朕可不仁慈，这是你昨夜哭着求来的。”
慕容安笑着着脸僵在那，努力回想着自己昨夜说没说些别的。
“那臣妾没说错什么话吧？”
“没有啊，你只是把平日里不会说的心里话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