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迷雾
再往前去，就是南域的城市范围了。
一大早，夏雨晴就和南城区主城派过来的小队一起出发，离开了水城。
水城已经入驻了军队，城市掌控权重新回到原管理层手中。蔷薇等人如他们自己所说，报仇完毕就离开了水城。
路途并不算遥远，很快就到了有去无回、毫无音讯的南域。
远远望去，这里和普通的现代都市并没有什么区别。
摩天高楼、钢铁丛林。
“看上去和普通城市没什么区别。”同行的军官和异能道。
夏雨晴接过话：“是啊。”
奇怪的是，隐隐能听到汽车在城市之间的奔腾的声音，不远处似乎还有火车轰鸣的发动声。
【感知不到。】小橘说。
【感知不到城市内部，像有雾一样，被挡住了。】
她手里的小小不知道为什么，从进入这个城市开始就在蹦蹦跳跳，整只猫都神气了不少，连小鱼干都不稀罕了。
夏雨晴刚想回话，就一个踉跄撞上了方向盘。
“有什么状况吗？”对讲机里传来声音。
他们的车子一共有四辆，夏雨晴打头拖了一车不愿走路的高级丧尸。
除了收尾的车子全是军人，中间的车辆都是军人和异能者混合。
四周还有就喜欢蹦哒的丧尸在乱跳。
“没什么。”夏雨晴道：“明明是平地，但是感觉进入城市之后，路就陡峭了起来。”
刚刚明显能感觉到车子地下碾过了什么异物。
电流杂声变大，夏雨晴勉强听清楚了对面的声音：
“是很奇怪，路颠簸了不少。”
他们行驶的道路，仿佛并不是平坦的柏油马路，而是在森林泥地里穿梭。
汽车离城市越来越近。
路过穿城河之时，还惊起了白鸽。
“太不可思议了。”
“这和末世之前没什么差别，除了没有人。”
有些异能者不免松懈了，道：“看来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夏雨晴问小橘：“现在能感知到了吗？”
小橘按住一直想要逃跑的猫咪，难得皱起了眉头：“我们好像，在雾中间。”
言下之意，就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快要穿过河流的时候，夏雨晴感觉到了车前轮的沦陷。
车的头部失重，陷入了泥沼之中。
透过车窗看到的地面，却是灰扑扑的水泥色。
“停下。”她命令道。
“四队，下车。”
夏雨晴说这话的同时，自己也打开车门，踏到了路面上。
脚底下，是坚硬的水泥感。走到车头处，也没有明显的下限感。
难道是她感受错了？
不远处，持着对讲机的人从车窗探出了半个身子，和夏雨晴遥遥相望：“￥……&。”
不，她没感受错。
夏雨晴从车里掏出了备用的喇叭，大喊：“下——车——！”
一群人围住了夏雨晴，军人小队的队长问了起来：“怎么停下了？”
“你刚刚在对讲机里问的也是这一句？”夏雨晴问。
对方有些不解：“是的。”
“我没听到，对讲机里只有杂音。”
夏雨晴摘下了领口的机子，指着车子前轮道：“我停下，是因为感觉车子前部陷入了泥沼。”
所有人往那一看，看到了灰扑扑的平地。
有人不禁露出了一个微笑，但是军队队长严肃道：“我知道了。”
他转身对外围的一个军人说：“把那辆车开到这个位置。”
车上所有人都下来了，只有驾驶员坐在车上。
他缓慢启动了车子，以一种龟速的速度前行着。
“报告，这里的地面确有下陷感！”
夏雨晴想了想，道：“你从车上下来，换一个人开。”
她朝素素点点头，示意她接手：“素素，你上去试试，打开车窗，不要关紧车门。”
素素现在已经和人类没有什么差别了，她微笑着上了车，按照夏雨晴说的操作。
“全速前进，然后马上踩刹车！”
所有人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在干什么？
车子全速前进，然后——陷入了水泥地里。
素素的刹车没有踩到底，就从窗户里跳出了出来。
车子还在继续下陷，这一座由人类创造的钢铁座驾，正在慢慢地陷入一个泥沼之中。
“天哪！”
有人惊呼出声。
车子陷入了坚硬的水泥地？！太不可思议了。
距离车子不太远的素素，却如履平地，安然无恙。
“感觉怎么样？”夏雨晴问素素。
素素踩了踩脚上的地板，甚至还蹦哒了两下，道：“没什么感觉。”
小橘倒是很稀奇，她蹿到素素旁边，抱着猫也蹦了两下。
小橘指着车子道：“真好玩。”
车下去了，但是她还站在平底上。
“喵喵！！”
小小不满地叫了好几声。
它趁小橘太兴奋没注意，自己一只猫窜到了地面，刚好落在了车子翘起的后轮胎下。
它舔了舔爪，十分嫌弃地看了车子一眼，然后向远离车子的夏雨晴奔来。
“大家也都看到了，车子会下陷，但是人却不会。”
夏雨晴抱着猫，试探地站到了车子旁边。
车子因为自重还在下沉，水泥地像一个不满足的怪物，把它吞吃入腹。
翘起的车尾也快下沉的时候，夏雨晴把手放在了车子与地面相接的地方。
理论上来说，她有一半的可能跟着车辆一起下沉。
但是，无事发生。
水泥地把车子全部吞没了，夏雨晴还是好好的站在平底上，身上丝毫未损。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在车子消失的地方走动着。
“一辆越野，就这么消失了？”
“实在是太神奇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雨晴走到桥边，发现地上还有不少面包屑和宠物粮食。
这一些明显是给空中盘旋的鸽子的。
她捡起几粒宠物粮食，入手的重量有些离谱。
这几粒粮，怎么和碎石一样重？
夏雨晴捡起稍大的面包屑，这个轻了不少。
她思索着，把面包屑往河里一扔——溅起了水花。
表面上是个面包屑，实际上却是一个石头？
夏雨晴瞅了瞅领口的对讲机，小声自言自语了好几句。对讲机的另一头没有回应、并且另一个持有者还在对着平地讨论和发呆。
看着时不时有电流杂音传出的对讲机，夏雨晴摇了摇头。
她拨开人群，道：“让让。”
在人群中心，夏雨晴高举着对讲机，用力向那一块吞没了汽车的平地咋去！
！
没有声音。
没有噼里啪啦的破碎声，有的只是在水泥中央下陷的对讲机。
接下来，他们又试了许多东西。
带包装的面包、没有塑封的面包、停在桥头的自行车、衣服
所有人类制造的非食物类，统统被水泥地吞了进去。
没有被吞进去的，除了去掉塑封的面包，还有人类、丧尸与猫。
值得一提的是，拖走那一辆自行车时候也费了不少功夫。仿佛有什么东西把自行车和桥头的栏杆捆住了一般。
夏雨晴转身，对所有人说：
“所有东西都带在身上，每个人背好自己的东西。
“现在开始步行。”
“小橘，跟在我旁边。”
“好呀。”
小橘走上前来，拉住了夏雨晴的手指，她摇晃了几下，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地说：“拉手手。”
夏雨晴安抚着肩膀上有些炸毛的小小，问小橘：“怎么突然喜欢说话了，之前不是说腻了吗？”
说起这个，小橘有一点点郁闷：“因为被屏蔽了呀。”
“精神海被屏蔽了，周围全都是雾。”
这一下轮到夏雨晴震惊了，她抬起两个人相握的手，问：“即使这么近也不不可以使用吗？”
小橘rua了一下猫，恶狠狠道：“不可以！”
很快，小橘又笑了。
她松开了夏雨晴的双手，像一只小鹿一样在街道上奔跑：“不过总觉得这里是个好地方！”
四下宁静。楼宇之中，人类显得格外渺小。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植物都没有被铲除，而是好好地生长在原地。
夏雨晴微蹲着身子，看着南域里还茂密浓绿的灌木丛，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小橘很敏锐，这里的确不错。”
人类基地里已经没有变异植物的存在，碍于小橘和众高级丧尸在，变异植物也都安安分分的。
这么宁静的城市景象，如同一个美好的幻境一般。
再美也都是幻像，她来这是为了搞清楚南域的事情，而不是旅游。
“走吧。”
夏雨晴起身，才发现跟在身后的人都不见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一阵大雾笼罩了这一座城市。
夏雨晴的视线里，不仅失去了同队的成员，更不见小橘的踪影。
视野之中，唯有突如其来的白茫茫大雾。
“小橘！！”
夏雨晴大喊。
“橘——橘————”
只有回声传来。
“喵！”
小小跟着大叫了一声，这一次依然有回声。
空无一人的城市，有些回声倒算是正常。
只是奇怪的是，夏雨晴反复呼喊好几次之后，都没有听到他人的回应。
就算是走散，也不可能一下子离开这么远吧。
夏雨晴把肩膀上的猫揽到了怀里，完了还安抚地拍了一下小小的背部。
“喵喵！”
【好耶，独处！】
小小倒是很兴奋，整只猫窝在夏雨晴的小臂上，尾巴尖还紧紧地搭在了夏雨晴的手上。
夏雨晴：？
虽然听不懂小小说话，但是总感觉它很兴奋，这是怎么回事？
“乖一点。”夏雨晴笑着拍了拍小小的脑袋。
雾很大，人的眼睛无法看清楚前方。
奇怪的是，不管夏雨晴怎么走，都没有撞到任何东西。
“已经走了二十分钟了啊。”
夏雨晴的嗓子有些哑了，她坐在了一个石凳上，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喃喃自语。
“喵~喵！”小小连叫了好几声。
“饿了？”夏雨晴低头问怀中的毛绒绒。
小小用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扒着夏雨晴的手，又喵喵叫了好几声。
夏雨晴认真听了一会儿喵喵叫后，放弃了。
她举起小小，说：“要是小橘在就好了，我只是一个人类，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呀。”
“喵——”小小这一次的叫声，软绵了许多。
它努力让爪子够着了夏雨晴的手，轻轻拍了几下，然后开始做出挣扎的动作。
夏雨晴重新把它弄到了怀里，问：“不喜欢被举着，喜欢呆在怀里？”
小小睁着圆圆的眼睛，又软软的叫了一声：“喵~”
【喜欢呀。放我下去。】
小小把爪子搭在了夏雨晴的下巴上，肉垫在上面按了好几下。
“喵~”它又开始轻轻挣扎起来。
夏雨晴很快懂了，她把这一只小猫放在了地上，问：“是这样吗，把你放在地上？”
小小的尾巴摇了又摇，主动蹭了夏雨晴一下，然后就
——跑远了？！
“小小！”
猫蹭一下地就蹿了出去，只留下一片残影，白茫茫的雾气中，夏雨晴追了好久，却什么也都没看到。
“怎么就突然跑了？”
夏雨晴有些疑惑，但是她很快回过神来，继续在大雾里走着。
又过了二十分钟。
夏雨晴这一路走来，耳边没有其他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呼喊声。
对讲机失去了作用，手机也早就没了信号，夏雨晴像一座孤岛，在这幻境里孤立无援。
“砰！”
突然，夏雨晴跪倒在了地上。
整个人的身体不再受控制，重力仿佛突然加重了，骨头都有些吱吱作响。
这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难受极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的游走仿佛都变得清晰起来，骨头和肉被不断压缩，二者却又慢慢分离。
这一种压迫感，有些熟悉。
一片白色中，那两抹浮在空中的鲜红色极为瞩目。一道冰冷的女声传入了夏雨晴的耳中：
“我说过，别再让我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