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反复无常
一周以来，这是张一鸣第一次联系中心城。
和他对话的人，是许婉婷和姓温的研究员。内容听上去都平平无奇，是些无聊的家常话。
想到这，夏雨晴失笑。
她都不知道该说这个张一鸣聪明，还是该说他太蠢。
如果她是张一鸣，她肯定天天联系中心城，每一天都要联系，说上好多废话，这样旁听者就不知道哪里是重点了。
他一周才联系一次，落在有心人眼里，找重点可就容易多了。
如果她猜的没错，张一鸣是因为和李坤廷谈话了才联系中心城的。而这一次交谈的重点，无非就是她是个关系户，和宋凌霄关系亲密。
其实夏雨晴不太理解，这有什么好汇报的？
对着被白纸黑字记录下来的内容，夏雨晴分析了好久，才终于得出一个相对靠谱的推断。
末世之前，张一鸣就在秘密筹备什么东西。
这件事大概率损害了蓝洲的利益，所以宋凌霄才会来到玉城。事情的参与者除了张一鸣，应该还有其他人，其中包括研究所的部分人员。
和研究人员有关，夏雨晴一下子就想到了非法实验。
这次对话的重点也太好抓了。非法实验，以及怪物。
“小橘，你真的不能帮我恢复记忆吗？”
既然宋凌霄和她关系亲密，说不定自己的记忆里会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一天多次实时转播监听，小橘表示自己已经被掏空了。明明还没入夜，丧尸也不需要长时间的睡眠，她就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像一条咸鱼一样安详。
听到夏雨晴问她，小橘从洁白的被子里探出头来，眼神怜悯：
【蠢蛋，我说过很多次了，要等我变成成熟体。】
“成熟体吗”夏雨晴想了一下：“何生行吗？”
小橘没有成熟没有关系，这就有一个现成的何生啊。
听到这个臭东西的名字，小橘一下子就炸毛了：【不行！！】
夏雨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眼神可怜巴巴。
半分钟后，小橘终于屈服了：【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的能力，或许可以吧。】
夏雨晴掏出没画完的地图，开始重新规划路线。
不管是非法实验还是丧尸这个智慧种族，这些事情都牵扯太大。
“小橘，我们明天就走。”
与其留在西城区和张一鸣磨洋工，不如去南城区探探口风，顺便回一趟家。
【你去哪？】
兴奋的小橘见夏雨晴背起了背包，一副要走的模样，出声问道。
不是说了要一起离开西城区吗？
夏雨晴刚换好鞋，说：“基地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处理完我就回来。”
她要先回基地一趟。
不止是何生的事情，还有苏晚意的事。她既然答应了，就要尽力弄好。
－－－
夏雨晴认识的高级军官数量挺多，但是都是点头之交，真正熟稔的只有那天去往e大救援的一个。
她今天来找他，是希望他能多多照顾苏晚意。不用给特殊待遇，只要让她不受亏待就行。
“你这是，要离开了？”对方问道。
今天的礼堂的聚会他也参加了。
关于夏雨晴他也在部长面前提了一两句，不过都被军部部长的女儿给拦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副城主一派与军部，就是要刻意边缘化夏雨晴这个人。
之前夏雨晴申请去往西城区其他小城，一直被驳回。现在玉城安定了，上面有松口同意的想法，说是助力西城区秩序恢复，其实是一种放逐。
至于中心城，情形不错，之前说过希望夏雨晴尽力而为，等西城恢复秩序再去往中心城。
“你说的这个，没有真凭实据，我也很难替你出头。”
夏雨晴说丧尸是智慧种族，是又怎么样呢。虎鲸不也被推测为是智商极高的动物吗，但到底不是人类的同类。更别说，丧尸不像野生虎鲸那样亲人、反而对人类的生命有威胁。
夏雨晴咬牙，问：“城主那边也不行吗。”
人的关系总有亲属远近，虽然是同事，但总有友好和敌对的分别吧？副城主这一派行不通，军部也碰头，城主这一派总可以了吧？
当然，这都是夏雨晴的试探，她对政/治了解得并不深。
这一次，对方不说话了，而是长叹了口气，说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末世之前，谁会想到人类真的能拥有超能力呢。”
一时间，两人寂静无言。
这是在说，异能者多的一方得势了。
玉城很久没有播报过蓝洲其他城区的消息了，想到昨天晚上富人区的堂皇亮丽、今天聚会的灯红酒绿以及基地里普通人的生活，夏雨晴有些愤愤，直接说道：
“玉城这是要自己建国吗？！”
她被边缘化，她可以忍，她不稀罕那些权力。
但是为什么要堵上她的嘴巴！
难道她要说的事情对全人类有坏处吗？
对方皱眉：“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可以了。”
末世之后，他并没有觉醒异能，还是身体素质在这撑着，所以说话还算有些份量。
上面这些操作他也是真的看不懂，如果真的要独立出来、夏雨晴说的也是真的，拉拢夏雨晴和丧尸不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吗？
很快，他又自我否定了。
不说别的，就凭夏雨晴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是个不可能被说服的性格。
他上有老下有小，除了刚上初中的儿子，没有一个是觉醒异能了的，好在都身强体壮没什么大病。以前那些兄弟下属有些情分，但情分多牢靠很难说。
别的事情他管不了这么多。
斟酌了一下，他说道：“坤廷这小子我也算熟悉，没什么坏心眼，还因为留在e大和他叔叔有些摩擦。”
夏雨晴思索了一下，郑重说道：“谢谢伯伯。”
从这出来后，夏雨晴向天长吐了一口气。
李坤廷总爱找她搭话，关于丧尸，多少聊到了一些。但他的观点和他叔叔一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样的观点在小橘不断冷眼看他后改善了不少。李坤廷总是逗小橘，偏偏小橘每次都上当，一看到李坤廷故意靠近夏雨晴就跳脚炸毛。
吵起来的时候，夏雨晴还要被迫当两个人的翻译。
想要说服李坤廷，怕也是费力气的方法。
正在心烦之际，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夏雨晴？”
夏雨晴闻声回头。
拐角处站了一个青年，这正是她要找的何生。
今天的何生眉眼很柔和，整个人不再冷冽，而是呈现出了与外貌相符的朝气。
他的眉眼含笑，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
他笑容腼腆：“你回基地啦？”
夏雨晴正是心烦的时候，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挺巧，我正要找你。”
她一步步上前，把何生逼到墙边。
何生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贴上冰冷的墙面。
“你，怎么了？”
他问夏雨晴，眼睛黝黑明亮，像小鹿一样干净。
已经是傍晚时分，天际的云五颜六色，橙黄的夕阳辉光铺在地面上，也洒在何生的面上。
从何生的瞳孔中，夏雨晴看到了自己的缩影，也看到了何生眼里的窘迫无措。
“你紧张什么？”
夏雨晴又进一步，这回把何生看得更加清楚。
“你脸红了？”
夏雨晴挑眉。
何生手足无措，他不敢与夏雨晴直白的眼神对视，眼睛左飘右晃，整个人更显娇羞。
“你、你别这样，离我太近了。”
他的声音弱弱的，好似她是个强/抢/民/男的恶/霸。
夏雨晴观察着他始终保持黑色的瞳孔，嗤笑问道：
“你有双重人格吗？”
昨天锐利得像一把刀，今天却又像一个无害的小动物。
行为也反复无常。
在她去和张一鸣汇报的路上，让她失去与他相关记忆的人是他，昨天故意露出一双红色眼眸的人还是他。
夏雨晴说这话的时候，离何生只有一个手掌长的距离。
他们两个离得很近，这短短的几个字，在这样暧昧的打光与距离下，让何生紧张无比。
但很快，他被泼了一盆冷水。
夏雨晴附在他耳边，用气声说了一句话：
“你说，我该叫你何生，还是……”
“丧尸王？”
几乎是瞬间，何生的声音就冷了下来：“没有。”
这个问题，是在回答夏雨晴问他有没有双重人格的问题。
夏雨晴退回到正常的社交距离，声音冷漠：“那另一个问题的答案，就是是咯。”
何生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我不是！”
“其实我很不懂你。”
见何生情绪那么激动，夏雨晴的情绪反而平复了，她露出一个微笑：“你很喜欢人类，对吗？”
不管何生是什么身份、有什么目的，至少他目前没有做出任何损害人类利益的事情。
“我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你，可以找个私密一点的地方聊聊吗。”
夏雨晴说话的时候，状似无意地撩了撩头发，确定何生的视线在她身上之后。
她的右手手指直了起来，在发边比了一个“v”字。
这是在告诉何生，她要说的事情和v城有关。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在夏雨晴的笑容中，何生迟疑了一下。
最终，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