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怪诞的丧尸
那群在天空中乱飞的东西，看上去很像鸟类。
它们似乎是要往玉城的城区飞去。
在接近夏雨晴所在位置正上空的食物，它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螺旋成圈向下飞来！
来者不善，高级丧尸张开了防护罩。
一场雨后，他们的智慧更高了，自主意识也变得更强。不需要小橘的指挥，他们也能自己完成一场战斗了。
透明的防护罩上，一道道阴影砸在了上面。
是丧尸鸟！
它们的体型更大、双眼通红，不停歇地对着防护罩猛啄。喙啄断了也不管不顾，不知疲倦。
树木藤蔓在悄悄移动，如果不是夏雨晴有心盯着看，根本察觉不到。夏雨晴想到雨中听到的声响和鸟舞，心沉了下来。
恐怕那不是她的错觉，丧尸在第三场雨中进化了，动物也是如此。
“我得去v城看看。”
丧尸鸟来的方向，正是西北的v城。
上一次见到的食腐鼠，就已经够让她胆寒的了。
“小橘，帮我联系玉城和中心城！”
会无线电的丧尸早就找到了，设备也一直放在它手里，夏雨晴私下与中心城的联系，调试都是靠它完成的。
玉城那边倒是很快接通了，夏雨晴告诉他们注意变异动植物之后，就等待着中心城的消息。
奇怪的是，中心城竟然没有人在负责收听消息。
夏雨晴没多纠缠，她问小橘：“你能感受到变异动物的位置吗？”
小橘抱着玩偶和平板，头也不抬：【当然能啊。】
【那里有群狼。】
夏雨晴往小橘指的方向望去，即使放慢了车速，她也没看到。映入眼前的只有一片沉静到死寂的绿色。看久了，才发现灌木丛里隐隐有红光闪过。
【这棵树会动。】
夏雨晴的眼风扫过，看到了枝条的残影。等她正眼去看的时候，这棵树一动不动，和普通的树没多大区别。
【这是老虎。】
【那里有一只兔子！】
【兔子肉，好吃！】
夏雨晴：？
行吧，的确挺好吃。
【看，这朵花在装死。】
…………
一路畅通。
在来v城的路上，短暂的晴朗时间过去了。天空又开始下起雨来。
夏雨晴下了车，赤手接过这落下来的雨滴，心中感慨万千。
她一醒来，小橘就和她说过一定要淋雨，雨有神奇的力量，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她为什么丝毫感受不到呢？感受不到异能在体内存在的痕迹，也感受不到雨水带给她的力量感。
v城流淌在地面上的水是红色的，一场雨洗刷不掉这里的怨气，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夏雨晴的狠狠闭眼，心中全是自责。
她恢复了记忆，知道了自己其实在末世来临时就觉醒了异能。
可是她本身的力量太过强大，初期有火系异能者宋凌霄做搭档、后期有雷电异能者李坤廷搭手，第二场雨前的丧尸太过弱小了，他们没两下就把丧尸制服了。
因此，旁人和夏雨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拥有了异能。
如果她能早一点发现自己拥有异能，v城或许并不会灭城。
夏雨晴努力稳住声线，对小橘说：
“我们去找何生。”
小橘不情不愿，但还是给夏雨晴指路了。
七拐八绕之后，她们到了一座山前。
这是一处依山修建的台阶。
几百层的台阶层层叠叠，这样一条望不到尽头、上行曲折的路，在雨中更显磅礴势大。
人类其实是很渺小的，对比自己的建筑物来说是如此，对比大自然来更是如此。
一个黑影枯坐在雨中。
【臭东西！】
小橘的抱怨给出了答案，这是何生。
往台阶上走去，夏雨晴看到了在场的第四者。
何生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阶梯的旁边有一个小亭子，一个男人坐在亭子下的石桌上。狂风把雨送到了亭子里，男人周围的一圈都湿了，但他依然自得，盘腿坐在石桌上，一动不动。
【他……好像是我的同族。】
小橘拉过夏雨晴，踮起脚尖附在夏雨晴的耳边轻声说。
虽然还是用精神海说话，但是小橘还是喜欢用这种真实的交流方式，好像她真的用嘴巴说话了一样。
夏雨晴偏头看了看小橘，小橘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小脸鼓得像一个包子一样。夏雨晴摇摇头，没说话。
面前的这两个人离得这么近，却像是完全看不到对方一样，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何生的睫毛上挂了不少雨珠，他的唇色惨白。他的面色更加苍白了，唯一的红色眼眸点亮了他整个人，十分妖艳。
“像不像吸血鬼？”
一个陌生的男声，是那个男人开口了。
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那，一副不怕风雨掀了那亭子的模样。
“你是什么东西！”
小橘这句话，非常地不客气。因为她怀疑这个人就是那个擅于隐藏气息的同族。
即使像现在这样，他们离得这么近，她却还是琢磨不透眼前这个人的气息。
时有时无，根本捕捉不到，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精神攻击是要选中对象的，查无此人的情况下，小橘自然无法攻击他。只能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我？”
男人笑了。
“我是吸血鬼呀。”
男人故作天真，对着雨中的夏雨晴和小橘露出了红眼和尖牙。
他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姿态优雅地朝她们走来。
如果他梳着精致发型、身穿黑色风衣或者是燕尾服、西装，大概会很有吸血鬼的味道。
只可惜，他穿着白色老头背心、经典工装大裤衩，身上穿着一件驼色的风衣，脚上的人字拖啪嗒啪嗒。
胡茬和软塌塌却还保持着卷曲的头发，都在说明这是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
男人很高，竟然超过两米。他的脸型消瘦双颊微微凹陷。雨天，他竟然叼了一个没点火的烟，整个人更显颓废怪诞。
“人类小姑娘，可以借个火吗？”
事实证明，脸是多么地重要，一句还算正常的台词，他一开口，就是满满的油腻感。
夏雨晴还算客气，她轻轻皱眉，回道：“没火机。”
这时候何生说话了，他抬头问着夏雨晴，语气很是虚弱：“真的很像吸血鬼吗？”
小橘一把拦住了夏雨晴，挡在她的面前，大声说：“什么吸血鬼，我看你是狐狸精！”
说他是狐狸精还是夸奖他的了，毕竟狐狸精的美貌和魅力是公认的。
何生没和小橘斗嘴，他咳了两声，哑声说起：“那我就谢谢你夸我好看了。”
小橘：？
“谁夸你好看了！”
重点是这个吗？真是臭东西臭不要脸。
何生虚弱地摇摇头，眼中的红色光芒都弱了几分。他又咳了几下，这一次竟然咳出血来！
夏雨晴见状，忙蹲下身来，关切地问何生：“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情？”
何生的唇角流下了一丝血迹，他微眯着眼，看上去有些虚弱。面对夏雨晴的关心，他腼腆一笑：
“谢谢你。”
何生对着夏雨晴，露出了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他此时的皮肤白得像瓷器一样，整个人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看着这样的何生，夏雨晴说不难受是假的。
自从跟着何生去往实验室后，夏雨晴越和何生相处，就越是难受。
何生的苦难与她无关，但越是如此，她就越心疼遭受苦难却还心怀光明的人。
夏雨晴没和何生接触，她顿了顿，轻点了一下头：“没事就好。”
“没事的，我就是有点不舒服。”
何生咳咳两声，在夏雨晴看不到的地方，他给小橘送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红色本来就是充满激-情和斗争的颜色，何生带着挑衅看小橘的这一眼，看上去嚣张极了。
真是狐狸精！！
小橘气得眼睛发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一把拽起人类，作委屈状：“我的眼睛进沙子了！”
夏雨晴：？
下雨天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哪里来的风沙。
“吁——”
怪诞男人在这个时候吹了一声响亮口哨，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吹了好几声。
见夏雨晴、小橘、何生三人都望过来之后，才停止了这种行为。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夏雨晴想了想，恶趣味地加了一句：“吸血鬼先生？”
男人举起指节异常粗大的大手，拍了好几下：“这个称呼，我喜欢！”
他的笑容被雨水放大，暗淡的面色阻挡不了他眼中亮光：“你不觉得————”
男人的双臂大张，脸上的笑容褶子越发夸张诡异：
“我们很像吸血鬼吗？”
夏雨晴的脸色毫无波澜：“所以你果然是丧尸。”
小橘的反应可有趣多了，她白了一眼男人：“故弄玄虚。”
“为什么要叫丧尸，多么没有美感的词汇。”
男人的右手高举，在空中挽了一个花招，他从手中变出了一朵红玫瑰，放在鼻尖轻嗅。他仿佛闻到了什么世间之最、沉醉地深吸了一口花瓣：
“多么美的花。”
他道：“只有这么美的花朵，才能配上这样的我。”
三个人静静地看着他表演，都被他雷得不想说话了。
“为什么在你们人类眼里，这朵花就是罪恶的、不可饶恕的。”
上一秒还握在男人手中、被当成珍宝的花朵，这一刻就被男人当成垃圾一样扔到了地上，仿佛它不再美丽，而是变成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夏雨晴低头望去，看到了那一朵花。
这一座山的台阶上，是v城市区少有的干净地方。
别的地方都是血-腥与罪恶，只有这条路，和末世之前无异。
那朵花躺在长了些青苔的水泥地上，竟然开始快速腐败。
它先是枯萎了，花瓣开始蜷缩。后来，花朵竟然如同被火烧了，开始染上颓败的黄色和卷曲的姿态。最后，它变成了透明色的灰烬，融入了雨水之中。
“我想大概不是我的问题，我有一些听不懂你说的话。”
夏雨晴是真的头疼，也是真的听不懂这一位的神神叨叨。
“就是就是。”小橘跟着附和。
何生没说话。
事实上，在这个男人刚刚靠近他的时候，他就试图赶走他了，可是没办法。
打在他身上的拳头就像是棉花一样，让人更加烦躁。
所以即使是在进化过程中，何生还是让男人坐在他身后了，只要他不打扰他就行。
男人靠在破旧生锈的铁栏杆上，说：“那天你在台上，骂那群人骂得还爽吗？”
那一天，夏雨晴感觉自己失控并不是错觉。
引导她的人就是他。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女娃娃是真的温和，竟然都没有骂出什么过分的话语，只是点到为止就完事了。
如果性格正常一点的，估计是会亲自下场打人的。
亏他废了一点功夫去“帮”她。
“是你？！”夏雨晴惊讶。
小橘都说感受不到那个同族，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小橘也有点惊讶，没想到那个同族竟然长这个模样。
男人伸了一个懒腰：“上次我是在帮你，实现你自己内心的愿望，谁知道你这么不争气，愿望一点也不宏大。”
他还以为她被这样针对，会狠狠教训那群人一顿来着。
男人的眼神扫过何生，笑了。
当然，如果能像这位一样，有灭世的念头，那就最好。
见男人看过来，何生没有回避，直直迎上了他的目光。
男人没空和一个大男孩对视，他对着夏雨晴说：
“中心城没接你的通话吧？你猜猜为什么？”
男人叼着一根烟，欠打极了。
夏雨晴猜不到，只猜中心城有什么难事无法应对。具体的，估计要等宋凌霄忙完才能沟通。
“你刚从边界回来，去人类南城区看了吗？”
“东边有一座城市很有趣，叫水城。”
男人似笑非笑地盯着夏雨晴。很明显，男人掌握了末世相关的很多信息。
“再往东，估计还有更有趣的事情。”
再往东？！
东城区？
海域？
还是大洋彼岸的——白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