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变数
仙门大会对各门弟子的考核分为两场，第一场是弟子们之间的对试，得胜者可以直接进入第二场考核，第二场考核每年都有所变化，但是一直秉持绝对公平。
对弟子们的考核过后，就是对各仙门进行这一年的总结，用楚云端的话说，就是考察业绩，当然也少不了各仙门之间的攀比奚落。
第一场的比试台设在镜湖中心，湖心的水是围着整个比试台流动，阻碍外来的一切噪音，同时也能将台上的情景通过镜台展示在各位仙尊面前。
此时，楚云端与陆修清躲在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后边，两人从这人两侧各露出额头眉毛眼睛，目光直盯着比试台。
楚云端看纯属是因为好奇，而陆修清则不一样，他看是想要根据台上比试的两人招数认清是何招数，怎样去破解。
台上两人势力相当，这一场打了很久也没有分出胜负，楚云端看的厌烦，便收了目光，用手指头点了点无比认真的陆修清说，“我怀疑你看的和我看的不一样。”
陆修清顺着他问的话说道：“哪里不一样？”
楚云端道，“没什么，可能是心境问题吧。”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该怎么逃走，如今能静下心和陆修清看别人比试，已经够出奇了。
他抬头往众位仙尊所在的楼阁上看，刚好和琴雪离来了个对试，楚云端惨淡一笑，心想：琴雪离果真已经发觉他要逃走。
他将目光移开，四下里随意看着，这时听到陆修清叹了口气，说道：“赢的侥幸，输的亏。”
楚云端往比试台上一看，刚才那两位已经下场了，从两人面色上看，想是那位荣光满面的便是赢了的，愁容满面的定是输了。
这两位足尖刚点地，如同蜂拥般的人群围到了那位愁容满面少年身旁，楚云端心想这些人定是去安慰他的，谁知那人竟然哭道：“第二场太难了，我根本就没想赢的。”身边那些人纷纷无视他的哭诉，嘴上一直道着，“恭喜恭喜，少侠厉害。”之类的恭维。
楚云端偏头一看，那位荣光满面的大笑道：“哈哈哈！老子输了！老子不用再去参赛了！”
楚云端：“？？？”这是怎么回事，赢的不高兴，输的反而高兴？
台上的某位仙尊用衣袖挡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仍是挡不住数到目光往自己这边看，其中几人还道：“这不是那谁谁的弟子，这也太怂了吧。”
楚云端奇道：“怎么会这样？”
陆修清道：“这你就不懂了吧。”
楚云端“嗯”了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陆修清说：“来参赛的弟子们并非都是自愿前来的，而是师门中没有人愿意参加，被强行拽来的。”
楚云端心中呵呵一笑，那这其中有一人就是我。
“近几年第二场比试难得很，有的弟子在第一场胜出，第二场才刚进去就被甩出来了。轻者是皮肉小伤，重者卧床半年都是有的。不过这些都还是次要的，你想啊，仙门弟子大都倨傲，仅是一场考核就被打伤甩出来，那多没面子，更可怕的是，会连带着整个师门都跟着颜面扫地。所以近些年，这仙门大会的弟子考核就更成了吃力不讨好的事。”
“当然这其中也并不全是这样的，就比如秦子明，为了名誉，参加仙门大会是他最好的选择。”
楚云端插口道：“照你这样说的话，第二场考核是要比第一场难上百倍，那秦子明是有把握自己能赢喽？”
陆修清听到这话，目光逐渐深邃起来，他随意坐在地上，从袖中掏出酒坛，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喝了起来。楚云端怕被琴雪离看见，忙将他举起的酒坛压了下去。
“你疯了，上边那么多仙尊都在看着！”
陆修清笑笑，说道：“没人会注意。”
楚云端心中苦笑：有人会注意我啊！
他悄悄看了楼阁一眼，见琴雪离此时没有朝这边看，才放下心来。
陆修清见他不再拦着，举起酒坛喝了几口，突然间直视着楚云端，神色极为严肃。
楚云端有种不祥的预感，他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陆修清嘴唇微微翕动下，良久，才笑着说道：“没什么。”
楚云端却感觉陆修清有事要说，他刚想再问，突然听到有人喊道：“明月宗葛群。”
那人直喊三声，见无人应，朝楼阁处一望，腾逸仙尊朝他点点头，那名弟子道：“明月宗弟子葛群弃赛。”
楚云端惊道：“这……这还能弃考？”
陆修清却丝毫不奇怪，“我听别人说每年都有。”
楚云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道：“那若是我也弃赛的话，也就不足为奇了。”说着，他朝楼阁上看了眼，琴雪离那双冰冷的眸子正在死盯着他，似乎洞知了他心中所想。
楚云端吓的急忙低下头，突然听到弟子中惊呼了一声，他又将目光转向比试台上，待那人落在台面上时，他整个人一怔，道：“怎么秦子明上去了。”
陆修清也忙看过去，他冷笑了一声，道：“可能是刚才那位弟子弃赛，后边的人整个往前推了一名。”
楚云端急道：“那……那现在，你……”
他顿了顿，说不下去了。
陆修清目中极是自愧，他朝楚云端躬身道：“是我对不住你了。”
楚云端见他如此，尽管心中满是沮丧，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颤抖着声音道：“你是决定放过他了？”
陆修清嘴角带了一丝讽刺意味的笑，道：“不是，我是想和他堂堂正正比一回，赢了我更有底力，输了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至于那些事情，我暂时还不想说。”
楚云端问道：“所以那件事情，你是不说了？”
陆修清摇摇头，说道：“一定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
楚云端笑了一声，道：“陆兄胸襟是我等比不上的。”
这不是胸襟大，这是傻！
别人三番五次想要他的命，他却一次又一次的放过那人。
陆修清再次躬身道：“兄弟，这件事是我真的抱歉。我知道若不是你，恐怕我命早就没了，你的这份情义，我始终记着……”
“别说了。”楚云端打断他道，“我救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靠别人，就是自己做的最不靠谱的事！
楚云端不再看陆修清，抽身离去。
别人的事自己不能插手，陆修清也没有做错！
他抬头望天，心想：那么到底谁有错!
此时，他什么也不想了，什么也不做了，他只想离开太虚。还没走动两步，他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
秦子明仅用几招就已胜出，比赛进度加快，很快就倒了他上场的时间。
他顿住脚步，回首看了阁楼一眼，见琴雪离仍目不转睛地看他，眼中无任何波澜。
他抽出不归，脚尖轻一点地，一个飞身便跳到了比试台上。
他这两个月来每日练剑，又有琴雪离在旁指点，身影早已曼妙无比，他瞧了一眼台下，见那些弟子眼中尽是惊羡，如同当时自己看琴雪离一般。
比试开始，那名弟子明显有些怯场，手中握着的剑都是颤颤巍巍的。楚云端安抚道：“你不必紧张，很快就会结束的。”
话音刚落，红光闪动间，一股凌厉的剑招就已使了出来。
这剑招来的猝不及防，那名弟子明显没做好准备，连躲身都迟钝了些。
楚云端看着自己的灵力尽数注入至不归剑中，眼神微微一变，为何这灵力的颜色，比以前深了些？
他这一分神，那名弟子见机立刻持剑向前，楚云端见状匆忙转至那名弟子侧后方，剑尖直抵那名弟子后方心口处。
对招讲究点到为止，他这一招，就已胜出了。
那名弟子似乎不甘心，他突然间纵身一跃，在空中转了个身，剑身直抵楚云端喉间。
楚云端淡淡一笑：“你犯规了。”他也不躲，等着剑尖刺过来。
这时，台下水流汹涌，从那名弟子身后卷起一股清水，将他卷了出去。楚云端也趁此跃下比试台，朝楼阁上一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到平日里总是一副冰冷面孔的琴雪离，眼中居然滑过一丝慌乱。
他从人群中走出，身边的人对他尽是满口惊叹。
“只两招！只用了两招！”
“我以为刚才那位秦子明已经够出众了，没想到他居然更厉害！”
“不愧是太虚的弟子啊！”
“我听说他师尊是天下第一仙尊琴雪离！”
一时间，赞叹声不绝，楚云端却苦笑，这会你们因我是太虚弟子身份而对我如此称赞，等到发现我是魔君时唾骂声恐怕是这的百倍！
即使现在他已经成为弟子中的焦点，他也没有放弃要逃走这一念头。如今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与原书中的故事线已偏离太多，他现在觉得自己似乎所处于另一个世界，与原书中毫无相似。如果现在还不走，他不敢确定还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