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秦子明
楚云端醒来时已是夜半，全身上下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脉，说不出的清爽舒坦。下床走两步，觉得迈出的步子也是迅捷利落，飘然若仙。
他这是，睡了一觉，升仙了？
夜深人静，他躺回去，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感觉这两天自己如同猫头鹰般，昼伏夜出，弄得夜里睡不着，早上起不来。
他再度下床，准备出去找点吃的，推开门，眼前多出了一道白色身影。
“哐咚”一声，他又把门关上。
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刚送走一个红衣鬼祟，哪能这么快就来一个白衣鬼祟。
楚云端跳上床把头给蒙到被子中，嘴中念念叨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妖魔鬼怪快离开。”
这时，门“咯吱”一声自己开了。
楚云端把心提到嗓子眼，掖紧了被角，把自己滚成一只球。
“今晚回太虚。”
冷冷的声音入耳，楚云端才从被角中露出两只眼。
虽然这声音很像琴雪离的声音，但是还不能放松警惕，说不定外边站的是只披着羊皮大灰狼！
楚云端目光直直地看过去，见琴雪离目光飘忽，别开了眼。他觉得奇怪，问道：“师尊，是你么？”
其实琴雪离比他还奇怪，刚刚开门又关门，现在又问这等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也不知又在琢磨什么。
楚云端没有得到回答，这才从被子中钻出来，看了眼门外说道：“师尊，这两天我被吓傻了，总觉得身边随时都会冒出只鬼。”
他还是觉得疑惑，刚才开门时琴雪离似乎在外边等了许久，既然今晚要回太虚，他为何不直接敲门叫醒自己？
是不是琴雪离觉得自己这两天太累了，让自己好好歇息？
对，一定是的。
所以，琴雪离现在真的已经开始关心他了？
！！！啊啊啊！作者的小册子有用啊，简直是攻掉师尊必备法宝！
楚云端心中吹了一堆原作者的彩虹屁，整个人也因此激动起来。
他带着这样的想法看了一眼琴雪离，脸上莫名有点烫是怎么回事！
琴雪离依旧御剑带着他，他的动作和来的时候并无二致，两只手依旧紧紧地搂着琴雪离精瘦的腰，琴雪离两只眼睛依旧瞪着放在自己腰间那两只不安分的爪子！
此时，楚云端的心境已和来的时候大不相同，只觉得夜幕上的星星在他眼前眨眼，柔和的月光洒将下来，映的人心中一片澄和。这时候，连夜风也是温柔的，卷起琴雪离一缕银发，如碧水波鳞般荡漾，让人心头一颤一颤的。
楚云端轻声叫了句，“师尊。”
琴雪离只觉得他这徒弟今晚极其躁动！几次他都想说又压了回去，又听到他叫自己，终于抑制不住，带着怒气回他：“安分些！”
楚云端：“？？？”我做错了什么？
好了，如此浪漫的场景被琴雪离冰冷的话语打破了。
这是他再看夜空，星星似乎在嘲笑他，月光也被云雾掩了半边，而耳边的夜风，又冷又烈，吹得他脸疼。
几缕银发被风糊了他一脸，他觉得不舒服，但又害怕掉下去，便腾出一只手将银发扯开，另只手不自觉地又搂紧了些。
琴雪离：“……”
“再乱动把你丢下去！”
楚云端吓得两只手迅速搂紧琴雪离。
琴雪离：“……”原本想着给他一点面子，就不撂狠话了，谁知他反倒愈加放肆。
既然还是自己徒弟，该管教还是要管教！
楚云端心中委屈道：也不知琴雪离是吃错什么药，枪火味这么重。他再次被风糊了一脸银发，也不去管了，害怕再招惹了琴雪离。
回到太虚，天已接近微亮，琴雪离将他一人扔回合虚峰上，径自去了太虚主殿，临走时还对他说，好好练剑，明日我来试试你的剑术。
楚云端觉得特别无语，琴雪离是把他等同神童了，他只学了一天，还能练成剑神了？
还要试他？不用试！他投降！
他现在的心思都放在小册子上，一进书房，就翻了出来。
上次看到第四，今天该看第五了。
“5对师尊好，好到让他无所是从。”
楚云端“嘿嘿”一笑，果然都是些简单实用的法子，对琴雪离好那多好办，端茶倒水，捏肩按摩，哪一样他都会。
再看第六。
“6离师尊不超过十步，做到随叫随到。”
这两种能一起做的吧，他想，次序不能颠倒，两样同时做应该不碍事。
为了保住自己小命，他必须加快进度。
说起保命，他觉得自己似乎忘掉了什么事。
楚云端将小册子塞回被子底下，看到被扔在一旁的剑册才猛一醒悟。
他噬月剑呢？
他安心的保命符呢？
琴雪离是不打算还他了？
不行，他必须厚着脸皮去跟琴雪离要。
可惜琴雪离健步如飞，合虚峰上早已没有了身影，向远处望去，只见得白茫茫一片，没有一丝痕迹。
他心想琴雪离是去太虚主殿找另外两位仙尊了，他只要在合虚峰上等着琴雪离回来就好，但他向来是急躁的性子，遇到点事情根本坐不住。他现在恨不得琴雪离立时回来，要走噬月剑，或者自己冲到太虚主殿，但琴雪离去了太于两天，亲手让魔兽金孤玄毙命于自己手上，如今回了太虚，定是有许多事要与两位仙尊说，他这个时候去，恐怕会挨一顿骂。
正踌躇间，忽然想到桑霁让他转告融姚若元的话，心中的犹豫不决顿消，他可以去找融姚，顺便说自己偶然路过主殿。
他换了身衣服，又披了件大氅，等自己膝盖陷在积雪中时，心下有些反悔，为什么他总是给自己找罪受，但若是让他回去，心中又不甘，索性硬下头皮，拔腿向前奔去。
说来也奇怪，他快步走时，身形轻盈的像只蝴蝶。以前他在合虚峰一上一下，走过去的路全是坑，现在他快步疾走，仅脚尖触地，只在雪层上留下一薄薄印记，如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有人走过。
到了弟子居室时他放慢了速度，刚转过回廊，迎面撞上一人。那人对他微微一笑，但神色之间有些古怪，楚云端急着走，也回了他一个微笑，正要继续走，那人忽然开口说道：“师弟跟着九昭仙尊想必学了不少本事，不如我们过两招，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楚云端心道：上来就想打架，太虚是你家开的！
他给了那人一个不屑于理你的眼神，径直离去。
身后那人见此怒道：“师弟是不是不敢和我打，怕打输了，失了九昭仙尊的面子。”
这人是谁？如此放肆乱为，怎么在太虚待下去的。
太虚是天下第一仙府，所选的弟子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既要天资聪颖，又要品行端正，无一不瑾记君子之礼。当然也有例外，比如琴雪离，在外出游时总会带个徒弟回来——融姚和若元。
楚云端觉得，此人也定是哪位仙尊在外出游时闲的没事收个徒弟玩玩，所以，对于此人的蛮横无理，他不必放在心上。
但是，越瞧他越不顺眼是怎么回事，好想将他头摁在地上暴打一顿！
打得他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这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从心底深处涌出的厌恶！
他握紧拳头，脸上却是挂着笑的，他舒了口气，冷笑一声，大氅下的拳头也随即舒展开。
为了不给琴雪离惹事，他忍。
“你是谁？”
先记下名字，日后好揍他。
那人脸色瞬间变做青色，好似是楚云端狠狠羞辱他一番。
“你居然不认得我！”
楚云端见他怒气更盛，即使不知道为何，但心中憋的那口气算是出了。
你气我不气，气死你来我欢喜。
“抱歉，不认识”他摇摇头说，“没在太虚见过你……”这种上来就想打架、挑衅别人的人。
那人气得脸变为紫红，咬牙切齿道：“你听好了，我是易谦仙尊座下弟子，秦子明！”
原来是秦子明啊！楚云端点头，心道：很好，怪不得我看你不顺眼，原来你就是那个让我暴露身份的伪君子！
他要把他摁在地上暴打！
他要打得他半年之内下不了床！
秦子明自从拜师易谦仙尊门下就曾暗起过誓，他要秦子明这个名字响誉天下，让别人都来仰视他，艳羡他，嫉妒他！让那些从前看不起自己的人匍匐于脚下！
自他被易谦仙尊收为徒弟以来，勤加修行，那些新收的弟子们都不如他，他又得了几次师尊夸赞，更是让别人艳羡不及，也是由此秦子明这个人在弟子中几乎无人不识。
三月的仙门大会是他大展身躯的好机会，如若居于首位，必然名震天下，因此他夜以继日地练剑，修为剑术猛涨，就在他以为仙门大会唾手可得之时，弟子中却传出一个声音，九昭仙尊新收弟子楚云端天分极高，仙门大会必是他夺得头筹。
秦子明原本不信，现下见了楚云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隐隐不安。仙门大会临近，他却悠然于弟子居室，莫非是他真的有取胜的把握不成。
楚云端再次忍下胸中翻腾的怒气，说道：“哦，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子明见他又一次无视自己，怒气上涌，上前拦住他，道：“不许走！”
楚云端：“别给脸不要脸！”
秦子明拔出剑，灵力随之涌出，楚云端似乎没料到他会拔剑，一时间也忘了去躲。
就在剑尖快要抵住他喉咙的时候，眼前白光骤现，跟着又有一道青光将秦子明打倒在地。
两道光来得太急，楚云端也跟着往后踉跄了几步，等到站定时，他偏头去看这两道光的来处，回廊尽头，有两人站立，琴雪离面色冰冷地看着他，而旁边那位一袭青袍，怒视着倒在地上的秦子明的仙尊，正是易谦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