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等祁轻舟跑过去,张一舟转头就开始教育她:“你这样不行。”
“什么?”
“加油啊,你这不是加油。”他一脸无奈:“拜托,这是运动会,不是领导视察,你挥什么手啊。”
舒可脸红:“你管我呢,我就这样加油。”
“你该不会是害羞吧?”张一舟盯着她的脸,试探着问。
什么害羞?我这是稳重。
舒可心说,我都多大年纪了,大喊大叫的都是你们小孩子才做的事。
我做不出来。
“哈哈哈”
张一舟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的反驳,顿时笑的收不住:“这有什么害羞的,你看那些女的,不都喊加油吗?”
舒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有一群女孩子在疯狂地喊加油。
“你再看文钰,啧啧”张一舟幽幽道:“人家这才是加油呢。”
舒可转了转脖子,没找到文钰,问:“在哪呢?”
指了指离祁轻舟不远的操场内侧,他说:“看到没?祁轻舟跑一圈她跑半圈,嘴里的加油声就一直没停过。”
舒可眯着眼仔细看了看,文钰的脸庞被晒得透红,周围有男生女生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按半圈算的话,祁轻舟跑三千,她就要跑一千五,相当于两个八百,围着操场跑四圈,可真是
傻不傻呀,这孩子。
舒可叹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一舟说:“我不管,你要敢用挥手给我加油,我就喊你的名字,让你丢人。”
“无聊。”舒可冷着一张脸,淡淡开口。
“你试试呗。”
因为张一舟的话,所以舒可在看比赛时出现两种状态,在他进入视线时就喊加油,在他跑远了就淡定的一匹。
文钰见状好像很高兴:“你和张一舟关系这么好呀?都不见你给别人加油,怎么单单给他加油?”
她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嘶喊变得沙哑,眼神里含着暧昧和揶揄。
祁轻舟也觉得奇怪,问:“你怎么了?”
如果说是关系好,那跟张一舟比起来,明显是自己跟她关系更好,两人认识时间更长、共同兴趣更多,这种情况下,她没道理只给张一舟加油不给自己加油。
舒可便将张一舟的话说给他听,跟他说自己被人威胁了,祁轻舟听的忍不住笑。
对付舒可,果然要用无赖的方法。
“张一舟怎么能这样呢?”文钰怒道:“你都不想给他加油他还逼你,你别喊了,我看他敢不敢喊你的名字,他喊了我就替你打他。”
舒可深深看她一眼,又清清淡淡地移开目光,说:“我不是不想给他加油,只是他的五千要跑十二圈,他一圈我平均喊一分钟,那就是十二分钟,你想想,喊十二分钟,我嗓子还要不要了?”
她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我可不想我的嗓子跟你一样,真当枇杷露是什么好喝的吗?
祁轻舟闻言拧开手里尚未打开的矿泉水,递到她面前:“快喝水,一会儿还得喊好几次。”
舒可接过来,平静道:“没事,我算了一下,按照他之前的训练情况和体力来看,估计到第七圈的时候他就会呼吸困难,完全说不出话来,肯定没力气喊我的名字了。现在是第四圈,再喊三次就行。”
她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
祁轻舟哭笑不得:“算的这么清楚?”
舒可认真点头,仰头喝了一口水。
“那如果张一舟是你喜欢的人,你还会这么算计吗?”忽然,文钰这么问道。
她用了“算计”这个词,表现出了自己的反感和蔑视。
祁轻舟下意识皱了皱眉,心中不满文钰的假设和态度,但也想知道舒可的想法。
舒可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有些模棱两可地说:“这得看我对他是什么喜欢,是什么程度的喜欢了。”
“什么意思?”文钰连忙追问。
她没有给祁轻舟加油,反而给张一舟加油了,是不是代表着她对张一舟有好感?
不管是不是被逼的,她都这么做了,她如果不愿意,完全可以拒绝,不是吗?
舒可摇摇头,不认为文钰是真的想知道自己对感情的态度,也不认为自己能说出令她满意的话来,索性闭口不言。
文钰着急,刚想继续问便听到了祁轻舟的声音。
喧闹成一片的操场上,男生的话里含着笑意:“发乎情,止乎礼。”
舒可看他一眼,笑着点点头,祁轻舟便也笑了。
两人之间有种难言的默契。
文钰抿唇,有些不甘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舒可心说,这孩子文言文估计学的不好,这么简单的话都翻译不出来。
想了想,她解释道:“这是《诗经》里的一句话,意思是于情理之中产生,因道德礼仪终止,本意在于约束古代贵族对平民女子的掠夺行径,表达了孔子‘乐而不淫’的思想。”
“下一句是‘君子不欺暗室,不欺于心,更不欺于人’,意思是不能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做见不得人的事,不能欺瞒自己的内心,更不能欺骗别人。”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文钰听到最后有些不耐烦,她撇了撇嘴:“虽然撒谎不对,但这世上难道有不撒谎的人?你到现在也没告诉我们你的身世吧?”
舒可被她一噎,竟然无力反驳。
“张一舟来了。”
祁轻舟的话扯回舒可的注意力,她看向跑道,果然见张一舟跑了过来。
比赛结束,张一舟跑了第五,停下来后整个人几乎瘫倒。
抱着死沉死沉的他走了几步,顾思文和祁轻舟选择了放弃,直接将人扔在地上。
眼前的一切都雾蒙蒙的,张一舟的手在身侧随便划拉,嘴里发出难受的哼声。
舒可蹲在他身边,手里拿着矿泉水瓶,在瓶盖里倒一点就往他嘴里倒一点,慢悠悠地安慰他:“跑第五也挺好的,你没看到,跑第一那人直接就趴下了,拉都拉不起来,还是被人背着才去了医务室,你比他强多了。还有一些没跑完就趴下了,你比他们都强。”
“嗬嗬”
“哎别说话别说话,呛着了。”
张一舟心里默默流泪,痛恨着自己的年少轻狂,并发誓以后再也不跑五千了,打死都不跑。
~
一班运动会成绩不错,综合成绩第二名,虽然不是第一,但陈莹还是很高兴,重点班能有这样的体育成绩已经够出人意料的了。
她笑眯眯地叮嘱了他们注意锻炼身体,注意劳逸结合之后又发了一套试卷作为他们自习课的作业。
这一行为虽然遭人埋怨,但也让一班所有人迅速从运动会中抽离出来,第二天便恢复了分秒必争的学习劲头。
舒可和祁轻舟有自己的学习方式,老师讲的东西如果很简单的话他们就做自己买的练习册和试题,几个老师见了也不说什么。
即便是课间休息的时候,两人也是要么做题,要么看课外读物增加知识积累,给写作找素材。
但文钰的到来打破了这个状态。
起码,打扰到了祁轻舟的学习状态。
舒可能感觉到,祁轻舟是真的不喜欢文钰出现在他身边,低气压一天比一天严重。
这天,文钰拿着一颗小小的仙人球放到他桌子上。仙人球用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瓷盆装着,球体通身碧绿,看得出来,主人养的很精心。
祁轻舟瞥了一眼,语气不冷不热:“拿走。”
文钰笑容不变,声音很软:“你每天都看这么长时间的书,对眼睛不好,仙人球可以吸收辐射,还能清洁空气,你学累了就看一看,对眼睛有好处的。”
“不需要,拿走。”
文钰咬了咬唇,她不怕祁轻舟拒绝她,她有足够的耐心去打动他,可这不代表她不会伤心。
舒可眼睛钉在眼前的课本上,一遍遍默背化学公式,对两人间的对话充耳不闻,闻而不理。
最后,文钰还是拿走了那株仙人球。
舒可趁她不在时瞥了一眼白瓷花盆,祁轻舟见了问她:“你想要?”
摇了摇头,舒可问:“这就是青春期女孩子的烦恼吗?”
“烦恼就是如何给人送东西?”他冷笑。
舒可正言回他:“烦恼是喜欢的男生不喜欢自己。”
祁轻舟闻言沉下脸,绷紧了嘴角看她。
十一月的空气里带着丝凉意,舒可穿着蓝白校服,袖口提到小臂处,下巴与校服之间是一段细白的脖颈。
她叹了口气:“我真是不知道你俩谁更可怜了。”
时间一天天走着,运动会过后,又经历了两次月考,舒可和祁轻舟分别考了一次年级第一,差距依然很小,座位也一直挨着,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
北风来的很快,即便南方夏长冬短,冬天的来临依旧让人猝不及防。
舒可难过地趴在桌子上,整个人没精打采的,生理期遇上感冒,还能不能好了?
这场流感让一班的大部分人都沦陷其中,医务室每天都有排队的学生,陈莹甚至利用班会组织着学生对教室进行了一场大消毒。
84消毒液的味道在教室里整整弥漫了三天。
可见有多严重。
祁轻舟打了热水递到她手里,看着她这几天明显又消瘦下去的脸颊皱了皱眉。