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边肽自白
夏雨晴再踏入富人区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已经大变样了。
这里的光芒依旧亮眼，但是血色也在这里蔓延了。
那个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口，很多人一边尖叫、一边仓皇逃窜。
夏雨晴眼尖地看到那个捡钱的服务生，大笑着从里面跑出来。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夏雨晴拉住他问道。
实验室的入口在贫民区，但是出口却在富人区的一个小角落里，夏雨晴七拐八绕，才走到了这一个大道上。
服务生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小橘。
【水城的同族回来报仇了。】
小橘已经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她身后跟着两个擅长近战的小妹。
“监控早就切断了？”夏雨晴问。
小橘叉腰骄傲道：“早就切断啦，现在干什么也不会被发现啦！”
夏雨晴看着此时还是一副笑脸的小橘，开始自言自语：“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以暴制暴，把审判抉择的权利交给受害者，真的能够平息一切问题吗？
那个服务生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这才回答夏雨晴：“哈哈哈哈哈哈，她们回来了！我就知道，这些人会遭报应的！会遭报应的！”
他的腰间别了一个陈旧的挎包，从没完全合上的拉链来看，里面应该都是蓝洲官方印发的钞票。
服务生抱着这些东西，像是抱了一个宝贝：“哈哈哈哈哈，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他抱着钱的样子，像是抱着什么知己珍宝。
“你们也是丧尸吧？”
服务生下意识地弯腰，苦笑道：“真正伤害你们的人就在里面，对不起，我没有力量所以只能选择旁观，真的对不起。”
夏雨晴摇摇头：“我是人类，但是她们不是。”
夏雨晴向前望去，发现酒店和其他上档次的门店里，还在奔出很多很多的人。
有的人快跑出去的，但是被丧尸拖了回去，是真的拖了回去，血流了长长一地。
路口有几个女人十分冷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是在巡视人群。
“她们是我的同族。”小橘说道。
见夏雨晴还在望着那些人，服务生开口道：“不用看了，那些人死有余辜。”
“我是因为长相太俊秀被抓来富人区的。”
服务生指着自己脸上的白-粉说道：“脸上这些伤疤都是我自己划的，身子上也也有，所以才能在酒店平静地干这么久。”
服务生的脸上沟壑纵横，满是刀疤。粉底盖了一层又一层，但是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那些人真是连丧尸都不如！”
说完他才想起来面前有好几个丧尸，他连忙掌嘴：“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他们不配做一个人，叫畜牲都是侮辱畜牲了。”
那个服务生看着小橘，咽了咽口水才继续说道：“丧尸不会真正死亡，但是她们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服务生指着路中央和玻璃后手段狠辣的丧尸，小声道：“她们今天，就是来复仇的。”
“你看那些人，只要没真正动手的，她们都放走了。”
小橘没有说话，但是谁都能看出来她脸色并不好看，她周身气压也极低。
她身后的两个同族，也都气红了眼。
服务生摇摇头，说：“你也快点走吧，这地方不是人呆的。”
服务生的一番话，让夏雨晴彻底息了念头。
“边肽那边怎么样了？”
小橘猩红着一双眼：“被接管了。”
夏雨晴走之后没多久，原来驻扎在水城的高级丧尸就攻了进来。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有不会被边肽控制的同族过来了，人类又受到威胁，所以小橘就跑了出来。
夏雨晴摇摇头：“去看看吧。”
会场没有空多少。
所有人都被按在座位上，等着被拉上去惩戒。
那个猫女被放了出来，穿上衣服之后，她对着借机揩油的拍卖会主持拳打脚踢。
丧尸们又从座位上拉出了一个人，把他放到展台上之后，新一轮的审判开始。
有几个丧尸轮流上前，说着人类的话语。
“第十五代。”
“第二十九代、第三十代。”
“初代，二代，直到第十一代。”
不知道说了多少句话后，被吊起来的男人嘴巴上的布条才被撕开。
他的裤子早就湿了，如今竟然又有水流带着腥臭味流下。嘴里的抹布刚拿走，他就大喊：“救救我、救救我！”
座位之上，只有一个少年没有被封住嘴巴，他大哭：“救救我爸爸，不要杀他！”
有丧尸当即就要飞上前去杀了这孩子，但是被另一个丧尸拦住了。
这个丧尸立于高台之上，质问那男孩：“你听到刚才我们念的这么多数字了吗？”
“这都是因他而死的先辈。”
少年大骂出声：“可是你还活着，你为什么不能原谅他？！”
那个丧尸的语气很平静：“你杀-人了吗？你动手了吗？”
“你为什么要和一个杀-人犯共情？！”
少年哭红了眼，怒问：“可是你还活着，你也不是人。”
那个丧尸笑了：“我现在和你说话，难道不是在用你们人类的语言吗？对，我的确不是人类，但是按照你的逻辑，和我对话的你，是不是也不是人类？！”
她大张双臂，一手抬高指着正被吊起来的男人，她问少年：“杀了多少人，就要挨多少刀。”
“你这么爱你的父亲，你愿意替他受罪吗？”
那个男人听到这，大喊：“儿子！救救我！救救我！”
这个男人不是第一个受刑者了。
一刀换一命，但是丧尸们很有分寸，会给他们留一口气，不至于让他们死掉。
展台后的角落里，这些人像是垃圾一样，被丢了一地。每个人都在地上苟延残喘。
台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却又无能为力。
男孩没有回答自己爸爸的话语，听到自己的亲人这么疯狂，男孩反而冷静下来：“我没有杀你们，发我出去，总可以吧。”
丧尸的情感还没有那么复杂，她们今天来，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甚至她们的手段还不够残忍，比不上这群人对她们的千分之一。
就在不少丧尸想要同意的时候，那个一直在说话的女丧尸开口了。
这一次，她特意用了麦克风说：“不可以哟。”
男孩也不哭泣了，眼睛里面只有愤怒和不解：“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女丧尸笑得邪气，嘴巴快要咧到耳根：“对呀，你什么都没做。”
“他们举着刀子对着我们的时候，你在旁边笑着；
他们玩着那些恶劣的情-趣的时候，你说你想到了更好的方法；
他们把我们解-剖却不让我们彻底解脱的时候，你笑着问这好玩吗。”
“你什么都没做，所以今天，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只要和以前一样，看着这一切就好了。”
说罢，她一刀捅进了男人的肚子：“不要闭眼哦，要记得笑。”
她挽着一个刀花，回头给了少年一个微笑：
“要记得笑，就像你以前那样。”
男孩忍了这么久，终于呕吐了出来。
他想闭眼，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无法合上双眼。甚至肌肉都不听使唤，真的比出了一个带苦的笑容。
“自作自受。”小橘点评道。
她本来还想来水城掺和一脚，现在正主来了，她就不插手了。
报仇这种事情，还是自己动手来得爽。
夏雨晴终于明白，原来刚刚轮流报出的数字，指的是遇害的数目。
除了罪有应得，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小橘和展台上的人沟通过后，把边肽带到了包厢里。
边肽面对玻璃对坐着，能清除看到台下的一切。
包厢的音响还开着，以便边肽听清下面的声音。
除了被夏雨晴折断的一只手臂，边肽四肢中剩下的三个，都被丧尸折断了。边肽现在已经动弹不得，是个废人了。
他嘴上的抹布被拿走之后，大喊：“你们……咳，你们也嚣张不了多久的！”
“像我一样，你们也嚣张不了多久的！”
没等夏雨晴问他，边肽就什么都吐了出来：“夏雨晴！你和我一样，你也会被这个异能反噬的，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夏雨晴还没有反驳，小橘先不服气了：“不许你说可爱人类！”
小橘对着边肽啧啧几声，最后嫌弃说道：“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那么招人嫌弃！只有你才这么恶心！”
边肽没反驳，而是自顾自地说起来：“早知道有今天，就应该做一票大的！”
世界为什么还不毁灭？！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根本就不配活着！
早知道他有今天，他就应该在第三场雨之前，让人类彻底覆灭！
“该死的第三场雨！”
“该死的返乡计划！为什么不持续得长一点！”
夏雨晴迅速抓住了重点，她问：“返乡计划？”
边肽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哈哈大笑：“你不知道吧，返乡计划可是专门为你提出的。”
返乡计划本来是好事，提出的人也是好心。
只是最开始返乡计划规模没有这么大，时间也没有这么长。
是他们上面的人提了之后，才把这个活动办得这么大，目的就是拖住夏雨晴的脚步。
当然，边肽是不会和夏雨晴说这些的，他笑得十分猖狂：“果然是为蓝洲官方服务的蠢货，和那些上等人一样蠢！”
边肽像是疯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蓝洲一天到晚说什么公平，可是公平在哪里呢？!我和别人一样努力，为什么找工作的时候总被否定？”
“我知道我成绩差没奖项，但是这是否定我的理由吗？为什么都不再给我一次机会呢？！为什么凭着那一张成绩单就定了我的生死呢？”
“去到警署也是这样，就因为我有前科，所以给我一张冷脸，连个微笑也没有。我呸！”
“末世来了，警署署长还不是要给我舔鞋？副城主又怎么样，为了贫民区那些人，还不是要对我点头哈腰？”
“那群说什么为蓝洲奉献的军人就更加了，像条狗……”
——“砰！”
边肽被打倒在地。
情之所至，夏雨晴根本没有控制力度的意识。
她一拳挥过去，边肽直接掉了两颗牙齿，鼻子也有一些歪了。半边脸已经青肿，和鼻子嘴巴有血流出，好不狼狈。
“不是什么人，都是你能侮辱的。”
夏雨晴站在边肽身旁，怒不可竭。
“蓝洲是有不完善的地方，但是它作为一个国家，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不管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都是这群你瞧不起的人在忙上忙下，甚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你，只不过是躺在别人辛劳之上的一个畜牲！”
边肽的脑袋嗡嗡作响，等到夏雨晴说完了好一会儿，他才好受了一些。
他躺在地上，还在骂着：“狗屁！通通都是狗屁！”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能和宋家人走到一块的臭娘们，都是蓝洲养的好狗！”
他忍着疼痛，继续狂叫着：“你以为水城是我一个人盘下的吗？这样的杰作，有你的主人一份！”
夏雨晴从来不否认蓝洲的不完美。
这样大的一艘船，总会有生锈的螺丝钉。张一鸣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这都不能阻碍这艘船的前进方向，她们一定会换掉这些废钉子，然后更快更好地朝目标前进。
夏雨晴冷声问：“白洲就给了你们这么多粮食？”
白洲想要的，从来都是称霸这一颗星球。
同为大国的蓝洲，是它的最大敌人。
边肽真正被戳到痛处，不做声了。
他只是想做自己的事情，但是支持他庇护他的那群人，肯定是向着白洲的。说白洲给他发粮，也没有说错。
边肽还试图嘴硬，他刚想说话，就发现包厢里来了一个人……
不需要多亮的光，他也能认清楚这一个轮廓。也能认出这个曾反抗他一次又一次的女人。
这个女人！
她果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